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操场罚跑
“你还能活十年。”
“你明天会被石头砸死。”
“你三年后会自杀。”
“你一年后会结婚，但是两年后你老婆会出轨。”
一个小孩面色平淡地说出了这些话。
“不好意思啊各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千瞳，不是告诉你，这些话不能说吗？”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啊！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不能说，所以不能说，不然大家就都不喜欢你了，从今以后把眼蒙上，再也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了吗？”
“哦！”
然而当千瞳长大后，明白了这些道理，他反而无法随意看到别人的命运了。
负责十三班的导师是狼文老师，名叫王子健，一位中年男人，此刻的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十三班走来。
“这新来的学生真是闲不住，才上了一节课，就开始打架，虽然学院尚武，但也不能把门打坏了吧！”
很快，他便来到了十三班门口，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三，以及旁边两个眼中满是恐惧的李四和王五，他预感到这一次情况不妙。
推开周围的学生，他走到了教室后门，扫了一圈在场的学生，目光停在了千瞳和江帆身上。
“千瞳，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和张三他们打架了是吗？”
千瞳看了一眼江帆，然后转头对王老师说：“是！”
“我就知道，每次都是你们几个，倒一倒二倒三倒四，真是不学无术，去，下节课你不用上了，去给我操场跑圈，李四王五，把张三抬到医务室。”
“等一下。”江帆插嘴道：“老师，他是我打的，为什么要罚千瞳。”
王子健看着江帆，心里想到校长给自己透的底，新来的两个学生，城主亲自推荐，不能得罪。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错不在你，念你初犯，不予追究，赶紧回座位，准备上课。”
江帆又问道：”那为什么要罚千瞳，他也是受害者！”
“因为他们天天打架，该罚，上课要是好好学习，能成为受害者吗？”
江帆无语的笑了：“你不问缘由，不明是非，随意处罚，可知道骑士八大美德中的公正二字吗？”
王子健一时懵了，这个新生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但他还是压着脾气说道：“我告诉你，第一，学校规定，练习场外任何地方，禁止私自斗殴。第二，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是打架，无论缘由是非，全部处罚，第三，我不是骑士，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你得听我的，马上给我回教室。”
江帆似乎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话。
“那我也回答你，第一，就算你是老师，你也是不称职的老师。第二，我不认可你的处罚，所以我不会听你的。第三，我尊重学校规定，我会接受处罚，下节课我不上了。”
说罢，江帆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下走去，千瞳跟在了后面。
王子健看着江帆背影，心中都快气炸了，他突然看向周围围观的学生。
“热闹看够了吗？都给我回教室上课。
围观的同学一哄而散，李四王五也把张三抬走了。而赵玉则走出了后门。
“你要去哪儿？”王老师盯着赵玉。
赵玉淡漠地说：“这节课我也不想上了，我去跑步。”说罢，没等王老师反应过来，便下了楼梯。
“反了，真是反了。”
王子健怒不可遏，转头便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操场，三人在一半阳光一半阴影地跑道上跑着。
“千瞳，那个张三欺负你多久了？”
江帆一边跑一边问。
千瞳无奈地笑笑。
“四个月了。”
“那你就任由他欺负？”
“那还能怎么办？骑士学院，终归是以武为尊，我打不过，总不能退学吧！”
“那你练啊！每天坚持练上几个小时，我就不信你还打不过那个废物。”
“我练了，但是我好像没什么天赋，反正就剩两年了，熬过去就好了。”
“你这种心态不对，即便出了学校，也会受欺负，不如我教你如何？”
千瞳看向江帆，一副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样子。
千瞳谢了一声。
“算了，拯救一棵树的前提是他本身就很挺拔，而我，不需要。”
赵玉难得开口问道：“为什么？”
千瞳愣住了，他慢慢停下了脚步，走到了操场边，靠着墙坐了下来，然后抬头看向直射而下的阳光。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江帆和赵玉也走了过来，站在千瞳的两边。
“我从小双目无瞳，被当做不祥，同龄的都不敢跟我玩儿，但是当发现我能看见的时候，他们更加觉得我是怪物。后来我蒙上了眼睛，假装残疾人，却变成了他们眼中的废物。
他们每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都会走过来，摘掉我的眼罩，然后周围的同学就会哈哈大笑，这好像会使他们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江帆一脸愤怒地说道：“那你就没想过反抗吗？一直忍着？哪怕跟他们打一架，没有谁生来就是原罪，唯有弱小，才是。”
千瞳转头看向江帆，嘴角一弯。
“打架，多没意思啊，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今日你赢了，明日我赢了，每天都是如此无谓的争斗，无趣！”
“呵！连打人都觉得无趣，那么挨打就有趣是吗？”
江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千瞳。
赵玉也在旁说道：“所以你的规划就是，熬过接下来两年，然后顺利毕业，接下来就在页城了此余生？”
“这难道不好吗？”
千瞳转头看向赵玉，黑布蒙着眼，赵玉并不能看到千瞳的眼神，但仔细思考了一下，回应道：“那确实也挺好的。”
江帆看着两个人，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我们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志气，现在不努力，以后一辈子都要受人欺凌，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到时候追悔莫及。”
赵玉看着江帆激动的神色，转身慵懒地坐到了千瞳的身旁，然后仰头看向太阳。
“其实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你们！”江帆看着两人，都快气的发疯了，然后留下一句。
“无可救药！”说罢，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赵玉看了看江帆，又看向旁边的千瞳。
“其实是舍不得姥姥吧！”
千瞳往后一靠，随意地说道：“我就是那破罐破摔的那个罐，天赋努力够不得，躺平摆烂又不舍，只言片语，只够挑三天明月，过几日晨风，谁催我，我都懒得回应。”
“千瞳，你的剑术应该很强吧！”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
千瞳似乎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话语，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赵玉。
“你哪里来的错觉，觉得我是一个高手？”
赵玉看向太阳，似在回忆，似在回应。
“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或者说命运之神一直在眷顾着我，导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无论面对任何事情，无论身处怎样的危险，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危险也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这么神奇的吗？那你可真是命运之子。”
“是的，但是，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的心中却产生了自我怀疑，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害怕失败，但又渴望失败，我从来没有这么不自信过。”
千瞳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但是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赵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你可太高看我了。”
然后千瞳借力起身，便离开了操场。
赵玉看着千瞳的背影，自语道：“真希望不是错觉啊，因为我也想体验一下，输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