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偏私
周施宁何尝不知胡敏川无辜并未做此荒唐事,只是那安秋玲刚诞下皇长子母凭子贵,而她阿爹却想着如何使计谋排挤他人妄图搅乱朝堂。如若此时治了那安怀远的罪岂不是打了安秋玲的脸?可如若真搜出来另一名歹人确实在安柱国府里,不按罪论处难免罔顾周施之律法更说不过去。
此时一阵咳嗽声传来,众人又把目光聚集在曹永亭身上,“请陛下派人搜查安柱国府,我儿的小妾虽身份低贱,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如今安柱国竟在天子脚下做出如此事情来,何还怕会受到周施律法的制裁?”
曹永亭此语彻底激怒周施宁,大力将桌上的杯子砸到台阶上。
“陛下息怒。”众人也被周施宁吓到,纷纷跪下。
“去,给朕好好搜查!”
禁军收到旨意直接破门而入胡乱掀砸东西搜查,最后在一所库房里找到了那歹人。
禁军询问是否将人带至大殿,周施宁终是念在安秋玲和小皇子的份上给他安怀远留了个脸面。
“罢了,”周施宁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安怀远行事如此不端,罚俸一年,撤去柱国之职于宅内思过,一年内不得随意外出。”
这也相当于软禁。
“臣领旨,谢陛下恩泽。”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周施宁站起甩手发问。
此时堂下寂静一片,张盛随即机灵喊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下了朝周施宁便去了初雅宫看望小皇子。
安秋玲好不容易得了这妃位也不敢多替安怀远求情,听说他还在朝堂上摔了杯子,现下或许还有些气。
“陛下可再食些早膳?”安秋玲语气仍旧温柔。
周施宁将孩子抱给乳母,看着安秋玲,或许是生了孩儿的缘故,脸上多了几分慈母的柔情,“你不问点别的吗?”
安秋玲知道周施宁指的是什么,随即欠身行礼道:“谢陛下对我阿爹的惩罚与照顾,秋玲谨记在心。”
周施宁往她的发丝瞧,取下一支发簪将她扶起放于手心,“你应比你爹爹更识时务。”
曹永亭方才朝上一言也是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安怀远的野心,周施宁最忌讳他人挑衅他的权威,他如今还没病没死,那安怀远便干出这事儿还被挑到了明面上,真真是不把他这个圣上放眼里。要不是顾及安秋玲和小皇子,周施宁一气之下真能将当年许桓之死再重演一遍。
周施宁走后安秋玲右手紧紧握住那支珍珠发簪,“你看你心里始终偏向于她。”
她虽比皇后早一步诞下皇子,也曾幻想过自己会取代许愿心荣登后位,只是此刻安怀远替她迈出了这一步,周施宁便如此及时、体面制止了。
义凉薪在被押解回府衙之时趁机逃走,衙役追不上回禀了童景逸。
“保持全城戒备,张贴抓捕他的告示。”
“是。”
好在这些年童景逸都有习武,这刀伤的疼痛还是能忍受,只是当时耽搁了太长时间现下愈发泛红。
胡怡萱听闻拿着金疮药赶来大理寺,瞧着这红肿的伤口满脸心疼。
“他,跑了。”童景逸当她也是来看义凉薪的,便主动告知结果。
“不曾想他心性竟是如此。”明知是参与诬陷胡敏川的犯人仍是要劫狱,胡怡萱觉着他也没把她这位见面不过几次的阿姐放在眼里。
“时局纷乱,有些事情由不得人。”童景逸想安慰胡怡萱,“他或许有他的难处,但不应该不顾及胡府不顾及你的感受,当初抛下你之时他们就已是欠你的了。”
胡怡萱轻呼一口气,“是啊,自我被带来胡府就与他们不在一条路上走了。”
家族疆土惨被易主,能复仇之人又已被周施宁全灭了,自身又不甘于这种处境,义凉薪也挺矛盾的。
数天后许愿心的胎已坐稳,周施宁才将这喜讯告知天下。
得知中宫有孕,越程茵这边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再得有孕喜讯,现在倒松了一口气大有认命的意愿了。
可惜年前胡敏川要赶往越扬洲了,现下又是改革阶段,临近年关义塔和越扬洲不能没有他这位郡王坐镇。
胡敏川刚骑马出城,潜在城外许久的义凉薪又重新进入文京城,这次他目标明确。
龙兴寺内,曹雨霞同婢女跪在佛前祈愿,“请佛祖保佑信女能如愿入选,成为圣上的妃嫔。”虽然声音小,但义凉薪还是听到了曹雨霞的话,回怼道:“这种事情佛祖可不一定帮你啊!”
曹雨霞睁眼看着义凉薪,“不是你谁啊!偷听别人许愿礼貌吗?”
义凉薪表情故作无奈起身,“那我等会儿再……”男人的身体应声倒下,曹雨霞回身大喊着:“来人啊!你,你们是谁!我爹是中书令曹永亭你们要是……”
没等曹雨霞介绍完家里情况,几名蒙面人直接将两人塞进麻袋里拖到后院关进杂屋内。
“醒醒,你醒醒啊!”
义凉薪推搡着曹雨霞,曹雨霞头部传来一阵疼痛痛苦睁眼道:“这是哪里啊?”
“不清楚,早知道出门会遇到你这个倒霉女就不该来这龙兴寺,如今也不会被人绑在这里!”
才回过神来便听闻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曹雨霞才觉着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猛然立直身子。首先不知晓这是何处,而且孤男寡女被绑在这里,要是传扬出去,那她的名字自是不可能再出现在选秀名册上了。
曹雨霞眼瞧着窗外天色渐暗,“不行,我得赶紧出去,我阿爹肯定担心我了。”
她每动一下,两个人的双手就被绳子勒疼一分。
“你不要着急好不好。”义凉薪故作淡定安慰。
可曹雨霞却淡定不了,“你叫我如何淡定?我年后是要入宫参加秀女选拔的,我是要成为圣上的妃嫔为曹家带来荣耀的!”
义凉薪语气也立马不耐烦着,“现在你还想着此事呢?还是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
皇宫内,许愿心有孕不宜侍寝,周施宁在凤仪宫用完晚膳便去了言汐殿。这几个月都是吴舒月和曹雨曼得圣宠,越程茵待在露华宫倒是看淡了许多,并不参与她们的争宠。
接连几月侍寝多次,曹雨曼也逐渐大胆迎合着周施宁,有时周施宁自己都控制不住、对曹雨曼的身子欲罢不能。
自从出了那件事曹家对天黑仍未回家宅的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格外上心,曹雨霞去了好些时辰仍未归曹永亭担心坏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府里的下人们也着急,生怕曹雨霞遭遇了什么不测。
曹永亭命下人备好了马车打算亲自去找。刚出了门口便迎来一行人,看着穿衣是寺庙里的和尚。
“阿爹。”曹雨霞掠过一行和尚眼眶含泪,终于见着曹永亭直扑进他怀里。
“我的乖幼女啊,你可算回来了!”曹永亭赶紧把她拉到身后,“多谢你们替我带回小女。”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不必多谢,膳房的师父进柴房拾柴煮斋饭发现的曹施主和另一男施主不知何故被绑在一起,一番询问原来是曹大人的贵女便亲护送过来,愿你们平安。”
还有另一男施主?曹永亭转头浅看了眼曹雨霞,曹雨霞只低着头。
“多谢这位师父了。”
“曹大人不必多礼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