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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伞,白菊与精神分裂(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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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净是敲门声,急促、焦躁,这场景栁悠悠总觉得有些熟悉,昨天与许少艾一起去找那位叫李薇草的客户是也是这般模样,有人敲门急切想要见面,有人紧闭门扉不想与人交流,就好似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只是这般矛盾,那门扉也不知是谁立下的。

    李远树敲了很久,期间还有邻居开门出来抱怨,使得他进退两难,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他坚信魏玄或者魏玄父亲总有一个会在家,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敢给他开门。

    “会不会没人在家?”栁悠悠想让李远树停下,她不想再听到这刺耳的敲门声了。

    好在李远树还算听话,加上先前邻居的抱怨,他也没在敲门了,转而低头沉思起了。坚定在门前的脚步也不禁动摇起来。

    也就这时,他们所在楼层的电梯门突然响了。栁悠悠看到他警觉地看向电梯间,她记得来时电梯上上下下过好几次,不可能还停留在他们这一层,这也表明有人来了。

    那人应该穿着一双轻便软底的运动鞋,脚步轻微地向他们这边走来。

    “人来了。”李远树长舒一口气。栁悠悠点点头,根据第六感感觉来人是魏玄。

    那人身高将近一米八,看上去要比李远树和许少艾高一些,身材壮硕,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诚实可靠的英气,同时穿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一看就是父母老师眼中的踏实好学的孩子。他就是魏玄,这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两人脑海里。他在看到他们后立马停下了脚步,就在李远树将要上前打声招呼时,他就突然跑开了!好在李远树毕竟是警察,反应力迅速,虽然不知道魏玄为什么要跑开,但他已经追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栁悠悠。她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并不打算也追上去,而是留在原地等待李远树追上魏玄后带回来,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那样的剧烈运动。

    也许是慌不择路的关系,魏玄竟跑进了电梯里,被李远树一把挡在里面。

    李远树一边用手扶着电梯门不让其关上,一边疑惑问道,“魏玄是吧?你跑啥啊?”他没理解他为什么要跑,自己又不是人贩子,哪家人贩子上门还会带着个小姑娘?

    “两个陌生人在我家门口站着,感觉不对劲很正常。”魏玄倒是正定回应起来,并且还问了李远树和栁悠悠的身份。

    “警察,陈墨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只是想问些事。”李远树熟练地掏出警官证,然后从电梯口退了出来,魏玄也得以从电梯里下来。

    “你这说辞,可说服不了任何人。好好说说,你为什么跑。”

    “我一直以为陈兄的事你们不会再管了,”魏玄对于他的质问魏玄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是高兴起来,“请到家里来再说。”

    他带着李远树往家里走,也恰巧遇到了还在门边静候的栁悠悠。

    “栁悠悠,索思,见习生。”

    没等魏玄那见到自己后疑惑的表情开口发问,栁悠悠就抢先一步作了自我介绍,说实话她自己都有些习惯这个身份了,所以撒起谎来相当顺口。可是,魏玄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失,栁悠悠便瞥了一眼李远树意识到他应该还没告诉魏玄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不过现在她也不知道李远树真正的目的是啥,自医院出来后,他似乎更关心魏玄的父亲,不过她还是向魏玄作了进一步解释,表明她来这是为了陈墨的遗物,听他的语文老师说他们有相互借书看的习惯,除此之外她还提到许少艾这个“前辈”,说因为三人上来人太多所以就留在小区外等待。一边李远树知道自己落下了她的事,便赶紧陪笑打配合。

    其实魏玄惊奇的是栁悠悠的样貌看起来应该与他一般多大,并不像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过好几年的人,活泼好动的打扮更像是一个外出的女高中生。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先是打开门让他们进到家里。

    栁悠悠跟在最后进入玄关,跟着接过魏玄递过来的拖鞋换了起来。与此同时,李远树追问起魏玄在看到他们时要跑的事。

    问题一出,魏玄脸上的沉稳立马分崩离析,转而变成了焦虑。他换好拖鞋站直身体,伸出手对所有房间都指了指,接着说“这里今天有人来过。”

    “怎么说?”李远树也换好了拖鞋,下意识地观察起房间里的各处细节,桌子摆件,沙发,水杯等等,想要看出一丝与这所房间突兀的地方,然而扫视一圈后他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其实前几天,也就是陈墨出事后的第二天就有人来过我们家,”魏玄带着他们来到客厅沙发坐下,随后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为他们泡了杯茶。“不是小偷,他们翻遍了我家,可没有带走一样东西,而且我觉得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翻遍了我的所有书和笔记本,还有我的床铺。一开始我被没有察觉,那些人在翻找完东西后都会把它们放回原位,包括床铺的褶皱他们也故意捋平了。但也因为这点,床铺都太平整了,至少是我的,失去了那些褶皱我就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人动过我的东西,我一直不喜欢有人动我的东西。我以为是我的父亲,但那时我父亲并不在家里,他自陈墨出事那天回到家里后就去了其他医院养病。”

    “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今天故意很早离开了家,并将自己房间的房门锁好。那门把手有些问题,平常关上门后门把手会略微朝下,我走时故意将它摆正,现在回来我就看到那门把手又成朝下的样子了。”

    根据他的说法,李远树连忙望向了那间唯一紧闭的房间,在一阵仔细观察后发现那门把手果然不再水平线上,而是略有向下倾斜了。那是因为经常被人往下打开,内部零件松动而形成的下垂,角度不大很难被人发现。他对魏玄这胆大心细的做法感到一丝佩服。

    “这些事都是在陈墨出事之后发生的,包括你父亲去了医院,也是在陈墨出事那晚之后。先不说陈墨的事,你父亲怎么了,还有他的同事,今天我去医院时他们都不在岗,我可不相信有什么传染病。”

    “他在看心理医生,好像就是因为陈墨的事。”

    “看来我们是找对人了,”李远树笑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你不是应该住校吗?陈墨出事那天你应该在学校,能知道什么?还是说通过你的父亲,可刚才你不是说你回来时他就已经去看心理医生了吗?”栁悠悠整个人靠在沙发里,怀里还紧抱着一个抱枕。

    “你其实不住校?”她心里得到这么个答案,因为魏玄家离他所读的学校实在太近了,如果家长要求的话,魏玄应该可以不用住校。可是那所学校不应该是全封闭学校吗?就在她疑惑时,魏玄给了她肯定的答复。他不住校,因为他母亲早逝的原因,他的父亲不抱希望他离开他的视线太远。也就因此,他那天晚上在他父亲回家后,从其口中知道了些关于陈墨的消息。

    李远树一直想知道的是那天晚上,陈墨被送到医院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让魏玄父亲那天在岗的医生都被迫放回了家中去看那什么心理医生,什么事会让人闯进魏玄家里各种翻找?经过魏玄这般阐述,关于陈墨自杀的事已经不再是其因为内心脆弱而自杀那么简单了,由此引发某种不能为人所知的事。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陈墨父母会与学校那么快达成合作要求他们停止调查。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陈墨父亲又要求许少艾他们来调查陈墨的死因呢?这与那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各种问题在他脑海里萦绕,他期待着魏玄接下来的话能有所解答。

    然而魏玄给出的信息仅仅是当天晚上知道了陈墨自杀的消息和他父亲再回来后一蹶不振的情况。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除此之外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就是造成你父亲一蹶不振和这几天有人擅闯你家的事。”李远树有些不耐烦,一口饮尽了茶杯里的所有茶水。

    “我有一个猜测!”魏玄突然严肃起来,“虽然我无法确认,而且我也听说了陈墨已经被下葬的事,但我怀疑陈墨并没有死!那天我询问父亲关于陈墨的最后情况时,他什么也没说,而是让我别管这事。可我与陈兄是难得的至交好友,我怎么能不管呢?”

    “我一直不相信陈墨会自杀!”他紧捏着拳头,在话语结束时一时没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使得拳头狠狠砸在了他们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力度之大,让栁悠悠感觉茶几就会因此碎掉。

    “抱歉……可他确实自杀了。”李远树拿起茶杯,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见底就只好放了回去。

    “医院是第二天开出的死亡通知书,所以他最后还是走了……”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众人的沉重的呼吸声。

    魏玄就此沉默了下去,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论是对于谁,当那个上一刻还在与你聊天的好友在下一刻就天人永别时,没有人能接受这个结果,就好像你明明刚吃过早餐,可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你并没有吃过,可肚子里那份饱腹感让你十分茫然。

    可事实就是如此,无论那顿早餐你到底吃没吃,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后你还是不得不去吃中午饭,然后是晚饭,在睡梦中等待第二天的早饭。结果是你不可能不吃饭,要不然你就会饿死。

    魏玄长叹一口气,还是对李远树说他感觉陈墨并没有死,可他只是个学生,知道的事情太少无法去证明什么。

    李远树上前拍了拍魏玄的肩膀,安慰道“至少我会查明白那天医院发生了什么,和这几天你遇到的怪事。等会我会将你家被人闯入的事上报,做个立案。”

    另一边的栁悠悠早已从沙发堆里坐起,她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在喝了一口茶后又放了回去,淡淡说道她只想知道陈墨有没有留下遗书,或者魏玄这里还有什么关于陈墨的遗物,她拿完就走。

    “关于医生我不知道,至于陈墨的书我并没有,”魏玄解释,“自初中时我把他借我的书弄丢后,我就再也没去借过了。不过陈墨喜欢写东西,他有一本贴身的笔记本,很小,黑色封皮,你们没有找到吗?”

    栁悠悠看了一眼李远树,陈墨寝室里的东西她没翻过,不过至少教室的那堆她可以保证没有找到过那本所谓的笔记本。

    李远树摇摇头表示没有。

    “ok,”栁悠悠站起身,将嘴里最后一点棒棒糖咬碎,“那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撤退了,李警官?”

    “或许我们应该在问问他父亲,他那天应该参与过对于陈墨的抢救,说不定他又看到那本笔记呢?”李远树轻笑着将栁悠悠拉回了沙发。

    “我父亲应该也快回来了,你们可以问问。”魏玄回得很坦诚,一点都没意识到栁悠悠此刻不想掺和除陈墨遗书之外的事。

    而也就这时,房门的门锁被人打开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远树看向玄关。

    “我父亲来了。”魏玄笑着起身去往玄关迎接。

    坐在客厅沙发的两人能够听到魏玄在跟其父亲小声说明现在的情况。

    “关于陈墨的事?那天晚上吗?”魏玄父亲带着疑惑的表情来到客厅与李远树他们见面。

    “你好,魏晨生医生,我是这块片区的民警,有些事想问问你。”李远树起身与他打了声招呼,另一边的栁悠悠却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没有理会。

    “你好。”魏玄父亲也礼貌地回应,最后坐到了离李远树有两人位的沙发上。

    与魏玄先前所说的一蹶不振不同,此刻的魏晨生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恰恰相反,他身穿着一身老式的纱布唐装,带着副银框眼镜,像一个爱好养生的老中医,尽管他应该不到五十岁。

    “那个魏玄,”魏晨生对未入座而是站在他身边的魏玄吩咐道,“你出去一会儿吧,我与这位警察叔叔聊些事。”

    魏玄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听话的去往玄关,在换好鞋后便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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