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光
“那，良爷……我是什么样的？”
满穗红着小脸，懦懦地开口道。
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热了，还是出于害羞。
反正我是不会让她如意的。
“你？反正跟聪明不沾边。”
“蛤？为什么！我还不聪明？？”
她气鼓鼓地说着，仿佛对我的话很不满。
“莫非良爷还忌惮着我那时的手法？我早说过了吧，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岂能杀不了你？况且……又不是没成功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我有些听不清。
此时我脑海中闪过一幕充满杀意、却含着泪的眼神的画面。
……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是你后面干的事。”
“什么？”
“独自一人去杀豚妖，结果人都没找着就自裁了，这不是蠢是什么？
说到这个，一股难受的情感自心中涌上，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
满穗听完我的话，她沉默了。
而后，她又出人意料地微微张口——
“良爷看到了……不代表它真实发生过。”
……
这小崽子，自己做的事又不认了。
虽说只是一段来历不明的记忆。
可既然我们看到了，就说明确实有可能会这样发展。
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那好，即使把这些全部撇去。”
我打算再让她一步。
“放任我这个仇人逍遥自在，自己一个人离开世界，你认为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吗？”
“可事实证明，良爷没有逍遥自在，我在良爷的心里，还是挥之不去的。”
满穗利用我的感情回怼到我。
——好，算她赢了。
我们洗完后，便各自换上了衣服，我穿着新买的衣服，她穿着那件旧衣服。
我们回了房间，其后睡在一张床上。
不过当晚我们没有多说什么，我是在想以后的事，而她的话……估计在想别的事吧。
第二天。
我早早醒来，其后盯着满穗的睡颜盯到了巳时（上午9点——11点）。
心想着这么看着也看不出什么花来，结果想着想着她便醒了。
“良良爷？”
“……”
不知道该说什么。
“起床了，今天我们还要去买剑呢。”
“哦，对，嗯，是啊。”
我们整理好自己后，吃了昨天的肉馒头，其后便拿着钱袋儿出了门。
至于番薯，她和我约定好，到了今晚，我们在荧光矿石橘光的照映下吃，她说那样更有氛围些。
我也不懂，就照着她说的来好了。
今天的街上比起昨天人少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昨天过节的缘故。
店肆林立，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店铺“百花齐放”。
我们朝前走了一会儿，我一边走，一边留意武器店在哪里。
不过我们不需要着急，这里和原先世界不一样，店铺基本除了子时至寅时（晚上23点——次日5点）之间全日开放。
“良爷！你看那里！有大宝剑！”
我们刚走了一会儿，满穗便叫出了声。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唔……
一家气派的兵器店。
店门两边架着两件盔甲，盔甲的手部竖着两把宝剑。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走进店内，各式各样的兵器映入眼帘，而其中最吸引我注意的，便是店中央散发金光的长剑。
这是柄华贵的剑，剑柄上刻着一朵不知名的花，剑身上划着龙飞凤舞的图案。
看上去极其昂贵，但又好像不太实用。
“客官，是看上本店的镇店之宝了吗？”
店家迎上来，我慌忙把目光晾到一边。
“此乃‘斩魁之剑’，顾名思义，就是曾有一‘花魁’被斩于此剑下，杀死‘花魁’后，剑的主人不知去向，剑也因此被人拾去流入黑市，而后兜兜转转，被老夫凭以人力物力拿下，实属当世稀罕之物——”
店家手捏着胡子，讲述道此剑的来历。
……
“斩个妓女有什么可称道的……？”
我有些无奈，脸绷不住僵到一边。
“客官有所不知，此‘花魁’非彼‘花魁’，此剑斩的‘花魁’，乃是那洪水猛兽！杀人如麻嗜血为命，死于它们的苍生不计其数，曾有一国家以举国之力讨伐一只花魁，最后却落得了灭国的下场——”
店家越说越愤慨，话也愈讲愈夸张。
什么样的猛兽能灭国？他骗人的话术是不打草稿的吗？
“……”
见我一言不发，一脸质疑的样子，店家“咳咳”了两声，而后又挑起一眉：
“想必客官已经见识过‘花兽’的厉害了吧？”
“是。”
“花兽——花鬼——花豚——半花魁，根据实力逐层递进，而后才是来到最强的‘花魁’……此为这些猛兽的实力顺序，而每一级别的实力跨度在三只以上，也就是说，一只花鬼能同时对付三只花兽，而花魁甚至能晋升为国家级的灾害。”
“……”
“……”
我和满穗都沉默了。
原因不是我们被他的话术唬到了，而是抓到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要这些怪物真这么强，这世界不早被他们毁灭了？
即使有同样实力的人去对抗，我们这地方也不可能这么安宁吧？
居然一点都没被波及……
就城里这安逸的氛围和环境，我很难想象这世上还存在什么可以轻易毁灭国家的怪物。
扯谎。
“走了。”
我拉住满穗的手，不由分说地打算离开这家店。
“喂，等等！客官！至少买把能用的兵器再走吧？城内正规的兵器店可唯我一家！”
……
哦，说的也是。
我止住脚步，又扫过店内别的兵器。
“随便给我来把能用的就行，至于那镇店之宝……还是留给有缘人吧，我们可不奢求对付你口中那毁天灭地的‘花魁’。”
“那是自然，客官。”
店家安静下来，不再多说什么了。
最后，我只是简简单单买了一把长剑，而满穗拾了一把短刀。
我当然劝过，我们接下来是实打实的实战，又不是偷袭暗杀，买把短刀做什么，可她就是不听，硬要买这玩意。
这玩意对付我还行，对付那些怪物……还是免了罢。
不过我本来也不指望她到时能做什么，她要用短刀就用吧。
说不定凭她的机灵，能用出什么名堂来呢？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酒楼，准备歇一晚，再动身狩猎花兽。
时间匆匆来到了傍晚。
我们躲在房间内，关上窗户，将里面弄的黑灯瞎火。
而后我拿出荧光矿石，橘色的光顷刻填满了我们的心间。
在中间的桌子，番薯像贡品一样摆在中央。
我在这头，满穗在那头。
她双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番薯，脸上散发淡淡的微笑。
火光从她的眼中燃起，此时的她好像一只等食的小猫，眼里透出贪欲的光。
由于我提前跟小二说好，要他帮忙加热这番薯，因此，番薯现在正弥漫着好闻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们的舌尖。
香，实在是香！
“良爷，你来分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满穗娇声娇气地开口。
“好。”
我拿起番薯，轻轻用力往两头掰，内部的肉香释放出来，让我一时产生了想要独吞的冲动。
不妨趁此机会逗她一下？
将番薯一分为二后，我没有递给满穗，而是一手一边，故意做出将两半番薯全部往嘴里塞的假象。
只见得满穗的大眼睛颤动起来，差点拔出她的短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我把一半番薯递给满穗，她气鼓鼓地接了过去，还回了我一句“良爷好幼稚……”。
不过当她的手捧上番薯，终于可以品尝到梦寐以求的延寿美食后，她那灵动的小表情又绽放开来。
我没有继续看她，而是抬起番薯，一口嘬了下去。
……唔嗯！
……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香的东西！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等再看到满穗时，发现她还在细细品尝。
她吃的每一口仿佛都含下了一段故事，也不知道是故事，还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总之，我还想吃。
“改天我们去买几个，多买几个。”
“嗯，良爷觉得好吃吗？”
“废话……你呢。”
“好吃，超级好吃！”
“嗯，好！”
我起身，打开窗帘，让月光也得以与我们一同分享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