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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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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其他的乐声都随即停了下来。

    唯有这琴音回荡,此琴音如同山间涓涓细流,但又似乎充满了力量,如同巨浪在撞击着岸礁,但时常却又婉转清音,如微风拂过,竹叶飘动,尽显静谧。

    一曲琴音将毕,主厢间的珠帘被侍女挽起,一位清雅素净的居士,正坐在一架古琴前,手指抚过古琴琴弦,为此乐曲做了个收尾。

    尾音回荡其间,尾音落,随即响起的是震耳的掌声。

    有一位身体圆润的官员谄媚地说道,“不愧是江湖上流传许久的琴贤,好曲,好曲啊!”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白钰谦却并未有何反应,只是问了句,“此曲虽流传于世已久,但却鲜少有人知道此曲的名字。不知今日,白某能否再遇上一位识得此曲之人。”

    西陵城西书院的一位掌事作礼道,“依在下看,此曲静谧回荡,当是众隐士,隐于山间所抒发的喜乐之意。”

    白钰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是战曲。”

    众人听闻,纷纷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位妙龄十七的女子,戴着面纱,面纱之下五官明艳美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骨。

    西书院掌事却满脸不信,“这乐曲静谧,如何会是战曲?”

    姜知红唇扬起一抹笑,“静谧吗?为何我听着很是悲哀。乐曲声动,时常有乐音冲破,铿锵有力,但却一瞬又恢复低沉,这不正是,一国的盛转衰,故此曲,当是亡国的哀曲。”

    白钰谦看着姜知,有些吃惊,在她身上竟然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并非是容貌上的相似,而是气质。

    白钰谦心想着,若是当年她能平安逃离,如今应该也是这般年纪。

    白钰谦痛快地笑起来,“这么多年,至今只有两人能悟出此曲,姑娘是其一,今日姑娘道出了其深意,识得姑娘,是白某的荣幸!”

    阁主陈寅礼见此场面,也是欣喜,爽快地问道,“不知这位贵小姐是谁家千金?”

    姜知微微一笑,起身,行了欠身礼,“小女子来自大靖摄政王府,姜知。”

    傅砚辞听到后,神色微愣,但就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此时,国公府公子谢沐霖,一副不正经的公子模样,只当此女子是摄政王府的哪个远亲。

    谢沐霖略带玩笑的意味,开口说道,“这大靖摄政王当是有两个女儿,长女温婉,此时正到了适婚的芳龄,引得盛京城不少名门公子前去下聘。”

    他接着道,语气变得有些玩味,“而另一个,听说早年生辰八字和大靖太子相冲,早早地就被送到桑南去了,如今你说你是摄政王府的,你可认识那位长女,是不是正如传言一般,温婉动人,美得很?”

    姜知红唇扬起一抹笑,开口道,“这位公子,你说好巧不巧,小女子正认识这两位,这长女啊,哦,不好看,丑的打紧。”

    傅砚辞眉心微皱,抬眸看去,眼前的这位女子双眸含笑。

    谢沐霖皱眉,“你这女子为何出言如此恶毒,竟如此诋毁一个女子清誉。”

    姜知心想,诋毁?这就叫诋毁了?前世的姜兰茹我也一直以为她温婉善良。

    直到,她站在宋云烟身边,一一地应下那些本就不属于摄政王府的罪名,害的父亲和哥哥含冤而去,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个好姐姐,心如蛇蝎,丑的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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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那天,明明上午还是明媚的阳光,午后,一片乌云压过摄政王府,随即送来的是皇上的诏令,诛九族的诏令。

    陈国公奉旨带着禁军抓人,“罪臣姜廷,你可认罪?”

    姜廷眼神坚毅,“臣,无罪。”

    陈国公一脸不屑,“将死之人还作如此模样,给谁看?”

    这时,姜知话语坚定地问道,“敢问陈国公,我摄政王府满门忠烈,何罪之有?”

    陈国公笑,“何罪之有?”将认罪书扔在他们面前,“你们好好看看,这么多人指认摄政王拥兵自重,有谋反之心!”

    姜知翻着所谓的认罪书,手止不住的颤抖,里面一个个都是和父亲平生所亲近之人,他们竟然

    姜廷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慈爱地摸了摸姜知的脑袋,从姜知手中抽走那几张毁人清誉的纸,“知知,咱不看了,不要让这些东西脏了我们知知的手。”

    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姜知哽咽道,“父亲,这些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污蔑”

    身处高位,总是惹人眼红,看上去,这些告状书绝不像是一日所为,而像是有人为此筹谋了许久,只为一朝击垮摄政王府。

    陈国公开口说道:“哦,不止这些,还有姜廷你那个好女儿,姜兰茹,她可是也参上了一笔,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一应下了,你说你这弄得众叛亲离的,这辈子活的,可真是啧啧啧。”

    姜知实在忍不了他如此污蔑父亲,干净利落地起身,抽出身边一位禁军的剑,架在陈国公脖子上,一丝鲜血渗了出来,“我父亲从未做过叛国之事,我不许你如此恶语污蔑。”

    陈国公藐笑,抹了抹脖子上的血,“那谁能证明?”看向禁卫军,“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将人拿下。”

    姜廷赶忙起身,赤手捏住了剑身,将剑强行压下,鲜血顺着手心流下,“是小女子不懂事,还请大人不要计较,我愿配合大人调查。”

    姜知含着泪摇头,不要,这是死令,不是抓捕令,陛下根本从来不在乎摄政王府究竟有没有谋反。

    那天当夜,诏狱中便传来摄政王服罪自杀,边关传来哥哥战死的消息。

    这个世上只剩姜知清楚,父亲一生忠烈,绝无谋反之心,哥哥更是将一生都献给了边关。

    是啊,那群人怎么会让哥哥回来,怎么会让爹爹活着。

    那天,大靖太子傅砚辞率兵攻破西陵,同时,哥哥北上抗击北狄,却在二十五岁的那年,死于异乡。

    明明都是二十五岁的年龄,可能出身便决定了所有事情的走向吧,这个时世,功高盖主,便会遭人弹劾,诬陷。

    可能,摄政王府的灭亡是一开始就既定的结局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忠良之人含冤而死,反而是那些不正之人,享乐于世

    姜知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不停,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明明才十一月下旬,天气却异常寒冷,甚至那夜外面飘起了大雪。

    在那天之前,她多希望,傅砚辞可以得知消息,赶过来,为父亲正名,救下摄政王府上上下下上百人,让哥哥免于牺牲。

    她信他,她相信傅砚辞以后会是一个明君,会让整个天下,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可是,姜兰茹和宋云烟却告诉她,大靖铁骑踏平了雁城,西陵沦陷,今沅跳下城门

    那一刻,姜知感受到了绝望,如同坠入深渊,心死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谁值得信任。

    她在乎的人,亲人、朋友都一一离她而去。

    眼眶里的泪似乎根本流不尽,她用血写了一封遗书,将其藏在诏狱的角落,是给傅砚辞的,但她知道,这封信,可能根本就到不了傅砚辞的手上。

    太子殿下亲启:

    摄政王府世代忠烈,当真相浮出水面那日,臣女恳请殿下,为摄政王府平反,将哥哥的尸首带回故国,还于故土。

    姜知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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