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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川将手机熄屏，摇了摇头，起身说：“没事，我出去一趟，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认识谢川这么久，戚遥还没见他为了什么事这样过，算一算时间，戚遥隐约猜到了一些，没多嘴，只点了点头，嘱咐他注意安全。
中午的时候贺莹发来消息，说是在音城和盐区的一个甜品店找到了工作，下午回来拿行李，中午赶时间，就先不回来吃饭了，戚遥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拎着箱子坐车过去看了看。
贺莹等在公交站台等戚遥，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戚遥还没到，贺莹正要拿出手机给戚遥打电话，忽然在站台后面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叔的病我会想办法的，你好好找实习，别担心。”
谢川？贺莹觉得这声音和谢川太过相像，以为戚遥把谢川也带过来了，探出头一看，谢川确实是谢川，但戚遥却不是戚遥。
“哥。”谢川身边站着的那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有些哽咽，声音染上哭腔，“之前的事是确实是我爸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谢川沉默片刻，连声礼貌性的没关系都没说，直接绕过这个话题，说：“一大早就坐车过来，还没吃饭吧？走吧，先去吃饭。”
刚说完，谢川就领着人往贺莹这个方向走来，吓得贺莹连忙转过身假装看手机。
两人并肩走过站台，贺莹赶紧转过身来抓拍几张，刚要打电话给戚遥，就感觉自己的右边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偷偷摸摸的干嘛呢你？”戚遥将贺莹的行李箱放到地上，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笑着问她。
“戚遥！”贺莹一把抓住戚遥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说，“你快看那是谁！”
“干嘛啊你？”戚遥被拉得一踉跄，吐槽一句，顺着贺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有些意外，“谢川？”
“是他。”贺莹松开戚遥，看着她那一脸复杂的表情问，“这下有危机感了吧？还说对他没意思。”
“我……”戚遥咽了咽，“我不知道。”
戚遥转过身去拉箱子，问：“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贺莹没回答戚遥的问题，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又这样，喜欢就是喜欢啊，我以后都住员工宿舍了，又不会说漏嘴。”
“没。”戚遥拖着箱子离开站台，往两人离开的反方向走着，“真饿了。”
“那走这边呗。”贺莹跟在她身后，“那边没吃的。”
戚遥扭过头来看着她，没说话。
“不是……”贺莹有些无辜，“真不是我故意引你过去，那个方向真没吃的，我上午去过了，连卖烤肠的都没有，再说了，要是那边有，人谢川也不会领着人家女生往这边走啊。”
戚遥的表情逐渐松动，贺莹走过来拉她：“哎呀好啦，走吧，这也不能怪我们，都是去吃饭的，咱们也没跟踪他，而且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这要还能遇上那也只能算他倒霉了啊，走吧走吧。”
贺莹拉着戚遥，戚遥拉着箱子，两个人就这样往前走着，贺莹一边走一边对戚遥说着上午找工作的事，戚遥刚开始还能听得进去，但越往前走，就越莫名觉得心虚。
贺莹说得没错，她今天来这里看到他们确实只是巧合，走这条路也只是为了找个地方吃饭，并没有刻意跟踪，但是……她和谢川毕竟住一起，谢川前脚走，后脚她就来了，就算有贺莹在这里，应该也很难完全解释得清楚吧？
“戚遥？戚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贺莹拽了拽戚遥的胳膊，假装生气。
“啊？”戚遥回过神来，开口安抚贺莹，但心里终究是有事，说着说着又开始跑偏，“在听在听，你说你老板是双胞胎，一个男的另一个也是男的，那个，贺莹，要不我们回家吃吧，虽然我们没有跟踪，但我总觉得好像真的在跟踪，就……就好像上学时候班里有人掉了什么东西，明明不是我偷的，但我就莫名觉得是我偷的。”
“啊？”贺莹听了这话又疑惑又想笑，“你真是戚遥吗？怎么会这么怂啊哈哈哈。”
“好好好，我们不往前走了。”贺莹指着最近的一家馄饨店说，“呐，就那家吧，吃了我就带你去我宿舍收拾东西，顺便带你逛逛我即将要上班的地方。”
戚遥认真点头，左手拉着箱子，右手拉着贺莹，三步并做两步走进馄饨店，店子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所有的客人。
戚遥扫了一眼，确认谢川不在店里，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
贺莹按照两人平常的口味点好单，拿卫生纸擦了擦桌子，两只手托住下巴，看着戚遥笑。
戚遥擦干净桌子，一抬头就对上贺莹的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心虚地咽了咽，说：“你干嘛？”
“我能干嘛？”贺莹保持姿势没动，“我只是没想到你戚遥也有今天。”
“不过你真的很奇怪哎。”贺莹放下手，认真问道，“这按道理来说，你意外撞见喜欢的人和异性出去，多多少少都该吃点醋有点情绪的吧，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戚遥心虚地清了清嗓：“昂，可能我并不喜欢他吧。”
“不可能。”贺莹皱着眉思考一会儿，“或许你的心虚就是吃醋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服务员把馄饨送上桌，戚遥道了声谢，往碗里加了些醋，回答道：“这才叫吃醋。”
“懒得说你，有本事你就一直别承认。”贺莹将自己那碗挪过来，没再搭理戚遥，埋头吃着馄饨。
戚遥见贺莹这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两个人吃饭速度差不多，约莫十分钟后，戚遥扫码付好钱，站起身来拿箱子准备离开，对正在擦嘴的贺莹说：“东西拿好哦，要走了。”
“昂——”贺莹刚做出一个口型，嗓子都还没开始发声，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声大叫。
店里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齐刷刷看向店门外人行横道上站着大吼大叫的一个中年男人。
“我靠，这是在干嘛？”贺莹背对着街道，扭着头朝身后看去，正好瞧见那男人一耳光扇在一个背影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脸上，声音干脆清亮，隔着老远贺莹都觉得自己的脸隐隐作痛，偷摸走到戚遥旁边挽着她的手，悄声问道，“戚遥，咱们还走得了吗？”
戚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贺莹觉得奇怪，摇了摇戚遥的胳膊，又问了一遍：“戚遥，我们待会儿走吧，我有点害怕。”
戚遥皱着眉看着前方，仍旧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贺莹一时有些生气但又有些担心：“戚遥，你怎么了？吃瓜也没必要这么……”
“谢川！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对我们不管不顾了是吧！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捡回家，是谁砸锅卖铁养你长大，又是谁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供你读大学！”
那中年男人的声音极大，这一嗓子吼出来，连着一条街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川？”贺莹比戚遥矮一个头，用力垫起脚尖这才能越过铺子门口围着的那一圈路人看到站在圆中心的主角，两男一女，刚才挨打的那个年轻男人转过身来护住身后的女生，贺莹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他……”
戚遥察觉到贺莹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但她心里也纠结混乱得很，暂时没法给出答案，不如不回。
“怎么回事儿啊？你倒是说清楚啊，咱们也好给你评评理。”一个路人说。
“就是，这大冷天的，穿这么个破袄子就出来了。”另一个路人点评完那个中年男人，又转过脸来打量谢川，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哦……”
“我靠这什么人！”贺莹在一旁愤愤不平道，看了眼戚遥，不明白她到底在等什么，问，“戚遥，我们出去帮他吧？”
戚遥按住贺莹的手，有些为难：“别去。”
“为什么？”贺莹不理解，“你看那人多会演，明明刚才打人的时候那么大力气，骂人声音也那么大，现在装可怜装得我都快信了，看谢川那样子也不像是会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只有我们能帮他了。”
“再等等吧。”戚遥皱着眉，“我总感觉，他不一定想让我们知道这些事。”
“什么！”又一个路人的声音尖锐地打断二人对话，戚遥转过头去，见一戴着帽子的大叔揣着手大声问道，“你养他长大，现在你生病了，他不但不付医药费，连照顾你都不肯？岂有此理！”
“不是的！”谢川身后的那个女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是的，你们都误会我哥了，他没有不付——”
“你给我闭嘴！这哪儿有你说话的地儿！”中年男人指着女生凶神恶煞地大步冲过来，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周围的路人见状表情各异，但没一个上前阻拦，谢川连忙将女生护在身后，眼看粗粝的巴掌就要再次落在他脸上，谢川不愿挣扎闭上眼睛等候发落。
不料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重物砸到□□的闷响和男人吃痛的叫骂声：“我草你大爷的！这他妈的箱子！”
一阵清冷又带着几分霸气的女声在他身旁稳稳响起：“我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