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四个家族
源赖光：难道鬼王知道。
鬼王酒吞童子：这四将变三族的事情，我当年给人诵经时也有听说。
鬼王酒吞童子：第四名阴阳师到底去了何处，众说纷纭，我想那都是臆测，我只以为你这家伙知道真相，这么看来反倒是在套我的话。
鬼王酒吞童子：不过还是别费力气了，本大爷虽然活得比你久，却也没见过第四位阴阳师的后人。
源赖光：这就难办了，此事放着不管，恐怕假以时日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鬼王酒吞童子：看来你虽然不知真相，却知内情。
源赖光：作为源氏家主，我所知的是第四个阴阳师家族确实曾经存在。
源赖光：不过那也只是口口相传，并未留下什么记载。
源赖光：在成为宫廷阴阳师后，我特意在典籍库中找过当年的记事，却阴差阳错找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源赖光：典籍的史录里，平安京的皇宫原本是一位精通天象的阴阳师所建，为的是从星象之中汲取气运，使皇室繁荣。
源赖光：虽然史录里言之凿凿，但是翻遍御三家的家史，却并不曾有过一位同时精通天文和建筑的阴阳师。
源赖光：这也就罢了，可这位无名阴阳师不只建造了皇宫，还修建了皇宫地底的水利设施……
源赖光：从遗留下来的图纸来看，其中暗藏了大量密道，看到这样的秘密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去一看究竟。
源赖光：我顺着密道走了下去，却发现其规模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源赖光：在途经过十数个密室后，我还没有看到密道的尽头，图纸上的部分却已经走到了终点。
源赖光：我决定在密室中探寻线索，看看是否能找到建造之人真正的意图，竟找到了一些被私藏的残卷。
源赖光：残卷之中批注满满，还附有不知是何人所做的实践始末，其内容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与其说是阴阳术还不如说是邪恶的咒术。
源赖光：而在那记录之中，又频频出现一个似乎是作为家纹的符号。
源赖光：其纹样无论大小还是风格都与京都三大家族的族徽十分类似，状如一枚蝴蝶面具，我却从不曾在京都内见过。
源赖光：到那时我不得不猜测，修建那地宫的，恐怕就是消失无踪的第四个家族。
鬼王酒吞童子：你提起此事，可是觉得它和八岐大蛇有关？
鬼王酒吞童子：那条蛇确实有摧毁一个家族的能力，但当时他被封印在狭间，若无人相助，恐怕是做不到让一整个家族凭空消失的。
源赖光：那倒也不一定。
源赖光：即便是如今三家之中最为繁荣也最为堕落的源氏一族，数千年前，也曾经是家风极为严格的一族。
源赖光：若非如此，另外两大家族也不会把封印蛇神的禁地交给源氏把守。
源赖光：但即使如此，数代之后，虽依然恪守不得放出蛇神的家训，却还是输给了八岐大蛇诱惑的言语，开始了巫女的献祭。
源赖光：正因邪神抓住了一族可以为了繁荣而漠视生命的弱点。
源赖光：因代代把守蛇神而换来的荣耀，在千年后竟然化为了禁锢一族的枷锁，为了这枷锁上虚伪的光芒而本末倒置。
源赖光：甚至向本应被看守的邪神谄媚，献上巫女，从而换取荣耀的延续，是源氏一族最大的耻辱。
源赖光：此次讨伐邪神，对人类而言，不仅是清算数千年前的债，更是要彻底终止人类向邪神的祈求。
鬼王酒吞童子：姑且就当你不是空口虚言，源氏一族既然是和蛇神共存最久的一族，想必对他的见解也比旁人独到。
鬼王酒吞童子：那依你看来，那家伙究竟会如何向高天原复仇？
源赖光：我倒觉得，他是个相当喜欢看热闹的家伙。
源赖光：战败前的八岐大蛇曾经为七恶神之首，座下有六名恶神追随。
源赖光：以他的性格，绝对不满足于一人独乐，想必是要召回曾经的部下，让他们一同观赏自己的杰作。
鬼王酒吞童子：哦？那另外六恶神现在何处？
源赖光：六恶神早已在战败时被天照封印进了六道之中。
源赖光：六道的世界无论是与彼此还是现世都不相通，为的就是断绝七恶神再聚的可能。
源赖光：但既然是那个邪神的话，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能打开六道的方法。
鬼王酒吞童子：若说在现世中去过异界，玉藻前倒算是一个，只不过他的目的特殊，怕是帮不上我们。
鬼王酒吞童子：曾经在天域边界的深渊之中，帝释天也曾经以幻术构造不同的异界，布下过六道阵法。
鬼王酒吞童子：我也误入其中，见到了一个与现世完全不同的大江山，单单是幻术的异界，就足以令人迷失其中。
源赖光：我倒是更担心六道异界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源赖光：虽听闻从阴阳两界的狭间进入，便有机会到达异界的时空，却也异常危险。
源赖光：或许那凭空消失的第四个家族，就是这样被彻底抹消了存在的痕迹。
鬼王酒吞童子：若说有能力打开阴阳缝隙，又从缝隙中安然归来的人，我倒也知道两个。
鬼王酒吞童子：一个是八岐大蛇本人，若说是他打开缝隙放逐了曾经和自己作对的家族，也不无道理。
鬼王酒吞童子：不过，还有另一个人。
炼狱茨木童子：挚友别跟着卖关子，另一个是何人？
鬼王酒吞童子：自然是大阴阳师晴明。
炼狱茨木童子：那个老好人？
源赖光：老好人，呵呵。
源赖光：那家伙还小的时候，就是个相当不好对付的人了。
鬼切：我也不觉得晴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无论如何他总是……十分顾及他人的想法。
鬼王酒吞童子：黑的那个暂且不论。
鬼王酒吞童子：白的那个比起其他的阴阳师来，确实更像是高天原的子民。
炼狱茨木童子：高天原？
鬼王酒吞童子：这就是更加古老的轶闻了，传言创世之初，高天原的太阳女神天照，将她亲手所创造的「爱」和光辉一起洒向世间万物。
鬼王酒吞童子：正因此举，原本混沌的大地上诞生了人类。
鬼王酒吞童子：在天照看来，或许世间万物都是她的子民，人类却又是相当特别的一个。
鬼王酒吞童子：因为只有人类会向高天原进献「爱」，以感谢神的恩赐，可谓是高天原最理想的子民。
源赖光：或许在那时，人神之间确实曾有着理想的关系。
源赖光：神向人类施以恩惠，人类向神供以爱敬。
源赖光：这倒不像是互利互惠各取所求，更接近于父母与子女之间纯粹的亲情。
源赖光：但所谓亲情，或许在父母向子女明确地索求回报之时，就不再纯粹。
源赖光：无论是否有人庇护，幼子终究都是会长大的。更何况原本人类也并非是高天原亲自造出。
鬼王酒吞童子：不管怎么说，人类堕为鬼族，令高天原众神震惊。
鬼王酒吞童子：在高天原看来，人类本应是神族的子民，而鬼族则是恶神的子嗣，但后者竟然诞生于前者，是他们无法想到的结果。
炼狱茨木童子：真是自相矛盾，既是至高的神族，却如此简单地看待出现在自己土地上的造物，这真是至高的傲慢。
炼狱茨木童子：矛盾和傲慢不过是枷锁，是我等鬼族所追求的不羁鬼道上的一道阻碍罢了。
鬼王酒吞童子：哈哈哈哈哈！看来变得会说话了的也不只有鬼切。
鬼王酒吞童子：不错！万物降生本就是为了做自己，却总有人终其一生只为活成别人的样子。
鬼王酒吞童子：如今想来，曾苦恼生为神子却心向鬼道的我，也真是自寻烦恼啊。
几番笑谈后，众人很快找到了仪式阵眼附近，一日前就派出侦察的源氏阴阳师早就等在路上。
源氏阴阳师：源赖光大人，我等已去探过，那阵眼确实被蛇魔层层把守。
源氏阴阳师：不过那群蛇魔不难对付，此行只带了几位武技平平的护卫，却也能打个平手，若是大人们，想必只需抬手便能解决。
鬼切：既然如此，头阵交给我便是。
说罢，就跟着带路的武士们冲进林中。等到一行人和胧车赶到时，鬼切却和阵眼处的蛇魔陷入了胶着的苦战。
鬼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这蛇魔即使和武技平平的下级武士也只能打个平手。
鬼切：难道是谎报军情吗？
源氏阴阳师：我所说的绝非谎言，昨夜这里的蛇魔确实并无这样的实力…
鬼切：难道过了一夜，这群蛇魔已经换了一批？
源氏阴阳师：我们彻夜看着这里，虽未能击杀，但也不曾放走过一条蛇魔。
源赖光：看来只有一种解释，虽然是同一群蛇魔，昨夜和现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实力。
鬼切：难道夜里是故意隐藏了实力？
炼狱茨木童子：所谓胜负容易平局难，若是隐藏实力，何必苦苦维持平手？
炼狱茨木童子：难不成这蛇魔的实力，本就是按对手来的。
鬼王酒吞童子：我曾听闻，封印蛇神的天羽羽斩是一柄能映照出对手力量强弱，而获得处刑之力的神器。
鬼王酒吞童子：这阵眼或许也有同样的特性。
鬼王酒吞童子：源赖光，不战而胜虽非我所愿，不过对付这阵眼最好的方式恐怕并非围攻，而是净化。
鬼王酒吞童子：进攻是我鬼族的专长，净化却是门外汉了，还是交给你们吧。
源赖光：以灵力除尽污秽自然是我等阴阳师的使命，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
源赖光：鬼切，撤兵。所有驻守在这里的兵力，全部后退十丈。
在源氏阴阳师齐力施放的祝福下，半日后，阵法果然减弱，结界附近的蛇群也逐渐化为紫烟消散。
但不断趋于衰弱的阵法却迟迟不肯消失，众人扎营在附近，等待阵眼的力量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