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可战胜的女娃
——呃……
我从黑暗中掀开眼帘，寻回差点丢失的意识。
头还是昏沉沉的。
后颈好像被一把斧头击中，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
四面是一个封闭的房间，连窗都紧紧拢着，不给人一丝光明。
我想要坐起身，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牢牢压在我身上。
我的目光寻过去，看见满穗坐在床边，上半身压着我，正朦胧地睡着。
我轻轻挪动身体，生怕惊醒了她。
她的呼吸声均匀而深沉，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她的梦境之中。
我静静地凝视着她。
——呼……
将手按在脑门上，忆起的是推开她的画面。
后面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满穗微微地动了动眼皮。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
当她看清是我时，迷茫和困惑转而化为了惊讶。
“……良爷？嗯……”
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穗……我方才是不是伤到你了？”
我有些自责。
不过她只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她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
“没有哦，我没大碍！良爷才是……已经好点了吗？刚刚我睡着了，没有压着良爷吧？”
我摇了摇头。
我刚刚怎么睡过去了？
是因为“血冲脑”吗？
我怀抱着疑问，摸了摸满穗的脑袋。
“良爷……”
不知道她是抗议还是想要更多，我只瞧见一副惆怅的面容。
“良爷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原因嘛？”
我……
记得。
“是饮了那兔血？”
“嗯……根据风铃和师傅的说法，良爷会因为嗜血而狂躁。”
“狂躁？”
我抬起手臂，发现肿胀的肌肉已经恢复正常。
还有……
“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了？”
“嗯。”
满穗点了点头，这让我放下心来。
看来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个血是一点不能碰，方才只是尝了尝，便失去了作为“人”的意识，进而更替为野兽般的暴怒狂躁。
那么兔子为什么要让我品尝呢……
它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
搞不懂。
难不成，它要我以这种方式应敌吗？
战前先饮一口血？
“良爷，师傅说，等你醒了让你和我出去一趟。”
正当我沉寂时，满穗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
“出去一趟？知道了。”
我没多想，即刻下了床，和满穗一起走出了房间。
我们离开小宅院，往后方行进了大致一里。
一路上，我都在猜测兔子接下来要让我们做什么。
不过还没得出答案，我们便已走到了另一处山头。
风铃已经早早坐在山崖边，远望着视野尽头那一排排重峦叠嶂的山峰。
……这女娃子，身影怎么感觉有些落寞？
大抵是错觉，在兔子面前她表现的就挺开心的。
“我们来了。”
“慢死了。”
我一开口，随即就迎来了那白发的抱怨。
她还没调过头，眼睛一刻不离地眺望着什么。
……
“你们……我给你们立个目标吧。”
风铃静静地扔下一句话。
什么？
她顺势回过半张脸——
“打倒我，无论用什么方法，让我倒地，你们就可以下山了。”
言语中隐现出来的不是自信，而是释怀的感觉。
她是不是一时昏头了？
我和满穗面对面，不知从何讲起。
“怎么，你们不想下山吗？还打算一辈子住上边？”
……
好吧。
既然她这么说，大抵是作好让我们下山的准备了。
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应该就可以——
我拔出剑，大吼一声，双手握住剑柄朝风铃劈砍去。
根本没必要顾及这么多，又不可能把她砍死，只要用尽全力劈下去就可以了！
——哗！
凌空的斩击划过一边空气，刀因收不住力而差点让我整个人都失足跨前一步。
趁我第二次抬刀的间隙，侧身躲过第一道斩击的风铃抽出一只手，一掌打在我的腹部，随后将我击飞数米远。
长剑落在满穗的脚边，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她根本没出手的必要吧，她还不如我呢。
我蹒跚着爬起，再次拿起剑，狠狠插在了土里。
呵……呵……
小东西，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或者说天生就拥有这种力量……
但是……
你可是遇到了我们……
我一手擦过脸上的汗，再次抬剑朝她冲去。
这一次，满穗也掏出了她裙子里的短刀。
我从左绕，满穗从右绕。
我们一人一边，打算包抄风铃让她无处可躲。
……然，再一次失败了。
这家伙居然能做到一边躲过我的斩击，一边抓住满穗的手！
她一脚将我踢出数米远。
而后一个绕身，脚步一旋，身形一转，在一手钳住满穗手肘的同时，另一只手抱住了满穗的脖子。
满穗在她的臂弯下动弹不得。
……
她在笑，是强者蔑视弱者的那种笑。
满穗的短刀由于她手腕的钳制而愈发不稳，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乓！
短刀与地面的触碰震出清脆的声响。
失败了。
我们两人携力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还没用武器和妖术，仅仅只是动了动手脚。
就仅仅是这样也做不到吗？
她的言外之意岂不是，我们一辈子要烂在这破山头了？？
该死——
不行，我要……
对了！
只是需要饮血的话，又没有规定必须是别人的血！！
我自己的血不也可以吗？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我便没有再多顾虑什么。
原谅我吧，风铃，这是你逼我的……
我抬起手，眼睛死死注视着自己的手臂，而后准备一口咬下去——
“天真。”
意识到这点的风铃一把甩开满穗，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我的面前，一掌拍开我的手臂，再是飞起一脚打算将我拍飞。
这一次，我看准了时机——
我俯下整个身子，顺利躲过她这一脚，而后即时抽出地上的剑，一刀斜劈向她挥砍去。
抱歉了，只是伤你一下。
不会让你死的。
反正只要不死，你师傅就能把你救回来的吧？
啊？？
——嘭！！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我手中的剑被拦腰斩断了。
她用的武器仅仅是她的手。
没错，只是一记手刀，银白色的剑瞬间折成两段。
我一整个茫然住了，完全忘却了我要攻击她。
我的大脑忽视了我的请求，拒绝了我的一切行动。
[——根本赢不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风铃收回势，没有再出手。
她安然无恙地走开了。
我的眼中是附近低着头的满穗。
她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在思考什么。
最后，她抬起了头。
目光死死抓住白发女娃的身影。
仿佛在她的眼里，已是胜券在握这般。
满穗划开了笑容。
这小崽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是找到打败风铃的方法了吗？
夕阳下，我们目视着白色的背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