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灯火”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聚集在甲板上，围在斯托恩周围，他手中正拿着一个形状奇怪的火把。火把的尖端并不是燃烧物，而是某种类似蓝水晶的东西。
“好，看来大伙都到齐了，接下来我就讲一讲怎么样才能安全点通过俄刻托鲸徘徊的海域。”
斯托恩举起手中的火把，船员已经把火把分发给其余的人。他们都看着手中的奇怪火把，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这次就连尤娜也感到迷惑，因为她并没有去过巨鲸岛。虽然知道海风旅团有这么个被危险环绕的港口，但她本身跟涅斐斯交集就不多，自然也没什么去的机会。
“首先，俄刻托是一种前半部分鲸鱼，后半部分长出许多触手的巨型魔物。它们的背部上的数个魔法结晶会在闪烁出蓝色的荧光。而你们手中的火把发出的光与它们一样。”
说着，斯托恩把火把在地上敲了一下，顶端的蓝水晶便开始发出美丽的蓝色荧光。
“之所以用这个火把，就是要模拟它们的信号。”
“你说模拟？”尤娜看着火把上散发的蓝光，问道。
“不错，虽然俄刻托会用眼睛观察事物，但它们的辨别能力极差，仅仅依靠这些火把的光，就足以让它们误以为这艘船是同类。”
“这未免太”西古德常年与森林中的野生动物打交道，他知道把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是很困难的。而且虽然斯托恩说那些东西的视力很差，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其他感知能力差。
“虽然很冒险，但是是唯一的方法，”斯托恩说道，“那些家伙每一个都大的离谱，而且十分强大，更可怕的是它们还是群居的。遇到一个往往意味着遇到一群。”
“那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做？站在船上举起火把？”法斯法尔问道。
“基本正确，但不是你们所有人。”
“这是什么意思？”
“俄刻托背后的光点排列有两种，一种是七个点组成的圆形，另一种是八个点组成的菱形。我们模仿的是菱形，因为菱形在他们的族群中地位较高，在被认为是同类的情况下，它们更不容易来捣乱。”
“那也就是说要有八个人去。”瑞恩说道。
“不错，这次我一共带了三个船员，算上我四个，还需要四个人。”
“所以为什么没多带点人？”尤娜在一旁说道。“多带几个有经验的人来不是更容易么？”
“呃哎呀不是都说了人手不够用嘛。”斯托恩说道，“而且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没问题。”
“真是那我算一个。”尤娜说道。虽然她没见过俄刻托，但比那更恐怖的东西她可没少见。
“我也去。”瑞恩紧跟着举起手。恩菲在一旁犹豫不决，她既想帮上大家的忙，但胆子又太小。
看到恩菲的犹豫，阿尼拉举起手来。
“我也来吧。”
“还有我还有我！”西古德也举起手，但斯托恩阻止了他。
“很抱歉，只能人类来。”
“这是什么意思！？”西古德很困惑。
“并不是对兽人的偏见之类的请你放心，只是人类相对来说气味最淡，在海风中能几乎全部消散，这样它们不容易发现。”
“这好吧”西古德没想到自己的气味还能成为关键因素。
那这样看来，几个人中还剩下的人类就只有恩菲了。
“我我也可以。”恩菲磕磕绊绊地说。
“没事吧恩菲，不要勉强自己。”瑞恩关切地问道。尤娜的眼神稍微有些难以察觉的变化。
“没事的，我可以的。”恩菲坚定了眼神，接过身边法斯法尔的火把。
“很好，周围也开始渐渐起雾了，看来快到了。”斯托恩看着周围。
的确，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被一层雾气笼罩，天也渐渐暗淡下来。瑞恩向前方望去，远处的天空更加暗淡，而且乌云密布。
“现在，留下的人点亮火把，按照我分配的站位站好。”
船上只有鞋子踩踏甲板发出的嗒嗒声。几个人按照斯托恩的要求在甲板上站成一个菱形。
“关闭魔力驱动。”
“已关闭。”
“降下船帆。”
“已降下。”
“很好，其余的人站到菱形内，切记，不要出声，不要乱动，不要靠近手持火把的人。”
没有举火把的人走到菱形中央，这里正好不会被火把的光照亮，几个人背靠背站在中间，互相能够感受到对方紧张的心跳。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直接回船舱？”尤娜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们只能待在这里。”
尤娜讨厌卖关子，但偏偏自己又经常卖关子。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法说什么。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已经几乎看不到太阳，头顶完全变得漆黑，比夜晚还要黑，只能看见火把的亮光和它照亮的周围很小一部分区域。
周围的雾气渐渐消散。但黑暗并没有变得清晰，反倒是失去了雾气反射火把的光，黑暗变得更加真实可怕。
“现在开始，举好火把，不要出声。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姿势，只要不动就不会有事。”
站在菱形最前角的斯托恩压低声音对身后说完，就举起了火把。身后的瑞恩等人也照做。恩菲就站在瑞恩后面，虽然她本身很害怕，但看到前方被蓝色光亮照亮的瑞恩，恐惧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突然，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空洞，遥远，但又近在眼前。
很快，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声音。黑暗中，斯托恩不知道踩下了脚下的什么机关，从坚石号的甲板下面也传出尖锐的响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就连尤娜都吓得一激灵，但好在没有人吓得尖叫出来。
在叫声结束后，大概过了半分钟，周围开始出现海水翻涌的声音。很快，不光是周围，能感受到的远处也传来的海水翻腾的声音。
瑞恩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漆黑中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从海里出来了。
而瑞恩的直觉一向没出过什么错。
恩菲和尤娜都站在菱形的左右两端，靠近船体两边。她们几乎同时看到，蓝色的光点在周围出现。
一个圆形，两个菱形，三个圆形，四个菱形
周围的光点越来越多，到后面，甚至能看到被蓝光映照出的海面。恩菲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看着那些或是圆形或是菱形的点阵。
尤娜就显得冷静得多，她开始清点这一侧俄刻托的数量。五只圆形，三只菱形，一共七只。最近的就在船边，最远的则至少有五六个船身那么远。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圆形点阵不见了。尤娜很奇怪，正打算看得再仔细一点时，海面开始更剧烈的翻涌，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这一侧，自水面下浮现出来。
而接下来的一幕，不光是其他人，就连尤娜爷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在周围点点蓝光的照耀下，海面上竖直地升起一条巨鲸的身体。一开始尤娜以为自己看错的，但那个轮廓不会有错，就是巨大的鲸鱼，面向坚石号的是它的腹部。
而这还不是结束，巨鲸腹部中间裂开一条缝隙，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睁开来，盯着这边的方向。而在这诡异景象的周围，数条触手也从海面下升起，每一条触手的末端都有一个更小的眼睛。
大眼睛和小眼睛，都在盯着坚石号。
尤娜转头看向前面的斯托恩，他举着火把一动不动。虽然能感觉到他神经也在紧绷状态，但是并没有动。
这样的巨物陆陆续续都开始出现在周围，它们都在盯着这边，就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
不光是尤娜，恩菲，瑞恩，以及其他人都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它们会全部看向这里？
但是斯托恩依旧没有动，站在原地举着火把，任由坚石号漂过这些怪物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