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归于风尘
韩直搜寻一圈后，在梨春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人物……老鸨子。
正要上前打招呼，被魏国大汉抢了先。
但见他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嘶吼着。
“哎，老鸨子，花魁呢？老子等好久了。”
“老子可等着开苞呐。”
“老子的钱已经付过了。”
“她若是不来，咱说好的，你可要双倍返还老子哈。”
此话一出，喧闹的大殿归于平静，众人尽皆侧目，惊讶到合不拢嘴。
花魁是谁，他们又岂能不知！
南屏儿，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的！
怎么今日会如此？！
还要委身于外邦之人？！
这些魏人并非只有韩直认出来了，望宇楼的事件早已传到满城风雨，谁又不知，谁又不恨。
没有南屏儿这档子事还好，大家各喝各的花酒，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有了南屏儿这档子事，再加上魏国大汉如此行为，惹起了众怒。
有几位热血的年轻人已然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联想到魏国大汉骑在南屏儿的身上场景，简直比骑在自己身上都难受……赤裸裸的羞辱！
那魏国大汉扯着嗓子声张，可不就是故意羞辱他们宋国人的！
有人当即拍案而起。
魏国一行人也不甘示弱，目光冷冷扫向在座的宋国人，态度十分强硬。
双方对峙，火药味十足。
见此场景，老鸨子很是无奈，两边的人她都忍不起，她只好硬着头皮朝着魏国大汉迎了上去，本来喜笑颜开的脸上，此刻一会发白、一会发紫。
“我的亲大爷，您就别嚷嚷了。”
“要是早得知您在望宇楼那些事情，您就是给我再多金子，我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要不，您缓老妇几日，我再劝劝南屏儿。”
老鸨子说的是实情，那魏国大汉出了望宇楼便往她的梨春院而来，她事先并不知道那些事情。见魏国大汉财大气粗，以为遇到了肥羊，被黄白之物冲昏了头脑，稀里糊涂就收了金子，还把花魁给卖了。
知道那些事以后，后悔也晚了。
魏国大汉可不管那么多，态度强硬的回答道:“我可没强迫你，你收我金子的时候，可一点没有犹豫。”
老鸨子一脸为难，示意让大汉感受下此时的环境，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老婆子吧，你看这情况，我怕是做成了您这单生意，以后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好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为难你了！”魏国大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真？”
“自然！”大汉很是豪爽回答。
“那我去取金子退给你。”老鸨子喜笑颜开。
大汉咧了咧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说道:“对的嘛，按照咱事先说好的，双倍退就行！”
“好……”
好字只说了一半，老鸨子就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冷汗直流，不知所措。
“你可不许耍赖。”大汉呵呵一笑，措辞严厉的接着说道:“要不，我可就报官了，既然咱们之前约定了双倍退，就算你们县令来了，也得双倍退吧！”
大汉说的平静，可句句是威胁，字字里带着狠劲！
“这……这……”老鸨子语结。
大殿内喧闹声四起。
有针对的魏国大汉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连风尘女子都欺负，你还要不要点熊脸！”
“……”
有针对老鸨子的。
“你钻钱眼里去了吧！”
“退给他双倍又能如何！”
“你要退的话，我们日后一定多照顾你的生意，给你找补回来。”
“……”
大汉抱着膀子一脸戏谑，老鸨子埋着头不敢言语。
见大汉与老鸨子都无动于衷，有个热血年轻人当即提议:“老鸨子既然不愿出，那我们一起把银子凑齐可好！”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认可，纷纷回应。
“好！”
“好！”
“好！”
“我们人多力量大……”
“对，一为救南屏儿，二为出口恶气，三让魏国小儿看看我们大宋的气度。”
“……”
韩直将宋国人的行为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虽然看似热血，但事情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怜的宋国人又得被魏国大汉忽悠了，韩直自顾的叹了一口气道:“没用的。”
“如何没用？”
身边一位声音极为动听的姑娘的疑问，在韩直的耳畔响起。
动听归动听，韩直只做寻常，他连转头都没有转头，应声回答道。
“要退的金子估计高到离谱。”
“怎么可能，那大汉傻吗？交了么多金子。”
“你且观之。”
二人对话声音刚落，但见那大汉哈哈大笑，轻蔑的看向众人
“你们倒是挺齐心。”
“齐心也没用。”
“怕是你们凑不齐咯。”
有人当即回怼。
“多少银子我们凑不齐，你是在小看我们！”
魏国大汉伸出了五根手指，向众人展示。
五两，五十两不必提，五百两也不太现实，如果是如此的话，南屏儿早就被摘了红丸，也不用等到现在。
有人猜测:“五千两。”
大汉点了点头，表示数目不错，正是五千两。
人群中嘘声四起。韩直身旁的姑娘也跟着嘘，嘘声里带着些激动。五千两虽然甚巨，但并不难筹集。
那姑娘嘘完以后，瞥眼嘲笑韩直道:“年纪轻轻，能见过什么世面，装什么深沉……”
韩直呵呵一笑，并未在意:“你再观之。”
但见魏国大汉悠哉的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补上了两个字:“黄金！”
啥？！
五千两黄金！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老鸨子见钱眼开，将南屏儿都能交出去，这么多金子别说买下南屏儿，买下梨春院都绰绰有余！
也不怪那老鸨子不想退金子，她想退金子也没那本事。
他们也很难凑齐，他们怎么凑？！除非在座的所有人都愿意将家底掏光！
为了个风尘女人，为了争一口气，掏光自己的家底值不值？！
很多人理智开始占据了上风，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决定在精神上支持，或在言语上支持。
听闻巨额赔偿之后，韩直身旁的姑娘愣在了原地，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微微颤抖。
韩直只顾嗟叹大汉的手段毒辣，完全没注意姑娘已经泪流满面。
“还没完呢。”韩直提醒姑娘接着再往下观之，他笃定那大汉还有其他手段，依那魏国大汉的性子，绝不会见好就收。
姑娘没有回答韩直而是暗自离去，走到角落之处后，摘下头上的簪子，言语决绝的吩咐身边的侍女。
“把我的簪子磨尖些。”
“为何？”
“赶紧去办！”
“哦。”
………
正当宋国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
一位身材完美，长相清新脱俗，气质出众，沉鱼落雁的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众人面前。
“是南屏儿。”有客官惊呼。
“对，是我。”南屏儿强颜欢笑，向众人施了一礼。
此声音一出，韩直微微一震，这姑娘不就是刚刚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嘛。
南屏儿向大家深深鞠上了一躬:“谢大家抬爱，屏儿受宠若惊，屏儿一定会铭记大家恩情。”
魏国大汉见到南屏儿长相，甚是感慨:“果然是难得的美人。”魏国其他人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目不转睛，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南屏儿并未理会那些魏人，接着向众人说道。
“屏儿不会为难大家，事已至此，吾愿坦然接受命运。”
“吾本就是风尘女子，或许风尘才是我的最终归宿。”
“大家可愿听我弹奏一曲。”
复杂的情绪在宋国人的心中蔓延，有不甘，有愤怒，有可惜，有无力，有痛心……
南屏儿径直去取来自己的琵琶，酝酿好感情，正要弹奏时，魏国大汉冲了上来，抢来琵琶，一把摔了个稀碎。
南屏儿怒目而视。
在座的宾客尽皆咬牙切齿，想要撕碎眼前的魏国大汉。
魏国大汉摊起双手，很是无辜的向南屏儿讲起了道理。
“哎，是我花银子包了你，你给他们弹曲，凭啥勒？！想听可以，他们得给老子金子。”
“对！”
“对！”
“给金子。”
“………”
魏国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又不想给，让他们听了屁。”
魏国大汉顺势从腰际将南屏儿一把抄起，紧紧得抱在怀里，肆意的吸吮着体香，随后，嚣张得用眼神扫向在座的宋国人，轻蔑的说道:
“不是老子扣门不让你们听曲，老子花那么多真金白银，当然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你们宋国有句话，那个，那个，叫春宵一刻值什么？”
“……”
“……”
“哈哈，他们宋国人不回答哎。”
“我……我替他们回答……值千金！”
“对，春宵一刻值千金！”
“哈哈……”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