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为什么不敢看我？
知了在树上不绝地奏着夏曲。
炎风吹过，给了风中的人们一个热情的拥抱，树叶拥吻炎风，沙沙作响。
走出民政局，安苡苒立在树荫长舒一口气。
“舒心了吗？”白修皓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安苡苒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将被风吹起的一缕发捋到耳后，淡然地应了一声：“还行。”
白修皓望向天空，刚好一只白鸽飞过。
继而，他低头看着安苡苒，为她理了下发丝，柔声道：“祝你们幸福……”
白修皓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白修皓的车渐行渐远，安苡苒却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车远去，直至车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在转角消失。
安苡苒的笑容在车消失的刹那间也随之而去。
回到楚熙婧家，安苡苒抱着抱枕，既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就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楚熙婧在一旁滔滔不绝：“苡苒，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要呢？你看看啊，白家那么多钱，连房子都遍布全国，你说说你，连房子都租不起，还得跟我挤在这个破烂的小屋里，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楚熙婧狠狠戳着安苡苒的脑门。
纵是如此，安苡苒也毫无反应。
“……”
“嗯？你怎么不说话？”楚熙婧也坐到了沙发上，“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离了，你别跟我说你现在舍不得了吧？”
“没有……你别瞎说……”
安苡苒的语气如果要用温度来表示的话，那就是零度。
“那你在忧愁什么？”
“不是忧愁……”
“那是什么？”
“不清楚……我进房睡一会儿。”
安苡苒的屁股终于是离开了沙发。
躺在床上，安苡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天花板，安苡苒莫名忧伤起来。
“心好空……”
怀着倦意，安苡苒的眼渐渐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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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排列着一个个小吃摊，许多摊主吆喝着，人群熙熙攘攘，热闹喧天。
一串串的led彩灯闪着惹人的彩光。
还在读高一的安苡苒正在一家炸串小摊里帮忙/打工，这种时候摊主往往忙得不可开交，临时雇工是正常的事儿。
炸串一般都是年轻人的心头好，一场市集下来，安苡苒能挣不少钱。
而她的工作就是帮忙串串，清理卫生，偶尔在摊主忙得不可开交时帮忙计数。
在安苡苒串串时，一个清朗的少年音响起：“老板，来十串鱿鱼，六串鸡锁骨，还有羊肉，来……五串吧，最后……”
安苡苒在小摊后面串着串儿。
来了个大胃王啊。
“我们就两人，你确定吃得完？”
一个不算成熟的男低音响起，带着点磁性，很是吸引人。
安苡苒不自觉地往摊外看了一眼。
霎时间她呆住了，那个男低音的主人，是她班上的同学，安苡苒上了高中还是很孤僻，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更不愿参与班上的集体活动，以至于高中过去了一年，安苡苒单是能看得出那站在外面的人是自己的同学，却叫不出名字。
也幸是那男生名气大、成绩好，安苡苒才能记住他的样貌，如若换了他人，她敢保证，百分之八十不认得。
在安苡苒望出去的瞬间，她对上一双眼，大抵是愣了一会，安苡苒才快速回过头继续串串儿。
“怎么吃不下，你吃不完我还不行？”
清朗的声音再次入耳。
老板见着大客户了，嘴巴差点咧到耳朵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忙活起来。
“小安，快点串！”老板对安苡苒那是毫不客气，粗犷的声音催促着她加快工作的速度。
“好……”
安苡苒以前打工时也常能碰见同学，她往往是不加以理会，顶多附上一个职业假笑。
而今日，她的心却始终不能平静，在她不敢看去的方向，似乎总有一双眼停留在她身上……
串完串儿，男低音再次响起：“老板，我们现在就给钱，现金。”
老板听了回道：“好好好……”
接着，他的嗓音提高：“小安！收钱！”
安苡苒早已猜到了结果。
她用纸巾擦干净手后走到“男低音”面前，大致算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说：“刚好一百五……”
她的眼神不断躲闪，就是不想抬头再看“男低音”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气味，安苡苒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宜人的香味。
安苡苒压着呼吸声，多闻了几下。
给钱的一瞬间，安苡苒的手颤了一下。
“……”
他的手……好冰……
收了钱，安苡苒准备走回小摊后面，却被老板呵斥道：“走什么？！算清楚了再走！”
说完，他笑容满面地冲“男低音”笑了一下：“这孩子经常粗心大意，你们不要在意哈。”
“……”
安苡苒只好停在原地低头数钱。
“我很吓人吗？为什么不敢看我？”
男低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距离很近，那声音似是声音的主人就在安苡苒的耳畔说的。
安苡苒即刻乱了阵脚，但没回话，像是没听见，却不知所措地加快了数钱的速度。
不至三秒，她便数完，回到了小摊后面。
她背对着摊位，红了脸……
在一声“谢谢”后，安苡苒才转过头，并过去帮老板清理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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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苡苒躺在床上，忽地挣开了眼，迷糊中，她看了一眼窗外。
太阳仍高挂于空。
她低声自言自语道：“就睡了一会儿啊……怎么梦到那件事了……”
高一那个与今日同样炎热的暑期，是安苡苒与白修皓第一次正式接触。
安苡苒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好不容易逃离了白修皓，他却入了她的梦……
不行，得去洗把脸。
安苡苒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捧着水泼到脸上。
几次过后，安苡苒才感觉自己真的清醒了过来。
既然都离了，那如今就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家庭琐事上了。
也是巧，安苡苒的手机刚好来了电话。
“竹渊？怎么了？”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尹竹渊温和的声音。
安苡苒感到舒心了不少，回道：“还不错。”
“为了庆祝你的自由，也为了弥补前一晚的遗憾，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想重新请你吃顿饭。”
想到昨天的事，安苡苒感到头都大了，她不假思索：“不了，我想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行，我尊重你，明天怎么样？我去接你，然后直接去公司。”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