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旧人
“认得的，她那样一个传奇女子，谁不认得”许霜陷入思绪，仿佛回到她年少时第一次见到那位女子。
当年大正国正逢繁荣昌盛之际，许昌初任宰相，护国将军的女儿沈月宁前来道贺，那女子一身戎装，却千娇百媚，拥有令人挪不开眼的容貌。
许霜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宴上，她好奇地问沈月宁，“你为何穿这丑陋的衣裳”
沈月宁不怒反笑，“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你呀，就是被养在府里，不知道这世间有多么广阔，女子有多少种活法。”
在这之前，许霜从未听过这些话，只知道女子就要委身于后院，相夫教子，过完一生。
“沈小姐可不要将我这小妹带坏了，她若是跟你一样满京城撒泼，我可没有办法。”
年轻的许昇听了沈月宁的话，也开玩笑道。
遥想曾经青葱岁月，许霜看着面前的许清宁，竟然不自觉听到了沈月宁在叫她。
“霜儿！快来！我带你去山上讨果子吃！”
她明媚如骄阳，总是充满热情，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许霜实在唏嘘。
“姑姑，你怎么了？”许清宁见眼前的许霜出神地厉害，关心询问。
“没事，姑姑就是想到那位旧人，有点触景生情罢了，”许霜露出温婉的笑容，让许清宁不要担心。
在两人谈话间，车马声传来，应该是王老太太和下朝的丞相来了。
许霜带着许清宁站到一旁，给车马让道。
王老太太刚下马车，就瞧见了许霜，走上前不可置信地问出声，“霜儿你回来了”
许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未表现的很热情，见丞相下了马车，许霜才上前请安。
“霜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丞相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儿，已经变成了沉稳的王妃，心中很是欣慰。
“你二哥应该很开心，你回了京城第一个就来看他。”
王老太太看许霜与她并不亲近，不由得凑上去，抓住许霜的手，“霜儿，为娘想你想地好苦。”
许霜看着眼前已年迈的母亲，眼里没有半点母女之情，“既然这么想我，又为何设计把我嫁到淮南王府”
“霜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怪你母亲了，都是为父的不争气。”
许昌在旁边劝解，希望许霜不要记恨她母亲。
许霜沉默，站到一旁去，“父亲母亲还是先给二哥上香吧。”
“妹妹回来了，怎么也是喜事，咱们先给二弟祭祀了，也好回去为妹妹接风洗尘，”吴氏在一旁插嘴，只是眼神却看向许清宁。
许清宁直接回以鬼脸，她可知道吴氏本来想拿自己做文章，谁知道许霜突然回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等着王老太太哭诉完，一行人准备起身回程。
“霜儿，你出来的事和王爷说了么？”丞相还是问了一句。
“父亲大可放心，我自然是与王爷说过才出来的。”
许霜淡淡回答，脸上没有表情。
许清宁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位姑姑和相府的关系，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太小，整天跟在许昇屁股后边，后面父亲去世了，她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屋子里，只记得她风光大嫁的事。
得到了许霜肯定的回答，众人才起身回府，许清宁索性直接和许霜坐一个马车，她想知道更多当年的事。
“姑姑，可以再和我说说我父亲和母亲的事吗？”许清宁挨着许霜，撒娇道。
“宁儿，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许霜不打算讲，许清宁也只好不过问，老实呆坐着。
“这些年，你在相府受苦了。”
许霜伸手抚上许清宁的额上的发丝，为她整理方才被风吹乱的发型。
“好歹能完完整整地长大活下来。”
许清宁没有否认自己吃苦的事，但是比起世间大多数人，她能有屋避雨，有饭温饱，已经好很多，只不过她得把自己变成一只温顺的宠物，被豢养，由不得她多一分自己的思想。
一行人热闹地回到了相府，许清宁扶着许霜下车，许清冰和许霜梅不知何时得到了消息，早已站在门口，见着许霜就亲热问好。
“姑姑劳累了，我是许清冰，这是我妹妹许清梅，见过姑姑。”
许清冰拉着许清梅请安，脸都快笑僵了。
许清宁突然想起来，前一世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姑姑回来了，被打发到庄子去了，想来许霜和许昇如此要好，必然对她许清宁是不会差的，吴白月为了自己的嫡女们，真是好算计。
“嗯，你们怎么不去给你二叔祭祀”许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两个花枝招展的侄女。
“我和梅儿近来略感风寒，大夫说还是少出去的好。”
许清冰得体的答话，让人挑不出毛病，许霜却笑道：“那也太难为你们了，身子不好还出来给我问好。”
“见姑姑不过几步路的事，于身子无碍，谢谢姑姑关心。”
许清冰面不改色继续回话，许清梅目光直直地打量眼前这位王妃姑姑。
“那还是快些进去吧，省的你这两个女儿后面病重还要赖上我。”
许霜看向吴氏，非常礼貌又温和地半开玩笑。
吴氏感觉自己被开涮了，露出个表面笑容，尴尬地将一众人请进去。
“霜儿，这是你的两位嫡侄女，你现在作为长辈，说话要注意分寸。”
进门后，王老太太出言护着许清冰和许清梅。
许霜轻笑一声，“母亲还真是老样子，永远护着你的长子，现在长子生的孙女也要百般护着。”
王老太太有点恼羞成怒，想骂许霜，却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呢，你们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一样的疼法。”
吴氏急忙帮着王老太太讲话。
“行了，那些事都休要再提，今日回来就开开心心的回来。”
丞相出言制止闹剧，但是话里话外还是偏向吴氏。
许清宁挽上许霜手臂，“姑姑我们进去吧，我还想和您多聊聊天。”
许霜看着许清宁懂事的样子，也散了火气。
“霜儿，今晚你可要回去王爷那边”
终归是自己的女儿，王老太太也不计较之前许霜呛她之事。
许霜坐下喝了口茶水才回话，“嗯，王爷才回京城，府中事多，还需要我回去照料。”
“那可不知道何时王府开宴呐，我们都好去凑凑热闹。”
吴氏也在一边插话。
许霜抬眼看了一眼吴氏，看她表情，她的想法已然昭然若知，想带女儿们去出风头。
“快了，到时候会捎请柬过来。”
话既然已经到此，许霜也不再为难。
“姐姐！可是姐姐回来了”许治边说，边慌慌忙忙小跑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