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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兰翠竹的羡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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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杨金华为调解管伙纠纷,说了几句山娃子。

    岂料,山娃子还怒怼、挖苦,甚至辱骂了杨金华。她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气?

    要是在前几年,她早上去以拳头见分晓了,不打得他满地找牙,算他娃子长得乖。现在不同了,她是党员,经常学政治、学法律,思想成熟了许多。

    所有的棱角已经磨得差不多了。遇事不再那么冲动。只有忍耐。

    但是,那些刺人心肺的话,依然在脑海里萦绕。因此,杨金华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冷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燃烧。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钢钎,似乎要将它捏碎,才能把刚刚所有的不满和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她呕着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她身后还能听到,张奎山的唾骂声:“什么东西?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

    现在正是上工干活的时候,杨金华突然有了打人的冲动。她还是强忍了忍。如果要是跟张奎山打一架,看似能解决问题,而事实上,可能带来了更多的麻烦与伤害。只会产生更大的冲突,加剧矛盾升级,造成工地上混乱,严重影响工程进度。

    再说她和这种浑人争斗不休,有什么用呢,只能让人觉得可笑至极。因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理解与尊重。

    她沉默地走到另一边继续抡锤。

    张奎山看杨金华走了,以为她是怕了自己,骂骂咧咧的“呸”了一口,也干活去了。

    二顺子见此,劝慰道:“嫂子,算了,别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再说,和他打起来对你影响不好,人家是村干部。就算打赢了,又能咋么样?咱们现在收拾不了他,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

    “好了,别乱说话……”

    在杨金华身边抡锤的是刘明胜儿子刘文海,他气不过的也安慰杨金华,说:“别生气了。张奎山真不是个东西,我都想捶他。一天到晚嘴上尽冒泡。惟恐天下不乱。你别理他!”

    刘文海这小伙子今年25岁,19岁那年高中毕业入伍,在部队服役四年,当过汽车兵,复员回来后,由于村上没得公路,他们家又买不起汽车,所以跟战友一直在外头做起了药材生意。

    直到这次他父亲去世,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他父亲生前领着村民修了一半的公路,他感慨很多,都是为子孙后代着想。

    刘文海从此决定不再出去做生意了,参加村里修路队,完成他父亲生前的遗愿。

    二赖子意外去世后,刘文海就被分到和兰翠竹一个组打炮眼儿。

    他见兰翠竹是个柔弱的小寡妇,要照顾生病的老妈,又要安抚死了儿子的公公,还要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所以刘文海对她百般照顾,根本不让她摸一下八磅锤。即便干得太累了停下来,他也紧握铁锤不松手。

    在兰翠竹心里,刘文海是个好男人。想起二赖子跟他没得比。

    她这辈子命苦,咋么就遇到了二赖子那样的男人?

    现在她啥也不敢妄想了,当大姑娘的时候,都没能嫁给个好男人,更何况现在,她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又背着克夫的骂名,家庭负担比以前更重。闭眼想想,她都知道往后的路全是黑的。

    只有听天由命,瞎活着!

    兰翠竹打心眼里羡慕杨金华,说不羡慕、嫉妒她是假的。

    不仅羡慕她人长得白净、漂亮,聪明自信,能说会道。而且还羡慕她个子长得高,身体也好,壮壮实实,跟男人一样有力气。

    羡慕她稍微受点委屈,就有人为她忙前忙后,替她出气。

    羡慕她有娘家人护着,有婆家人敬着;

    羡慕她在家里有丈夫疼她、爱她;在外面有人关心她、安慰她、鼓励她。

    什么好事,都叫她一个人占去了。这种女人,活着才叫女人,才叫幸福!

    越想越难过,兰翠竹醋意大发,见刘文海还在杨金华身边宽慰她,妒忌地说道:“你一个屁大娃娃家,咋么有那么多的废话要说呢?你把锤把握紧些,当心砸着你老姐的手了。”

    刘文海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啥子话也不好意思说了,一直低头干活到收工。

    惊蛰后,天气一天天见长。

    收工时,太阳刚落山,天还没有完全黑,兰翠竹怏怏不乐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在山的拐弯处,她突然看到了刘德刚,于是她心头一振,眼睛一亮,大声地喊道:“德刚哥,你咋么在这儿?”

    “嗯,我正等你呢。”

    “啥子事呀?”

    刘德刚兴奋地回答她:“老子中午在山沟里下了两个夹子,刚才去看看,还夹到了一只野兔子,给你。”

    他伸手递到她面前。

    “要不得,要不得。你拿回去给你爸妈吃吧。”

    “嗐——我家常吃,都吃烦了,对这东西都不稀罕。你拿回去吧。”

    兰翠竹惊喜地接过兔子,不经意间,兔子蹦跶了一下,吓了她一跳:“哟,肥嘟嘟的,还活着。我好害怕哟!”

    “来,我帮你杀了噻。”

    刘德刚拿过蹦跶的野兔,掂着后腿,将头在石头上重重摔了几下,兔子就一命呜呼了。

    他随手掏出一把尖刀割了一根葛藤,拴着兔子的鼻孔,吊在树杈上。用刀子在脖子划了一圈,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将野兔的皮剥下来了,说:“给,拿着。现在不怕了吧。”

    他们分手时,天已擦黑。

    兰翠竹手里提着兔子,心里想着德刚哥的好,乐滋滋的在心里充满了喜悦,把下午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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