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兹海默症
顾静姝手忙脚乱突然在身上翻找起来，情绪变得激动而急切。
“东西呢……我的东西……”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患有阿兹海默症的老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狂。
在大众眼中，得了这种病的老人主要特征是痴呆、健忘。
顾静姝的表演好像超出了这种范畴，只有双料影帝周凯文似乎回忆起什么，表情变得严肃，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不禁挺直。
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因为站在舞台中间的女人在激动过后突然萎靡下去。
“小、小波……”她无措地看向远方，仿佛看着一个遥远的不存在的爱人。
“对不起，东西丢了。”呜咽声从她的喉头溢出，她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
很快她的眼圈红了起来，鼻涕顺着人中流在轻微颤抖的上唇。
正当所有人为她揪心时，她突然抬起头表情有些害怕恐惧，哆哆嗦嗦用手抓着裤腰。
“裤裤湿、湿了，对不起……”
她的无措被放大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些共情能力强的人顿时红了眼眶，恨不得上前和她说一声：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周凯文平复了一下心情，长叹一口气：“咔，可以了。”
顾静姝将动作和神态一收，瞬间又回到方才自信的明艳少女，好像之前那个弄湿裤子担心被家人责怪的老人，只是他们产生的幻觉一样。
“啪啪啪啪……”掌声如潮水般在现场响起，所有人被顾静姝流畅自然的演技征服。
许文程长呼一口气，想要纾解心中的憋闷：“顾静姝，你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张东来：“你之前说你的演技只能打三分，但这场表演，我给你打满分！”
“谢谢老师。”顾静姝明显眼神一亮，开心回应。
演员最好的认可就是被大众夸赞演技，虽然是综艺节目，并且导师有夸大的成分，但好话谁不爱听呢？
沉默许久的周凯文盯着她开口：“我能冒昧问一下，你是家里有患有这种病的老人吗？”
顾静姝：“没有，老师。不过之前在我恶补演技的过程中，我的老师给我看过一个养老院的纪录片。”
“演员就是要观察、善于发现生活的细节。当时看记录片的时候，那位老人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事后我也查找了一部分资料，明白了患有阿兹海默症老人有多么痛苦。”
“也是我运气好，碰到导师给我出这个考题，若是换一个人物角色，也许现在导师们就要给我的演技打不及格了。”顾静姝笑道。
虽然只签了两期，但未免被人说她有“剧本”提前知道考题，所以顾静姝将前因后果简单解释了一下。
等节目播出，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解释也没有用。
人老成精的张东来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所有的考题都是我们导师一拍脑袋临时想出来的。”
“你的演技有目共睹，我相信就算换个题目，你也会完美诠释出来。说实话我很期待你接下来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顾静姝朝张东来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周凯文：“其它的表演就不说了，我想请你解释下，为什么中途你饰演的角色会发狂？”
于敏：“对，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要这样诠释？”
顾静姝沉默一瞬，随后认真而严肃地解释起来：“在我查的资料中，阿兹海默症分为三个阶段，轻度、中度和重度。”
“在大众的常识中，得了这种病的患者只是记忆力差或者行为有些幼稚。”
“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记忆力受损，他们活在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世界中。”
“这些人仿佛被困在时间的长河中，他们记忆中的人物关系错乱，每天面临的是不断重复和忘却的记忆。”
“在这种状态下，记忆就像手中的流沙，不懂得如何排解这种无奈情绪的他们就只能通过发火、无理取闹来寻找曾经的自己……”
周凯文点点头，接道：“确实如此，大家都知道我的母亲前阵子去世了。其实去世之前她就得了阿兹海默症。”
“我给她用最好的药物，却也缓解不了她流失的记忆。”
“她变得健忘，敏感，易怒，到后来的大小便失禁……直到生命结束前才想起我是谁。”
“你刚才的表演让我仿佛又见到了母亲患病时的样子。”
“我之所以让你为这个行为解释，也是想通过这个节目告诉更多的观众，假如你身边的人患了这样的病，请多陪伴，多爱他们一点，因为我们都会老去……”
坐在周凯文身侧的许文程拍了拍他的肩膀，笨拙的安慰着：“抱歉，我只是看顾静姝的外形出色，所以临时想了这么一个题目看看她在没有状造下真实的演技状态，却不料触碰到了你的伤心事。”
周凯文回了一掌给他：“好了，我也没那么脆弱。”
气氛回转，现场导师又点评一番，顾静姝这才离开面试现场。
刚打开第二现场的大门，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顾静姝，你太棒了！”
“刚才你的表演我都看哭了。”
“呜呜呜，我奶奶也是阿兹海默症，可是工作压力的原因，我每次面对她时都很不耐烦。她走了以后我才后悔，刚才看到你仿佛又见到了奶奶一样……”
不是，刚才影帝把我当妈，这会儿你又把我当奶是吧！好好好，辈分突然就高了呢。
陆恬从座位上飞奔过来，扑在顾静姝怀里：“小姝，你太牛了，我好佩服你，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顾静姝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打趣道：“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传说。”
陆恬刚要说话，之前一直在人群外扭捏徘徊的李欣欣突然走过来，“顾静姝，你的表演真的很优秀。和你对比起来，我的演技确实还需要磨练……”
嗯？姐们儿，你什么意思？
刚才我还让你在面试环节丢了脸，虽然我只是正常发挥。
但这个时候你大方送祝福，就对刚才的事情一点不介意吗？
不过夸我的时候，夹子音好像也没那么难听了呢。
顾静姝面上不露声色，温柔微笑回应：“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之前你说培训了很久，能不能把你表演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李欣欣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