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往事
距离明霜被绑架已经过去整整六天。
按照往常的办案思路，这个时候劫匪早就打电话通知明家准备好现金赎人。
可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故而警方一致认为，或许绑架明霜，不为金钱只为仇杀。
警察顺着思路查了明霜的人际关系，发现她并没有与任何人交恶，就连明父的底细也被查得干干净净，也是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起初警方也想过从周随身上下功夫，毕竟他的家世和明家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别。
办案民警盯了他好几天，愣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负责这起案件的朱警官觉得要么周随是真的无辜，要么就是他太会装了。
直到这天下午，周随从医院后去了一趟郊区疗养院。
自从周随的父亲去世后，她的母亲尤珍珠精神方面就出了些问题，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去疗养院之前，周随在花店买了一束洋桔梗。
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抵达疗养院时，护工正陪着周母晒太阳。
和护工打了招呼，周随将带来的蛋糕递了过去，“新出的蛋糕，你拿去和惠姐她们分了吧。”
护工小张接过蛋糕，笑了笑：“周哥，你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吃的，我们都不好意思拿了。”
“应该的，我不能时常照顾在母亲身边，辛苦你们了。”
小张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从进疗养院就一直照顾在周母身边，和周随的关系不错，自然也知道他未婚妻最近被绑架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小张和明霜只见过一次，她实在想不通，既然喜欢周随，又怎么会嫌弃周随的母亲。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明霜第一次和周随来疗养院探视周母。
恰好周母那段时间精神不好发了病，明霜那眼底的厌恶与嫌弃叫人看得心寒。
“周哥，医生前几天给阿姨做了检查，阿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最近夜里也睡不好，总是念着您父亲的名字。”
周随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张点点头，“那你好好陪陪阿姨吧，我先走了。”
“谢谢。”
周随再次道了声谢，随后推着母亲慢慢走着：“妈，您还记得阮清吗？她结婚了，她丈夫很疼她，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秋日阳光透过香樟树打在周随脸上，那墨色瞳孔里隐隐夹杂着几分忧郁。
“妈，您说当年我要是勇敢一点，我还会是今日这种结局吗？”
周母并没有回答儿子的话，痴痴的眼神一直凝视远方。
一阵风过，周随俯身为母亲拢好毛毯：“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忘记当年爸爸是如何惨死的，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替爸爸报仇，如今我做到了，只是事成之后，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对不起，妈，儿子不孝，往后不能再陪在您身边了。”
周随起身时，并未注意到周母眼角的泪花。
他依旧推着她慢慢走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母子俩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太阳偏西时，周随驱车离开了疗养院。
他坐在车里抽了好几根烟，这才重新折回了明父的病房。
明父精神不大好，见周随进来忍不住发起了脾气，“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周随眸色淡淡，“疗养院的人说我妈精神不大好，我刚去了疗养院。”
提起尤珍珠，父女俩的眼底都露出嫌弃与不屑：“你妈有医生和护工照顾，能有什么事，眼下最要紧的是霜霜，你问过警察没有？他们要多久才能把霜霜给找回来？”
周随并没有搭话，只是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慢慢削起了苹果。
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将周随手里的苹果打翻在地，大发雷霆：“霜霜是你的未婚妻，她都失踪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周随的虎口，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像极了八年前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也深深刺痛了周随的眼睛。
周随低着头，依旧不发一言。
明父咬牙切齿地咒骂：“当初霜霜她妈就不同意你和霜霜在一起，忌讳你是单亲家庭，我还替你说话，如今看来她妈果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听到这句话，周随笑了，“明总，您当真不知道我周家为何只剩下我和我母亲？”
周随这样冷漠的语气着实让明父一惊，本该模糊的陈年往事竟一下子又明确起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你和父亲同在一家公司任职，有一天，公司最机密的文件被人窃取，是你站出来指认父亲，坐实了父亲的罪责，幸好当时公司老板和父亲的关系不错，父亲只坐了两年的牢，可那个时候，明总您在干什么？”
“父亲出事后，你果断从公司离职，做起了生意，可我想问问你，明家当时的家底还不如我周家，你那五十万的创业基金又是从哪来的？”
明父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极力否认：“谁还没几个有钱的亲戚了……”
“是吗？”
周随死死地盯着明父，眼底的冷意似数九寒霜：“可有人当年亲眼所见，你曾和对方老板坐在一起喝茶，那人还给了你一包东西，现在想想，您当初创业的钱就是那老板给你的吧？而窃取商业机密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明父被戳中心思，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是从哪听来的故事？”
周随起身将摔落在地的水果刀给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我父亲替你坐了两年的牢，可他出来后，你依旧不肯放过他，为了永除后患，你不洗杀人灭口，除夕之夜，本该团圆的日子，我父亲却倒在血泊里，再没有机会享受天伦之乐，而你明家，那天晚上真是热闹啊，你用你赚到的第一笔金给明霜买了一条裙子，我说得没错吧？”
随着周随将往事一一道出，明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会给父亲报仇，所以，我装着喜欢明霜，让你的女儿甘愿陷在我的温柔里，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吗，我现在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