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碎片
瑞恩看着眼前的巨龙不知所措。虽然体型巨大，压迫感扑面而来，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巨龙缓缓低下头，用血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人类之子证明你自己。”
自己从未听过的语言，但却能神奇地理解其中的含义。证明自己？瑞恩不知道这只巨龙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印记，孩子。”阿尼莫埃的分身提醒瑞恩，他恍然大悟，连忙撸起袖子，把胳膊上的印记展示给巨龙。巨龙看到印记以后，缓缓抬起头。
“他的灵魂并不纯净。”巨龙看着瑞恩，说道。
“但你们依旧选中了他。”阿尼莫埃的分身回应道。
瑞恩不想继续被蒙在鼓里，他直接打断面前两位的交谈，问道，
“请问，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
“这里是世界的间隙。”
巨龙的回答让瑞恩更加摸不到头脑。
“我们是神留下的碎片，或许这样对你来说更好理解一些。”阿尼莫埃的分身对瑞恩说道。但即便这样瑞恩还是不太能理解面前的分身与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之间的战斗旷日持久，而且异常惨重。在最后的最后，不论是他们神明还是我们都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子民将要独自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事实。”巨龙继续用听不懂但又能莫名其妙的理解的语言对瑞恩说着。瑞恩这才想起来，既然是龙那他说的很有可能是龙语。自己能听懂或许是龙的魔法吧。
“阿尼莫埃留下了自己的碎片，而这个碎片就是我。在神明们离去时，古龙已经没有存活的了。虽然明知龙对自己的怨恨，阿尼莫埃还是搜寻了龙遗留的碎片与魔法，组成了黄金之龙古里恩，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他。”
瑞恩看向巨龙。的确，一身黄金闪耀的鳞片是他最显著的特征。
“你可以叫我莫埃。虽然我们的相见只会是片刻之间，但能作为神的碎片见到您，我万分荣幸。”
自称莫埃的分身向瑞恩鞠躬致意，瑞恩也同样回礼。但他还有很多疑问，便很快抬起头打算询问面前的两位。
“所以按照您的说法，神留下了您和古里恩呃，古里恩先生？”
“不必讲究人类的礼数，直呼名讳即可。”古里恩似乎对人类的敬称很不待见，瑞恩便不再给古里恩加上敬称。
“啊好，所以按照您的说法，神留下您和古里恩作为碎片，难道就是为了这次的危机吗？”
“是，但也不是。”莫埃说道，“实际上神留下两个碎片各有各的用途。神明的碎片用以击败邪神，而龙的碎片用以击垮恶龙。我们也是在观测到索菲尼亚即将出现的状况后才意识到二者的结合。”
“我们只是碎片，是力量的容器，无法直接干预外面的世界，因此只能在此等待神选之人的到来，将力量赐予你。”
古里恩对瑞恩说道。
“既然您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您已经具备了接受我们力量的资格。”
“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通过三个试炼。”瑞恩并不想撒谎。一方面他本身就不是这样的人，另一方面，如果实际上自己不具备资格，那也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我们知晓，但那无关紧要。"古里恩对瑞恩说。
“什么？”
“您所发生的一切我们都看的一清二楚。”莫埃对瑞恩说，“第三道试炼您已经通过了，我们都承认您的资质与品格，足以承载神与龙的力量。”
瑞恩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莫埃与古里恩就是第三道试炼。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请您走到大厅中央。”莫埃说着给瑞恩让开路，瑞恩照他说的走到大厅中央，莫埃也跟着来到他前面的位置，而古里恩则站在他的身后。
“首先是神明的力量。”
莫埃说着伸出手，手掌向上，从他的手心里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在耀眼的光芒过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苍白色的长剑。那把剑的外形瑞恩见过，几乎所有索菲尼亚城内的骑士雕像手中的剑都跟那把一样，而之前在寒风岭中所见的，插在冰龙艾斯德拉尸体上的那把巨大的剑刃也是这一把。
“请接过这把审理剑。”莫埃单膝跪地双手将剑奉上，瑞恩走上前去，接过剑。剑的重量刚刚好，虽然从未用过长剑类的武器，但也能让瑞恩觉得趁手。
“最后，请用这把剑将我斩杀。”
“诶？什么？”瑞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请您用这把剑将我杀死。”莫埃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瑞恩又在心里反复确认了几遍，确定自己没听错。
“可这是为什么？”
“亲手斩杀神明的分身才能获得足以斩杀真正神明的力量。这也是神明们把碎片留在我身上的原因。”
“您无需迟疑。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您无需有负罪感。”
虽然这样说，但要瑞恩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而且目的是获得力量，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试着举起剑，但没法对面前的莫埃砍下去。
“还请您尽快动手。您应当拯救的是世界上千万生命，而非一个没有生命的容器。”
瑞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砍了下去。
利剑切开了莫埃的头颅，白色的光芒从他的颈部喷射而出。随后，他的身体渐渐化为点点白光，消散在空中。这时，瑞恩感受到从手中的利剑上传来一股暖流，很快就传遍全身，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翻腾，随后，审理剑也化作一道白光，在瑞恩的周身环绕，并在最后射入瑞恩的胸口。
“现在你获得了斩杀神明的力量了，转过身来，人类。”
古里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瑞恩转过身，发现古里恩正注视着自己。
“我想你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我。尤其是关于与你同行的那个小姑娘的事情。”
“没错，我向如果是您的话，一定会知道什么的。”被古里恩看穿心思的瑞恩坦白承认。
“那么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我会就我所知道的回答你。”
“如果说那孩子是容器的话，现在在我面前的您又是什么？”
“啊果然"古里恩叹了口气。
“龙的力量与神明是不同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阿尼莫埃在收集碎片与力量后创造我时，龙已经灭绝了。这就意味着即便阿尼莫埃将我打造的与龙多么相像，我也不是龙。无法承载龙所有的全部力量。”
“无法承载所有力量那也就是说，薇儿她”
“没错。那孩子是个意外。就连阿尼莫埃也没想到，会有龙用这种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方式来把龙的血脉传承下来。而正是这个血脉，拥有我所没有的另一部分力量。”
“所以她最终还是难逃成为容器的命运吗那，如果她身上的力量也转移到我身上以后呢？她会怎样？”瑞恩知道既定的事实已经没法改变了，但他希望至少能让薇儿存在下去，这不光是他的愿望，更是尤娜的愿望。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按照常理来讲，失去力量的灵魂只有消散的结局。”
“怎么会这样”
“但你也不用太过气馁。她现在还不够成熟，力量还没有成长完全，即便现在将力量交给你，也无法与从我身上获得的力量完美融合。她还需要更多的成长。而在这期间，或许你们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古里恩的话给了瑞恩希望。但是他随即想到，索菲尼亚的邪神降临已经近在咫尺，又怎么有那么多的时间给自己和同伴们寻找办法呢？
“你在担心那个邪神的诞生，对吧。”
古里恩再次看穿自己的想法，瑞恩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大洋彼岸的人类国度。那里有你们可以借助的力量，能够减缓邪神的苏醒。”
“您说涅斐斯？”
“不错。涅斐斯的神在我所拥有的龙的记忆中，巨浪之龙维斯娅与他们的神涅罗相识甚久，涅罗的子嗣就在那片大陆上，去找到他们。”
“可是我要怎么找到他们没有任何线索。”
“我所拥有的记忆只有这些，至于如何找到他们，就是你们的任务了。现在，获得我的力量吧。虽然只有部分，但足以让你获得提升。”
这次，在瑞恩周围出现的是一把更大的审理剑。与之前的不同，这把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巨剑，足足有一人多高，而且不再是苍白的颜色，而是闪耀着金色的光辉。瑞恩知道就像刚才的莫埃一样，犹豫只会耽误更多事情，便举起巨剑。而古里恩也低下头，伸到瑞恩面前，等待着他手起刀落。
瑞恩高举巨剑，深吸一口气，向着古里恩的颈部斩下。
愿龙血与你同在。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话语，随着一道金光喷涌而出，古里恩的头颅掉落在地，化为金光消散。
巨剑随之消失，瑞恩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刺痛，他撸起袖子，发现原本青绿色的印记现在闪耀着金光，而印记的外形也不再是盘卧的巨龙，而是振翅腾飞的模样。但印记的左翼并没有呈现金色，依旧是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