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插花走马醉千钟

    东风翩然吹落几瓣桃花，初罢莺啼，暖日当暄，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阳光好似一条金色的小溪，流淌在一片片的桃花中，让粉嫩的桃花更加鲜美动人。

    芳菲未尽，桃花正好。少年慵懒随意地倚与桃林之中，他身着一袭绯色锦衣，金线绣边，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面白如玉，目似繁星，一双桃花眼中似含一汪春水，水波层层荡起滚动的浪花，清澈又引人沉醉，二人目光交接，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心底。

    他左手持一方宝剑，右手拿着一樽酒壶，迎风走来腰间佩玉叮当作响。司清言望着这如天上皎皎明月般的男子向她缓步走来，此情此景，此生都会烙在心里。

    顾景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在酒楼的女子。初次见面，她一袭男装，语出惊人；再次见面，她淡扫蛾眉，便有着十二万分的美艳。他当日便知，她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却没想到，穿着女装的她容貌会如此出众，这么好看的人，除了他母妃，也只有她了。

    他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地道：“哟，没想到楚兄竟喜欢扮女装，还扮的如此貌美？这小娘子的模样，让我见了当真是喜爱非常啊。”

    司清言一惊，抬眸望向他。她很确定，当日在春风楼那帮才子里并未有此人，并且此人身上毫无书生气。她猜测道：“世子当日也在春风楼里？小女当日一时贪玩，才乔装成男子出外行走，可否请世子不要外传？”

    顾景湛忙问：“你怎知我是世子？”

    司清言笑着道：“能在这王府里如此潇洒恣意，并且气势如此不凡，想来是只有世子爷了。”

    开玩笑，她刚见过睿王妃，这世子与她长得有六成像，她若认不出来岂不是憨憨傻傻。她这样说无非是不想得罪顾景湛，哪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的，这世子爷听说乃睿王和睿王妃的独子，生性顽劣，被他盯上的人都惨不忍睹，若他将她去春风楼的事情传出去，又会惹来麻烦，如果说两句话便能少一事，她也是愿意的。

    她还在感慨自己的睿智的时候，顾景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着她的腰飞上了亭台最高处，将她放在亭台顶部自己便飞身下去了。这可吓坏了司清言，前世今生，她都不曾习武，哪里做过这么危险的事，最出格的事也就是钻狗洞了。

    顾景湛似是恶作剧得逞，张扬地对她说：“本公子可不喜欢你对我说假话哦。”

    她手足无措的大喊着：“放我下来！”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前世被沈辞毒害之时自己的满心恐惧，她以为已经死过一次了自己不会再畏惧，可当危险来临之时，面对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她竟比上一世更怕死了。

    她死死抓住檐边，似是恐惧到了极点。起初顾景湛看她害怕的模样还掐着腰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看她面色如土，眼神呆滞，便急忙飞身上去将她带了下来。

    他面色焦急，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对不起，我不知你会这么害怕，只是想逗弄你一下。”

    司清言是真气狠了，甩开顾景湛的手，冷声道：“世子爷何需向我一个民女道歉？你身居高位，我们的性命不过是供你取乐的玩具，你又何曾理会过他人感受？今日不过是‘逗弄’了我一下，民女受不起世子爷的道歉！先行告退了。”说完，便拂袖而去，再不看他一眼。

    顾景湛捡起司清言遗落在地上的手帕，上面绣着海石榴，他望着手帕出神，喃喃道：“供我取乐的……玩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