第33章 京城八卦
终是到了司清言宴请顾景湛那一日。
一大早,玉茗那丫头早早地便叫了她起身,精心给她梳了个芙蓉归云髻,再配上她那一身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当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玉茗调笑道:“我们小姐比那天上的仙子还要美几分,连奴婢见了都心生欢喜。”
司清言笑意盈盈:“你这丫头,就是嘴甜。”随即将手边的翠玉镯赏给了她。
因着春风楼相隔司家并不远,主仆二人未套马车,一路走了过去。行至距春风楼一条街时,一男子忽地拦住了司清言的去路。
“天下竟有如此绝色,今日得见荣幸至极啊。敢问姑娘芳名?”
只见他衣冠楚楚,富贵非常,眉毛斜飞入鬓,眼睛狭长而深邃,嘴角挂着似是而非的微笑,说话时虽语调温和,却让司清言极其不适。她认得这人,便是那日在春风楼里与叶书白争辩的领头男子。
司清言不想与他过多交谈,便冷声道:“我还有事,不便相告,请公子让路。”
谁知他倒是脸皮厚,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接着道:“姑娘这般容貌,旁边若是没有男子相伴,怕是危险异常,何不与我一路,在下定当好好保护姑娘。”
玉茗是个泼辣的,啐了一口道:“呸,哪来的登徒子,赶紧走开,休要污了我们小姐的眼睛。”
那男子语气轻佻,上前用他的玉扇挑起司清言的下巴:“小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我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倒在地上,口中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顾景湛紧张地问了问她:“清言,你没事吧。”
“无事。”
随即上前,眼神冰冷地瞟了一眼那男子道:“刚刚,是右手轻薄的她是吧?”
而后重重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上,只听他叫声极其惨厉。
顾景湛大声喝道:“你这畜生若再出来调戏女子,下次可不止是这么简单了。清言,我们走。”
那男子盯着二人的背影,眼神阴鸷:清言?司清言是吧,小贱人等我娶了你,看我怎么折磨你。
这头司清言和顾景湛一同落座,她举起酒杯敬了顾景湛一杯:“多谢世子替我解围。世子怎么会路过那条街?和睿王府并不顺路啊。”
云羡揶揄道:“还不是世子,等了许久不见司姑娘人,担心出什么事便往去你家的那条路上迎迎你。”
顾景湛虽面上笑着,但嘴上说出的却是实打实的威胁:“云羡,我看你是想被调去洗茅厕了。”
云羡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便不再言语了。
顾景湛颇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咳咳,我这是出于道义,毕竟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有人护着的好。”
“不管怎么说,世子也算是拔刀相助了,多谢。”司清言在旁窃笑,再一次道了谢。
她摆了摆手,玉茗心领神会:“小二,上菜吧。”
不多时,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五味杏酪鹅、间笋蒸鹅、山煮羊肉、翡翠碧玉、西湖银鱼羹、单笼金乳酥、雕花蜜煎、荔枝糕。可谓是应有尽有。
司清言摸了摸鼻子道:“不知世子口味如何,便自作主张酸甜苦辣皆点了一些,世子还吃的惯吗?”
往日里,顾景湛不知快把这些菜吃了多少遍了,早已食不知味了,可今日对面坐的是司清言,他竟觉每道菜都是人间美味,不禁怀疑,难道真有秀色可餐这一说吗?
于是他发自内心的道:“好吃!比我以往吃的时候都好吃!”
二人边说边聊,蓦地,听到楼下在谈论京城中的事。
一男子故作夸张地道:“嚯,你们听说了吗,那镇守边疆的战神,飞羽将军楚清云未经传召擅自回京了,被陛下好一顿罚呢。”
司清言猛然听到了哥哥的名字,恍如隔世,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酒杯,全神贯注地听着。
“飞羽将军一直都忠心耿耿,又怎会无故回京呢?”
“听说他唯一的妹妹,成婚才五年就病死了,他为了赶得上见她最后一面,跑死了三匹马,冒着擅离职守的名号。被陛下打了二十鞭子,到现在还卧床休息呢。”
“这飞羽将军保家卫国的,圣上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通融一下呢。”
司清言没想到就连她死了,也还要给哥哥添麻烦。
桌上另一人道:“何止啊!我可听说那飞羽将军的妹夫是最年轻的户部侍郎沈辞,他亡妻才死了一个多月,紫阳公主便一眼看中了,要下嫁给他,谁料那沈辞是个重情的,偏要为亡妻守灵一年,公主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听他如此行径夸他有情有义,也同意了。”
“那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才子配佳人,良缘啊。”
司清言听到这,面色冷得可怕,似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心中恨意滔天:沈辞?有情有义?连死后也不放过她,还利用他成就自己的好名声?还有那紫阳公主,之前便经常找沈辞办事,他还骗她公主是替三皇子找他,没想到二人早已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了,真是好一对狗男女。不知自己的死是否也与那紫阳公主有关。
顾景湛这时随口道:“呵,狗屁良缘,他们若是良缘谁去可怜那死了的沈夫人。”
司清言微怔:“你替那沈夫人抱不平吗?你与她有旧?”
顾景湛坦坦荡荡道:“从未。只是我没见过哪个情深义重的人亡妻不过去世月余,就能与其他女子定亲的,延后一年又如何,终究也是答应了的。那沈夫人也是可怜。说不定,二人之前背地里就有什么,不然公主怎会突然看上个鳏夫。什么情深义重,全是演戏罢了,若是我,这一世只钟情一人,那人要是死了,别说什么公主,便是天上的仙女也替代不了她。”
司清言身体轻颤,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人能如此为她说话,那一刻,她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所有的孤独与冰冷都在这一刻被融化。
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因为感动而无法言说的情感,在她的喉咙间徘徊,最终化作一句轻柔的:“谢谢。”
顾景湛挠了挠头:“做什么又要谢我?”
司清言只眉眼含笑地道了句:“多吃点。”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小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