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电车难题
“杀神，你说……我的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吗？”阎冥的眼神迷茫地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问道。
“什么做法对不对？”杀神之刃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是老早完成学业，然后提前毕业，加入恶魔讨伐战，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最终成为银河帝国公爵，并阻止那些激进派毁灭地球、不，确切的来说是消灭人类。”阎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对自己曾经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哟呵~真稀奇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这可不像你当初执意要消灭这世上所有的恶魔而复仇啊。”杀神之刃调侃道，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惊讶。
是的，杀神之刃说得没错，当初的阎冥心怀仇恨，决心要与恶魔势不两立。他之所以提前毕业，毅然投身军队，除了想要拯救苍生之外，还有一个深埋心底的原因——那就是他曾亲身经历过恶魔带来的无尽苦难。
同样，阎冥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候发生过的可怕场景：那是在初次踏入异星球上的废墟战场时，一个巨大无比的恶魔出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扑向一个年龄看似只有两三岁且已经身负重伤的无辜孩童。那孩子惊恐万分，拼命挣扎，但恶魔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抓起，放入口中，就像一台残忍的搅拌机一般，将那弱小的生命嚼碎成一滩令人作呕的肉酱……
那血腥至极的一幕，深深烙印在阎冥的脑海里，成为他永生难忘的噩梦，只因他实在是太弱小了。不仅如此，那种类似的悲剧从那之后仍然在他的眼前不断上演着，亦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恶魔的愤恨和怒火，包括不惜代价也要变强的决心！
至于作为恶魔专用的楔子——人类，阎冥当时对此只能说敢爱敢恨、却万般无奈。
然而，如今的阎冥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虽然他暂时成功阻止了激进派的复仇之火，保护了地球和人类，但因人类自身的存在，使得迄今为止所发生过的任何一场除魔战争中所带来的牺牲和破坏也是难以估量的！他不禁审问自己，是否因为一时的执念和善良而忽略了其中的弊端，以及其他可能的解决方式呢？
对此阎冥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而杀神之刃则只能静静地陪伴在一旁，默默见证着主人内心的挣扎。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告诉阎冥他当初的选择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无论如何，这段往事都将成为他人生道路上不可磨灭的印记，激励着他继续前行，寻找真正的和平与救赎之路。
“人活得太久，经历得太多，心境自然也会发生变化，更何况……对于我来说，人类是否值得拯救，或者应该被彻底消灭，已经不再重要了。”阎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俊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只是，这丝笑容究竟是针对人类，还是他自己，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那么……”听到阎冥的话，杀神之刃并没有急于追问下去，而是深吸一口气，默默等待着下文。直到阎冥吐出一口烟雾，才缓缓说道：“杀神，你可曾听闻过‘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杀神之刃心头一动，作为阎冥的分身，它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后者的全部记忆。因此，当它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便立刻明白了阎冥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谓电车难题，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在一辆风驰电掣般疾驰的电车轨道上，密密麻麻地捆绑着一群人，此刻电车根本无法及时刹停，眼看着就要无情地从这些人身上碾过；而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第三方旁观者，你却恰巧能够伸手拉动身边的拉杆，从而改变电车的行进方向，使其驶往另外一条轨道。然而令人感到无奈和悲哀的是，另一条备用轨道上竟然也同样牢牢地缚着一名无辜者……说得简单一点，我现在就身处于与这道‘电车难题’极其相似的困境之中。”
略微迟疑片刻后，阎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想让整个宇宙摆脱这场持续上亿年之久的恶魔的恐惧支配下，唯有寻得撒旦的根源所在，并将其粉碎殆尽。只有这样，宇宙间所有与恶魔存有关联之事皆会灰飞烟灭，甚至连他们的后裔——人类也无法幸免；反之，倘若我……不，那些激进派选择袖手旁观，待到撒旦苏醒之时，那么潜藏于人类身躯与灵魂深处的诅咒就会跟着一同觉醒，即便仅有亿万分之一的程度，亦足以迫使人类毫无条件地瞬间转变成恶魔。”
阎冥顿了顿，继续说道：“毫不夸张地说，将地球上的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可以为整个宇宙中的所有文明赢取一些宝贵的时间，来准备即将到来的终极决战。然而，如果我们选择不这样做，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必然将会受到邪恶法则力量的侵蚀和影响，逐渐转变成可怕的恶魔。更糟糕的情况是，整个宇宙极有可能会被地狱所同化，从而沦为地狱的一部分！因此，无论我们选择哪一条道路，人类始终都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恶魔遗留在现实世界中的……奴隶罢了。”
阎冥的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有些让人难以入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还是由一个堕落成魔的创世神立下的绝对法则！
同时，这也是阎冥来到这个世界最感到头疼的事情之一，尽管他两世为人、啊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但曾经作为人类时该有的人性，他还是有的。
但令人惋惜且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所谓的人性在这方异世界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或者说毫无意义！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不管那些激进派想不想要复仇，但他们想要赶在人类转化成恶魔之前或者之后将其赶尽杀绝，实则并没有区别，因为这种诅咒根本是无药可救的，相当于世界法则的一部分，除非你的灵魂和阎冥及他的妻女们一样并非源自地狱，否则届时哪怕你仅仅只有肉体源自恶魔，那么你要么被迫接受自己变成恶魔，要么选择痛快地给自己一个了断。
因此那些激进派若是选择在他们成为恶魔之后动手，那反而会给宇宙中的所有文明增加更多的伤亡与苦难。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下手为强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如同电车难题一般复杂而纠结；当时另一条轨道上的那个人已然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此时此刻，你若拉下拉杆，无非只是让这个早已注定走向死亡的个体提前痛痛快快地结束生命；但如果你不去触动拉杆，那么另一条轨道上的众多生命将会惨遭不幸。而那位短暂存在于世的可怜人，终究仍将迈向死亡的深渊。
所以尽管宇宙中那些激进派采取的手段残忍至极，甚至有些偏激，但我们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倘若选择前者，最终唯有身为恶魔后裔的人类会面临灭顶之灾；若是选择后者，不仅是人类会因为转变成恶魔而绝迹于世，连整个宇宙的芸芸众生，乃至他们的灵魂，亦将沦为恶魔的盘中餐！
正因如此，对于心灵最为贴近人类、银河帝国公爵、同时作为太阳系一方的新领主的阎冥来说，他必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显然，这并非是一个可以轻易作答的简单问题，它关乎着整个宇宙的生死存亡，犹如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非对错，界限分明，却又如此真实而残酷！
“唉~”阎冥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都是无可奈何。他无力地把头靠在马背上，仰头望向辽阔无垠的天空，眼神迷茫而又困惑，喃喃自语道：“杀神，你说……面对这样的局面，我究竟应该如何抉择呢？”
听到阎冥的问题，杀神之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还能怎样？人类的死后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至于那个魔神王？要我说，唯有咬紧牙关，鼓起勇气与那万恶之源一决高下！”它的语气坚定无畏，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它畏惧退缩。
对于杀神之刃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阎冥早已司空见惯，但心中仍不免涌起一丝不满。他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驳道：“哼，说得倒是轻巧！暂且不论如今的撒旦已远非昔日巅峰状态可比，单就其前身乃是开创多元宇宙的创世神而言，便足以令人心生敬畏！换句话说，作为他所创造之物的我们，哪怕他只是稍有此意，要将我们从世间抹去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天啊，真不敢想象数月之后，我竟要与如此可怕的存在生死相搏，只为守护整个宇宙的未来！”
说到这里，阎冥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直到只剩下毫无用处的茄帽，随后他用力揉搓，直至将其化为细碎的粉末。
“还是以前与兄弟们一同求学的岁月最令人怀念啊，那时的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现在这般忧愁烦恼。不仅有良师益友相伴左右，闲暇之余还可以相互切磋技艺以消遣时光……”阎冥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喃喃自语道，似乎想要甩掉现在的苦恼。说话间，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和向往之情，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美好而纯真的时光。那时的他们，天真无邪，自由自在地享受着青春带来的无限欢乐。
而一旁的杀神之刃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但是，如果你选择一直留在银河文明，恐怕就无法结识到慈爱的新母亲和亲密无间的新姐妹们，更别提那些美丽动人的夫人以及乖巧可爱的女儿了。”虽然杀神之刃的言辞略带几分戏谑，但阎冥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阎冥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假如当初圣彩道莲并非选择让自己转世投胎成为人类，而是在力量充足之际直接将其转化为地球人，那么之后所有的悲剧是否就不会上演？相对的，也许自己理所应当会变为女子吧？
毕竟，众所周知，地球人这个种族仅有女性存在，并无所谓的“男性”一说。想到此处，阎冥又开始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方面，阎冥与杀神之刃之间的对话自然是通过卫星的现场转播清晰地传递到了全世界每一名观众的耳中。
然而，当墨家众人在听到阎冥不仅有新的母亲、姐姐和妹妹，甚至早已结婚生子时……其他事情已无暇顾及，此刻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阎冥他，难道真的不要她们了吗？
“也许，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仍能重拾往昔的欢乐时光吧？”言罢，阎冥伸手探入腰间，从腰带里取出一架肩背式电子琴。
杀神之刃见此情形，无需思考便已知晓阎冥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显然，这位多才多艺的靓仔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