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孔家人远走新疆
孔留根询问情况,韩梅枝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讲了,孔留根越听气儿越短,越听弓腰驼背没了力气。他说:“我找汉山哥去,看她有啥办法救救我们家。”
孔留根来到刘庄刘家,刘汉山正忙得前脚跟不上后尾巴。那个叫刘敏的大姐,舌根上起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一个白泡,浑身高烧不退,人昏迷不醒。家里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病,请了几个中医大夫号脉熬药,不见效果。人脸白如纸,毫无血色。孔留根悄无声息站在一边,呆呆地站着。直到过了两顿饭工夫,两个中医先后离开刘家,刘麦囤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我大姐刘敏走出家门。
孔留根鼻子一酸,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哥,你救救我吧,侯宽快把我们逼死了。”
听了孔留根的叙述,看见眼前这个瘟鸡一样的男人,刘汉山心里很不舒服。不是他这个少爷胡闹瞎折腾,孔家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刘汉山在孔家站着,侯宽怎么也不敢如此的嚣张跋扈。至少,他做坏事欺负人也得避嫌,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在刘汉山面前放肆。现在,刘汉山不可能站起来和侯宽撕破脸面闹对立,人家现在站在政治高地上,代表着政府,代表正确。和他对着干,公理上站不住脚,道义吃很大的亏。
“在兰封县,你们已经没脸活下去了,赶快找个生地方,别人都不认识你们,在哪里开始新生活,让过去的一切随风而逝。”
刘汉山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他此刻也找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孔留根的肩膀颤抖着,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不公,他咬紧嘴唇,忍住即将溢出的泪水,一个坚定的点头,表明了他内心的决定:“他们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的道路,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孔家人的逃走,绝非容易的事儿。他们是政府的重点监视对象,工作队侯宽的办公居住。侯宽之所以住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控制孔家人的行动。这样的条件下,一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想要悄然离开,无异于虎口拔牙。
刘汉山的目光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他想起了老君营吴家和解庄解家人逃走的先例,那些成功逃出的户家,都是以探亲访友为借口,巧妙地避开了官方的视线,成功地在别处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可是一个需要精心设计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既要保证安全的送走他们,又要寻找可靠的亲戚朋友作为避风港,能够收留他们。同时还要确保行踪的隐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需要智慧,需要勇气,更需要对未来的坚定信念。刘汉山用一句话总结出来:“他们即将面临的,不仅是一次地理上的迁徙,更是一次心灵的重生。”
孔留根不想走,他不愿舍弃熟悉的土地,离开深爱的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可是,看到徐大风几乎疯癫一样的样子,知道不走不行了,这是一场对命运的抗争,是对自由的追求,也是对自身勇气和智慧的考验。孔留根第一次自己做了艰难的决定,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必须要走,只有这样,才能摆脱束缚,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刘汉山让刘百城盯着侯宽,看他外出就过来找自己。在侯宽外出喝酒的一个夜里,刘汉山和邵大个出手,把站岗的两个民兵弄在屋里捆绑好,而后套上马车,把孔家四口人送到兰封县火车站。刘汉山嘱咐他们先到西安找一个表亲,再安排孔家人去西北寻找落脚的地方。
刘汉山没有想到,孔留根是个门里猴、窝里横的家伙,出门成了傻子。徐大风历经捉奸风波,她的精神魂魄已经崩溃,原来的精气神游离于体外,她现在只是个空壳的肉身,啥事儿不敢说话,不敢做主,任凭孔留根做主。
一家四口从西安出来后杳无音讯,一别天涯路远,刘汉山至死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孔家人。
那是一个深冬的雪夜,天空中密密麻麻地飘落着宛如小米般细小的雪粒,它们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大地被这无声无息的白色覆盖,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在这样的夜晚,一家四口人,他们裹紧身上的破旧棉衣,手中紧紧抱着装满家当的铺盖箱柜,步履蹒跚地走向等待他们的马车。
邵大个早已在马车上等待着这一家人。他的大手握着马鞭,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他都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马儿在车轮的吱呀声中,踏着厚厚的雪层,一路狂奔,扬起一片片雪雾。
他们穿过寂静的田野,越过被雪覆盖的小桥,一路向西,向着兰封县城的方向疾驰。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是他们逃离苦难、追寻希望的印记。当马车终于在县城的火车站停下时,一家四口人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火车站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那里有西去的列车,那是他们逃离战火、寻找新生活的唯一通道。他们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耳边充满了嘈杂的说话声、孩子的哭闹声,以及火车即将到站的汽笛声。当火车缓缓驶入站台,他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踏上了这趟未知的旅程。
这个雪夜的逃亡,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也是他们坚韧不拔、追求自由生活的象征。他们在寒冷的冬夜中,用勇气和决心,描绘出一幅生动而感人的画面,那是战争年代无数家庭命运的缩影,也是人类对和平与希望永恒追求的写照。
那段时间路上有民兵设路卡,有部队官兵检查,他们对单身男女盘查比较严格,对于有老有少拖家带口的,很随意地问上几句,敷衍过关。这给孔家四口人留下迂回的空间,一路几次有惊无险,算是很顺利地来到西安。
到了西安,孔家人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准备投靠的亲戚,早已经逃跑躲开离开西安,店铺也被充公。孔家只能栖身旅馆,住了三天,受到七八次盘查。孔留根也被弄到街道办公室接受审查,咬紧牙关说是来探亲,街道那些工人纠察队成员拿他没有办法,三天后把他放了出来。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生活的艰辛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每一个普通人的心灵。徐大凤,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女子,站在破败的村口,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忧虑与决绝。“这里不能待下去了,待下去早晚要出事儿。”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现状的深深无奈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是在向命运宣战,誓要逃离这片充满苦难与不安的土地。
徐大凤与家人商议后,决定踏上前往大西北的艰难旅程,寻找一个远离尘嚣、人烟稀少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在那个交通闭塞、信息不畅的时代,火车这样的现代化交通工具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奢望,他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交通方式——搭乘牛车马车,缓缓前行。
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沿途的荒凉与艰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风沙肆虐,每一次前行都似乎是在与大自然进行着无声的较量。牛车和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缓颠簸,车上的行人们被颠得东倒西歪,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痛苦。然而,徐大凤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坚定的信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她都不会放弃。
命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坚持而给予更多的宽容。当一行人终于抵达甘肃地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却悄然降临到了韩梅枝的身上。这位平日里温柔贤惠的女子,在长时间的旅途劳顿下终于不堪重负,一病不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无力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如刀绞,他们深知这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磨难都是为了能够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找到一片安宁之地,而如今却有人倒在了这最后的关头。
面对这样的困境,徐大凤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用自己的双手为韩梅枝撑起了一片天。她四处奔波寻找草药、请医生、照顾病人……她的身影在简陋的帐篷内外忙碌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但是,韩梅枝已经油尽灯枯,谁也无力回天。徐大凤、孔留根与刘百成,这三位命运多舛的旅人,经历了生命中最为沉重的打击——母亲的离世。他们三人,如同秋风中摇曳的枯叶,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踏上了前往未知远方的路途。
当夕阳西下,余晖洒满蜿蜒的山路时,他们意外地遭遇了生命中另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那座巍峨的山岭之间,三个面目狰狞的土匪,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手持利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凶狠与贪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徐大凤瞬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勇气与决绝。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唯有牺牲自己,方能换取孔留根与刘百成的一线生机。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瘦弱的身躯挡在了两位同伴之前,与那三个凶神恶煞般的土匪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斗是残酷的,也是悲壮的。徐大凤虽然身手不凡,但终究寡不敌众。她的衣衫被鲜血染红,脸上布满了汗水与泪水交织的痕迹。她从未有过一丝退缩,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与责任。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是在向命运宣告: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守护好自己的亲人与朋友。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天际时,徐大凤打跑了三个劫匪,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孔留根与刘百成悲痛欲绝,他们跪在徐大凤的遗体前,泪水如泉涌般涌出。他们知道,是徐大凤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们的生存与希望。
孔留根带着他的儿子,踏上了新疆阿勒泰这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寻找生活的避风港。这个被群山环绕的角落,只有三户人家,他们与世隔绝,过着简单而宁静的生活。这里的人们,尽管民族不同,却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这对流离失所的父子,他们的善良与热情,如同沙漠中的绿洲,给孔留根和儿子带来了家的温暖。
在阿勒泰,他们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没有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避开了那些席卷全国的政治运动。孔留根始终心系故土的老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家乡兰封县的思念。他常常对儿子刘百成讲述家乡的故事,那份对故土的执着和对过去的怀念,成为了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