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谢川还躺倒在地上，戚遥虽然慌张，但是还是觉得先把人扶起来好些。
但问题是刚才她都不小心亲到了他了，她现在再去伸手扶他，那会不会有点借着机会得寸进尺的意味啊？
戚遥犹豫一下，站在原地没敢动，只开口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谢川手撑着地站起身：“没事。”
两个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三秒后，戚遥开口道歉，正好又和谢川撞上。
“刚才对不起……”
“你没伤着吧？”
两人反应一下，再次开口。
“我没事儿。”
“没关系。”
戚遥尴尬地挠了挠头，侧身对着那堆棉纱，说：“不好意思啊，我……我刚才……没想到这个架子会倒下来。”
“不怪你，是我放的时候没放好。”谢川说。
“哦。”
戚遥答应一声，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尴尬的氛围再次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戚遥憋得难受，觉得能最快化解这个难题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那我先把这个抱下去了。”也不等谢川说话，戚遥抱起地上的棉纱就直接离开了房间。
直播地点在民宿后院，戚遥将棉纱放在后院的一个椅子上，脑袋里回想着谢川画的那幅草图，开始构思要怎么布置。
不一会儿谢川也抱着一大堆拍摄仪器和灯珠下来了，他将东西放下，许是因为怕两人沉默的话会再次陷入尴尬，主动找了个话题搭话：“你饿吗？”
“嗯？”戚遥疑惑地转过头来，她不是刚吃完一个面包吗？还是谢川亲自给的，他这是……
应该是脑子还没缓过来，对。
戚遥说：“我不饿，反正场景布置也不复杂，我们就现在弄吧，弄完正好也可以吃饭了。”
谢川问出那句话之后才想起戚遥刚吃完一个面包，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耳垂又开始慢慢发烫，他觉得还是赶紧用行动转移注意力比较好，点头说：“好。”
谢川带过来的三个系列的衣服都是根据民宿后院原本的风格来选择的，所以也不需要怎么布置，就用原木色的棉纱遮盖住一些杂乱的草和物品，再挂上些彩灯点缀，就差不多了。
后院的场地不太大，两个人一个从左边开始，一个从右边开始，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布置完了。
挂好最后一串彩灯，戚遥叉着腰呼出一口气：“好了，大功告成！”
她转过身来，看见谢川还在固定彩灯，问：“还有没挂的吗？我那边都弄好了。”
谢川将彩灯的电线固定好，说：“没有了，都弄好了，等下通电试一下就行。”
“哦。”戚遥答应一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明天民宿正式开业，今天员工都放假，厨房的员工应该也放。
这么说来，午餐得自己做了。
“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戚遥问，“员工都放假了，午饭应该得我们自己做。”
谢川试了下灯光，确认场地布置好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复道：“看你想吃什么吧，我都行，早上柳老板走的时候说厨房里的有的都可以用，要不等下去看看有什么再说？”
“行。”
——
“柳祯确定是明天开业吗？他就打算这样接客开业？”戚遥看着她和谢川翻遍厨房才找到的几颗土豆，难以置信地问出这句话。
“应该是昨天做晚饭剩下的，今天员工休假，没人买菜。”谢川说，“不然……我们吃面包？我包里还有几个。”
“不用。”戚遥叹了口气，“面包先留着，万一晚上没饭吃呢。”
“也是。”谢川看了眼灶台上的调味品，说，“想怎么吃？我看这里调料都还挺全的，土豆丝饼、土豆泥、锅巴土豆、凉拌土豆片都行。”
戚遥想了想：“锅巴土豆吧。”
“好。”谢川从旁边找出围裙穿上，“那你坐着休息会儿吧，我做好了叫你。”
其实戚遥也会做饭，只是做出来的味道和谢川做出来的简直差得不止一点点，之前在合租房的时候戚遥就和谢川约好了，谢川做饭，她洗碗，虽说现在到了民宿，但毕竟还是只有他们俩，跟之前没差，大家都默认按规矩办事。
谢川开始处理土豆，戚遥找了个凳子坐着，手机没有新消息，贺莹那边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戚遥闲得无聊，随便找了个话题问谢川：“对了谢川，你喜欢吃什么？感觉每次都是将就的我的口味，这怎么行，你呢？你喜欢什么？”
谢川站在水槽前给土豆削皮，听见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又恢复如常：“我……什么都行。”
“我知道你不挑食。”戚遥一边捏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问正背对着她干活的谢川，“我的意思是，在这么多你都能吃的食物里面，你最喜欢吃什么呢？”
“就……”戚遥思考了一下，重新问道，“就如果让你在番茄、芹菜、萝卜里面选一个，你选哪个？”
“我……”谢川咽了咽，“番茄吧。”
“你看，这才对嘛，每个人都总得有点自己的喜好不是？”戚遥笑笑，“你还有没有别的喜欢一点的菜？别老是你将就我，我也该偶尔将就将就你才对。”
谢川那边安静一会儿，许久才冒出一个单音节的“嗯”。
戚遥觉得有些奇怪，刚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忽然想起之前听面馆卷毛阿姨说的他妹妹的事，一下子又没敢动了。
他妹妹每次来找他都是因为想让他回去看他父母，但谢川每次都没顺了他妹妹的意，他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逼得这样了，以前跟家里人住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戚遥想起刚才问他喜欢吃什么时他都犹豫了一下，而且和她相处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去照顾她，唉……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但是吧……戚遥有些头疼，万一谢川现在正因为想起了这个事而伤心难过，她该怎么去开导安慰他呢？说他家里的情况她都知道，他的难处她也能理解，但这样的话卷发阿姨背后说他的事不就直接暴露了吗？她当时可是答应过卷毛阿姨要保守秘密的。
戚遥叹了口气，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反正也没话说了，玩会儿手机消磨时间。
谢川那边也没再重新发起话题，安静地在灶台边炸着锅巴土豆。
土豆做好之后两人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饭，戚遥没敢再提谁将就谁的事，谢川也尽力在隐藏自己的情绪，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吃完午饭洗好碗，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贺莹还是没有发消息过来，戚遥也不好打扰她们，干脆设了个闹钟睡觉。
闹钟响起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戚遥有点被自己的睡眠时间震惊到，明明上午睡到那么晚，没想到下午还真的能直接睡到闹钟响起。
直播的时间快到了，戚遥洗了把脸，画好妆之后下楼去了后院。
院子最上方的白炽灯已经亮起，两个人挂在周围装饰的小灯串也都开着，直播设备也已经调试好放在了正前方，应该是谢川下午一个人弄的。
戚遥看到这准备万全的直播场地愧疚到不行，昨天还特骄傲地跟贺莹说直播的具体事项她来搞定，结果两次都直接睡到终点，真是的！
她快步走过去，看见谢川一个人在长衣架后面的一个小凳子上坐着，眼睛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柔和的夜色下，灯光打亮他的身影，有风轻轻吹动他的发，跃出一颗颗微小而灿烂的星星。
谢川身材轮廓极好，本该是一副入夜美人图来着，但戚遥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谢川今天看上去格外的孤独。
是因为中午的事吗？戚遥的步伐变慢，眉头轻轻皱着。
他看上去挺严重的，要不要问一句啊？戚遥内心纠结着，可他都没有主动提起哎，万一他其实不愿意聊起这些事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很冒昧？
可是人应该都会向往温暖的吧？反正她要是有心事的话，其实挺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能陪在她身边的。
“你来了？”
戚遥的思路被谢川的话打断，她抬头，见谢川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开始准备直播的收音设备。
戚遥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其他的事，等网店脱离倒闭危险了再说吧。
“昂，来了。”她调整好状态，大步朝谢川走去，“要开始了吗，我准备好了，直接换衣服吗？”
谢川见戚遥这样认真，状态被莫名调动起来，说：“还有十分钟开播，这三排的衣服都是今天要直播的，那边是一个换衣服的棚子，我检查过了，很安全。”
“好。”戚遥点点头，“那我们开播先将每件衣服都展示一下，然后我再开始逐一走秀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谢川说。
“对了，有音响吗？”戚遥问，“我走秀需要踩点，而且直播间有音乐的话也没那么枯燥无聊，网友应该会留得久一些。”
“有的。”谢川指了指衣架边上的蓝牙音响，“这个可以连蓝牙，你来选歌吧，我不是很了解哪些歌适合走秀。”
“好。”戚遥连接好蓝牙，将自己平时练习走秀的歌单点开播放，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带货直播的走秀，她却感觉比之前在公司的选拔走秀还要紧张。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直播正式开始。
戚遥面对着镜头，将架子上的衣服拉到镜头前逐一展示，她右手举着一件棕色毛流感布裙，深呼吸一下，开始认真讲解细节。
戚遥其实根本不会带货，只是刷短视频时偶尔刷到带货直播会点进去看一看，但看谢川那个样子估计连看都没看过。
她硬着头皮讲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架子上的衣服还剩三件，但直播间的网友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直都没超过两位数，人少就算了，连一条弹幕都没有。
戚遥和镜头外的谢川对视一眼，决定直接向网友求助，她捏紧了拳头，脸上挤出一抹萌萌的笑，声音夹得自己都有些生理不适：“宝子们先别划走，我们是第一次直播，可以跟我们说一下为什么你们都不爱看吗？”
一阵沉默。
大概半分钟后，一位热心网友发出了弹幕。
【蜂蜜黄油小蛋糕卖完了】：就……千篇一律的卖衣服带货啊，没什么特色当然就直接划走了。
“我们有特色哦这位宝。”戚遥学着其他主播的语气回复道，“我们这里可以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