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侧室
“你怎么了？”林时见江小宁表情不太对，于是询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算了，不说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江小宁尝试着定了定心神，即使她特别在意信件的事情，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等这次出去之后再找牙仔调查一下了。
好在林时也并未继续追问下去，三个人按顺序钻进甬道，手电光打过去，很快就看到了尽头。这条甬道并不长，只有大概二十米左右，在大概中心的位置排列着两个对称的侧室。如果甬道尽头就是主殿的话，那么这无名墓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也才五个墓室。
江小宁回头看了一眼瘦子，之前他曾说下面有庞然大物存在。那东西肯定不会存在于侧室之中，难不成是在主殿内？而且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黄叔三人的痕迹，他们哪儿去了？黄叔看起来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难不成他来过？
思考的功夫，林时已经来到侧室附近。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吊在绳子上，恰好与江小宁对视。
“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一起吗？”她有些诧异。
“一起。我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一起进去总有个伴。”
既然对方邀请了，就没有不去的道理。江小宁紧跟着到了侧室外，吩咐瘦子在甬道中守着之后，就和林时一前一后钻进了侧室的甬道之中。
这条甬道很短，也就两三步路，但高度很窄，需要爬行才能前进。很快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断崖，毕竟这是竖葬墓，他们是沿着整体墓室的右侧墙壁上行走。侧室整体不算很大，面积只有前殿的一半左右，二人并未着急环视房间内部，反而解开绳子直接跳了下去，长时间的悬吊令所有人都感觉不舒服，人类终究还是需要脚踏实地。
“刚刚你说习惯黑暗，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手电的光很暗，几乎只能看见脚下，似乎被林时有意遮挡住。
“至少比挂在绳子上令人安心。你只是为了说这些吗？”突然的关心让江小宁立刻警觉起来，她自然不相信林时的邀请不怀好意，但同样的，她也不相信他的话毫无目的。
“你是聪明人，许多事情我并不需要隐瞒。”林时叹了口气，“从打开机关时你状态就不太稳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影响吗？如今黄叔一行人突然消失不见，在这特殊的古墓之中能互相依靠的只有我们三人，我不希望…”
“我懂你的意思。”江小宁打断了林时的谈话。
“如果这座古墓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我们不如暂时…”
“你放心，我能够继续。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自己的状态。”江小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她浑身不舒服。她该怎么说？开机关是因为不明液体，讲自己和姐姐的故事是为了缓和与林时的关系，在此之上她又突然想到了写信的事情，因此在追查姐姐死因的过程中有了一些线索？
太麻烦了。她害怕麻烦，也不想费口水解释。这种气氛非常尴尬，她明白林时并非刻意讨好，也清楚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她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被一个外人这样关心让江小宁感觉自己不被信任，令她打从内心反感。
“所以可以打开手电了吗？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专注在无名墓上。”
“没问题。”对方干脆地应允，随即周围忽然亮了起来，侧室也在惨白的光照下一览无余。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干尸，这还是江小宁自从进入无名墓后第一次见到尸体。尸体被平挂在最后面的墙上，有六条胳膊，分别向两侧延展张开，模样极像蜘蛛，又好像达芬奇的名画《维特鲁威人》。
除此之外，侧室中尸体并非仅有这一具。在脚下和头顶——也就是墓室的两侧墙壁上还分别对称排列着八具尸体，呈跪立姿势，双手均平放在胸前做祈求状，仰着头，脊椎骨用铁链拴在墙上，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这似乎是某种图腾。自进来以后，古墓中没有任何能够表明时代的东西，但从目前来看似乎并不像是中原该有的风格，如此粗犷、野性且透露着诡异，反倒像是原始苯教的东西。但考虑到邪教本身便是巫蛊之术，江小宁不敢随便下定义，而是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林时。如果这里的内容的确与邪教有关，对方应该更为熟悉。
此刻他正沉默不语，扭过头看向右侧的墙壁，也就是侧室的天花板。那些骷髅都仰着头，显然也是面朝天花板，仿佛上方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小宁习惯性地也看过去，这才发现上面描绘了一幅图像，颜色全是大黑、大红，线条极为粗犷，但却栩栩如生，从形象上看，好像是一个“神”。
“神？林时不是说在无名墓中没有神的形象存在吗？”
心中这样想着，她不禁后退几步，想一览壁画的全貌。墙壁上的形象与古时夜叉形象极为相似，青面獠牙，面色凶恶，尤其一双眼睛被黑色颜料浓重填满，没有眼白。这“夜叉”有三个头，除了正对着他们的这一个，还有两个只描绘了侧面，但依旧是青面獠牙，分别看向左右两侧。
除此之外，它有八条胳膊，比古尸还多出两条来。除去原本在肩膀和腋窝下方位置多出的两只，肩胛骨两侧还多出两只，八只胳膊向四周展开，竟被画成一个圆形，好似佛教雕塑中菩萨背后的佛光一般。
这八条胳膊手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各自执着兵器，粗看下有短剑、短戟、金刚棒，另有宝塔、人头、宝印等等。神像正面站立，整体形象衣袂飘飘，加上线条衬托压迫感十足，双足一足踏住小鬼，一足脚踩祥云，颇具威严。
这与江小宁想象中的邪教神完全不同，怎么看怎么像是佛教中的形象，绘画也极具本土佛教风格。只不过那一双眼睛着实吓人，看起来黑洞洞的一片，给人一种深邃却又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不成这就是邪教信仰的神祇？
受到震撼的小宁扭过头开口想向对方讨教，但一转身却发现墓室中竟空无一人，刚刚还在仔细观察壁画的林时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仅如此，原本安静仰头的八具骷髅此刻同时张开了嘴，它们没有一点皮肤的下巴就这样一张一合，在安静的墓室之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