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彪与山鼠
片刻后，一处山间巨型洞府。
九米高大的彪妖盘坐在地，面前是吃吃喝喝的李源和李小安。
张天生则不愿入这妖魔洞府，站在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就是修为到了，来讨个封，免得渡不过雷劫？”
李源毫不客气地吃着大妖彪准备的灵气之物，擦了一把嘴。
身形庞大的大妖彪目光急切地望着李小安。
“正是啊。”
注意到这超级大黑老虎望向自己，李小安小口吃着灵气滋补之物，怯怯地躲在了李源身后。
大妖彪叹了口气。
这也是它为什么带李源两人一块儿回来的原因。
这凡人娃娃，只肯听李源的话。
它若动些惑人心神的手段，那便不是诚心讨封。
可直接掳走，恐怕这小娃娃哭死也不会按它说的做。
之前脑子一热起了劫心，现在倒是难做。
李源安抚了一下有些害怕的李小安，回头道：
“灵物修行，不染血腥，修功德法以求天地认可。”
“修成之后，这讨封之事，向来由本地山神掌管。”
“你却言你吞吃了山神”
“这一旦起了杀孽，你就已经算不得灵了。”
凶悍的彪一阵沉默。
洞府外的张天生冷哼一声：
“向天立誓，将你与此地山神的恩怨如实道来！”
“否则，莫说讨封，天道饶你不得！”
“吞噬仙神，毕竟是大逆之罪！”
天际之上，雷霆炸响，声势惊人。
大妖彪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天生：“苍穹变势，声凝雷霆，原来你还是个顶级高人。”
张天生再度冷哼。
李源也适时开口：
“且将你与被你吞吃的山神恩怨说出，我才好判断凡人能否给你讨封！”
“若是你罪孽极大，这孩子恐怕赔了性命也封赏不得你！”
大妖彪叹息一声。
“苍天如何会回应我一介妖物的誓言？”
“当初那老贼作山神时，满山生灵死绝，也没见苍天降罪！”
洞外，张天生昂首望天：
“你只管作誓，天道自有回应！”
嚓！
一道巨大的雷霆劈在山头上，震得洞府颤了三颤。
大妖彪目光深邃：“天道回应？你的手段，可不该是凡人拥有”
张天生：“我的耐心不多！”
大妖彪倒也不怵眼前这‘道人’，鼻中哼气：“你倒是架子高傲！”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李源连忙劝架。
“唉，不是讲故事咩，怎么还没讲就要打起来了？”
大妖彪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李小安，心中叹气，表情缓和下来。
它为了等个凡人过境，已经等了几十年。
这天劫，拖延不得了。
大妖彪向天起誓，坦诚当年它与山神间的恩怨。
“事情，还得从那老贼成为山神做起”大妖彪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李源轻呼一口气。
还好，不是从开天辟地说起！
随着大妖彪开口，几人也听闻了一个完整而悲凉的故事。
两千多年以前，这里唤做千山岭。
顾名思义，一处宏伟的山脉中，拥有千座山头。
此地虽然少有人烟，但毕竟辽阔，需得管理。
一只山鼠开了灵智，修行有成，便被上天封作了千山岭的山神。
山鼠激动不已，对着苍天连连叩拜数年。
起初，这山鼠做山神勤勤恳恳，对山中生灵颇为照顾。
那时的彪，才初开灵智，对山神极为敬服。
可随着时间推移，山鼠有些枯燥了。
它看着野兽虫蛇一代代繁衍、死去，已经腻烦了这种野性。
它想要香火，想要登天看看九霄之上。
千山岭人迹罕至，少有凡人，以至于山鼠的香火极其稀少。
上天也不会关注一个香火几近透明的偏远地方。
山鼠每日诚心唤天，乞求苍天赐予它一些凡人，它好做出功绩。
可苍天哪里听得到这样的请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鼠便变了。
它有一次仙力躁动，误杀了山中生灵。
山鼠愧疚不已，面对上天，叩拜忏悔。
苍天不语，山鼠诚惶诚恐，以为是自己诚心悔过，得到了原谅。
后来，在岁月的煎熬中，它情绪越加烦乱。
它想管辖真正有智慧的生灵，而不是山里这些灵智低下的野兽！
有一次，烦躁之下，山鼠动用仙力，杀死了山中大片的生灵。
事后，山鼠惊恐不已。
它害怕苍天的铁链下一刻就将它拘走，害怕天规惩罚。
可是，山鼠在惊与悔中度过了十来年，惩戒也不曾降临。
此后，山鼠便明白了。
天，不曾聆听它们的声音。
原来，灵或妖，都是不配被苍天关注的。
当山神失去了头顶的束缚，身为一山之首的山鼠，还能遵循良善吗？
显然是不能的。
此后，千山岭便没有了勤勤恳恳的山神。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名为千山鼠的嗜血妖魔。
它找回了本性，属于野性的本能。
当一只山鼠拥有神仙的力量时，整个千山岭，都成了它的食盘玩物。
山鼠奴役山中所有生灵，任何开了灵智的生灵，都要尽心尽力服侍它。
若有不顺，或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便会被暴怒的山鼠生生啃食！
或许是极致的偏执，得不到苍天任何回应的山鼠，把千山岭糟蹋的满目疮痍。
它或许就想看看，自己要作恶到什么程度，才会引来苍天的关注！
而那时的彪，已然成为了一头大妖。
彪曾劝诫山鼠，莫要造无边杀孽。
可山鼠的回应，却是痛饮了彪的鲜血！
那曾经兢兢业业的山鼠，执念深邃，已然疯魔。
彪九死一生，逃离鼠口。
山鼠愈发疯魔，甚至把整个千山岭的生灵都几近屠灭，酿成了血酒。
此后，彪等待数年，寻了个时机，趁山鼠喝血酒喝得酩酊大醉时，施展神通，一口将山鼠吞吃。
仙气的美味确实震撼到了当时的彪。
彪差点堕入邪道，最后幸好守住了本心。
不过，即使如此，它开了血荤，最终也沦为了妖，不再为灵。
失去了将来位列仙班的资格和希望。
山神陨落，千山岭一片大乱。
为了千山岭仅存的生灵不散，彪便扬言：它吞吃了山神，此后千山岭归它管辖！
如此，方才留住了千山岭最后一丝生机。
不然，那些生灵早就跑散了，千山岭也会彻底沦为不毛之地。
这么多年，彪一直苦修功德法，修自然大道，等待着苍天再封一名山神管辖千山岭。
可上千年过去，等到它都快渡劫了，新的山神也未曾降临。
如此，便有了大妖拦路讨封之事。
天道规则如此，灵若想渡劫，就得讨封。若无山神，就得找凡人讨。
毕竟，凡人是现在三界的气运儿。
当然，讨封对凡人是有很大代价的。
若是遇上凶恶嗜血的妖魔企图讨封。
那一个不慎，便会折损寿元，甚至亲友死绝，自身死后堕入轮回下三道。
所以，这也是李源想了解彪与此地山神恩怨的原因。
故事讲完，张天生抬头望天。
苍穹之上一片宁静，雷声不显。
这说明，彪并未说谎。
“竟有此等事情”张天生久久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