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辨是非
“大胆！”
李四海脸色铁青，右掌重重击打在身边的扶手上，朝着李韵寒严厉喝斥。
他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战！
李韵寒越发任性妄为，看来确实到了给她立下戒律规矩的时候，否则还不知会惹出何等灾祸。
从小到大，李韵寒还从未遭受过祖父这般重责。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过错，祖父如此行事，令她在家族面前颜面尽失，气得她娇颜涨红，胸臆间灵力翻涌不止，挺直身板，倔强地与祖父对峙。
李四海的脸色阴郁得令人窒息，目光冰冷刺骨，与平日那个慈祥的他判若两人。
李韵寒心中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并不介怀祖父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但无法接受祖父对高竹的误解。
那次飞舟之上，她的魂魄离体，元神几近消散，因大脑元气枯竭引发灵识塌陷，那时连京城修行界内神经科的大宗师都认为她已陨落，正是高竹施以仙法妙手回春，才得以从生死边缘拉回。
这一切事实确凿，何来招摇撞骗之说？
祖父此举，岂非恩将仇报？
李韵寒内心憋屈万分！
坐在一侧的高竹，此刻已看透一切。
李四海请自己来到此处，并非出于感激之情，反而是要问责于己。
当他得知自己的家人被李家长老派人送回废墟之中，未能返回清水河仙庄时，立刻萌生退意，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李前辈，晚辈在飞舟上出手相救李小姐，纯属医者仁心，并无他念。”
“至于入住清水河仙庄，实乃李小姐多次恳请，难以推辞，故而答应暂居一段时间。”
“既然李前辈有所误会，那晚辈便告辞了。”
高竹起身离去，不愿被人恶意猜度。
从头至尾，他从未想过从李家索取丝毫好处。
今日愿意陪同李韵寒一同踏入李家祖宅，原本是为了帮助她探寻病症根源。
对于此事，高竹并无过多解释之意。
信与不信，随他人之意吧！
他问心无愧！
原本他还在考虑要赠予李四海一份顺水人缘，告知他已遭逢修炼瓶颈，若不抓紧时间修养真元，恐怕无法支撑到明年春风再度之时。
如今看来，多余之言只会徒增误解。
李韵寒见高竹起身离去，急忙起身挡在了书房门口。
“祖父，您可知晓为何我身患如此重疾？”
“症结便在于这壶灵液之中！”
“若非今夜宴请高医师共进晚膳，被其察觉灵液内含剧毒，我们只怕始终寻不到病因，直至不明不白地逝去……”
话至此处，李韵寒起身提起那坛红酒，置于祖父面前。
倘若祖父对此有所怀疑，不妨请炼器宗师仔细查验此壶佳酿。
此前，在山海天宴席之上，林风以手中银针对红酒进行了简易检测，原本熠熠生辉的银针插入酒液瞬间，即刻变为漆黑之色。
“荒谬绝伦！”
“此酒乃是雪峰献予我之物，怎会有毒？”
“难不成你被他施了迷魂法，以致心智失常？”
“再这般惹我生气，你就给我闭嘴！”
李四海挥手制止了李韵寒的话语，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质疑自家亲堂兄的忠诚。
毕竟李雪峰乃李家血脉，又怎会做出这种悖逆祖训的事情？
何况他若是背叛祖辈，又能从中得到何种利益？
李家子弟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全赖李雪峰的庇佑。
一旦他遭遇不幸，试问还有何人会对李家子弟给予颜面？
这样的道理，李雪峰岂会不明白？
李韵寒见祖父对自己毫不信任，愤然挠头，向高竹问道：“高医师，能否借用一根银针一验真伪？”
“李小姐，请珍重身体。”
高竹认为此举并无必要，且不愿继续停留在此地。
此刻他心中挂念的唯有家人的安危。
今日他在秦府出手击退新义堂之人，夺回了父亲失落的仙丹，却又得罪了葛局。加之秦世仁突然身亡，秦寿生死不明，王海娥全身修为尽失，秦家在深城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下，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必定会掀起疯狂反扑。
即便葛局因李韵寒的关系撤销了对他的通缉令，暗地里还不知会设下何种诡计。
他担心秦家人会对他的父母与妹妹不利。
“止步！”
李四海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高竹，沉声呵斥。
他绝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高竹。
今日邀其前来，便是想要查明他接近自己的孙女背后有何目的。
此刻高家的秘档尽数握于他手。
高竹今日在兰溪谷别墅所引发的轩然大波，据曾海洋供述，高竹竟从秦寿体内取出一颗仙丹，并在短短三分钟之内将其归位至高国梁腹中，成功修复了伤口。
对于此种匪夷所思的说法，李四海自是半信半疑。
此刻见到李韵寒对高竹这般死心塌地的模样，更是让他内心忐忑不安。
他怀疑高竹是否掌握了操控邪虫或是施放迷魂咒之术，否则李韵寒不会性情突变，如此主动地亲近高竹，甚至敢于顶撞他这位最疼爱的孙女。
自幼体质虚弱且疾病缠身，其父又于北疆战场陨命，李家中众多子嗣之中，唯有李韵寒自幼便生活在李四海的庇护之下，由他亲手抚养长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高竹见李四海开口制止自己离去，扭首瞥了一眼，方才发现自己竟过高估计了这位昔日的疆域重臣。
未曾料想，李四海的胸襟与修为竟是如此之浅窄，竟无法洞悉李府内潜藏的重重危机。
此人双目昏花，黑白不明，显而易见，李家早已有人暗中觊觎已久。
从李四海的面容便可察觉，他的五脏六腑机能已然衰竭，周身器官均受损伤。
李四海轻轻咳嗽一声，口中传出严肃的警告：“此后，你不准再靠近韵寒一步！”
“你的追捕令已撤消，此案确存诸多疑点，我已安排人将其移交至仙界监察院审理，你是否为主犯，自有公断，这已是对你仁至义尽，莫妄想能获得更多宽恕！”
“退下吧！”
高竹闻听此言，淡然一笑。
“我所涉之案何止存在疑点，实乃遭秦家刻意嫁祸陷害，证据确凿，一周前我已将相关资料递交给仙界监察院，天道恢宏，疏而不漏，真相终有一日会昭告天下，此事无需阁下挂怀。”
“至于李姑娘，我仍建议阁下务必关注她的饮食安全，府中有奸佞之人欲对她不利，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就此别过！”
言罢，高竹推开房门，昂首阔步地离去。
目睹高竹挺拔的背影以及那股凛然傲骨，李四海阴郁的神色略显舒缓。
他目光落在那一杯仙露琼浆之上，眉头紧皱成川字。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李韵寒见高竹决然离开李府，焦急地追赶出门。
“阿忠，送小姐回闺房！”
李四海不容许李韵寒再跟随高竹左右，胡作非为。
毕竟她尚未婚嫁，整日跟在一个拾荒修行者的身边，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成为他人诟病的话题。
“高竹，我送你回去。”
李韵寒奋力挣脱阿忠的手，疾步追上高竹，并伸出纤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李四海见李韵寒不顾自身身份，竟然牵起了高竹的手，顿时怒火中烧。
“阿忠，看好小姐！”
“从今日起，未经我许可，她不得迈出府邸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