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购红苕秧
猪仔长得很快，几个月过去，38头猪仔已经长成肥猪。
3头母猪又要产仔。原本打算那几头猪在明年开春后卖的，可修路的工地上每个星期要买一头宰杀犒劳施工的村民。
其实这些猪并没有真正出栏，最大的也不过二百来斤，在这时候卖，刘德柱有些心痛。
猪越大长得越快，可他婆娘主意已决，认为：
一是对村上修路工作的支持；
二是加快循环，给家里多弄点钱；
三是少一头猪家里人就少受些罪。
莫法子，刘德柱只有同意。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给猪催膘，每天由原先的一天喂三次变成一天喂四次，还增加了粮食。
因此，劳动量加大。
多亏杨金霖身体好，也勤快。每天一时不歇气，不是喂猪食，就是清扫猪舍，忙得不可开交。
刘德柱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也跟着干。
怎么办？婆娘心强嘛！
杨金华想让家里很快富裕起来，恨不得24小时连轴转。
既要把猪饲养好，又要给家里挣钱，向村里抵缴修路费。
刘德柱初步算过账，家里一个月能挣800块，家里每月支给杨金霖劳务费300块，实际上每月只能给家里节省500块。农村人，没有其它来钱的路子，只有靠一点一点地挣。
天气已经到了深秋，山坡上的树叶渐渐地黄了，庄稼也陆续收尽。
麦苗和油菜地逐渐返青，家里那么多的猪每天“嗥嗥”待食。
刘德柱真发愁，这个冬季怎么过？
光靠粮食，怎么喂得起？
昨晚杨金华对他说，在村里收购红苕秧，每斤两分钱。这个主意好，反正别人家种的红苕，又没养猪，秧子搁在地里也是烂，不如他们买了晒干打成粉，拌些粮食给猪喂。
果然不错，消息一经传出去，村民们奔走相告，陆陆续续将自家的红苕秧背来卖。
这种事在村里还是头一回，听说红苕秧子也能卖钱，大家争先恐后将自家的红苕秧子背来抢着过秤，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把刘德柱忙得手慌脚乱。
不多时，张家大叔背了100多斤红苕秧，走的山路比较远，累得满头大汗。
他放下红苕秧，擦把汗笑呵呵地说：“柱娃子，你收的红苕秧子也太便宜了，一斤才两分钱，还不够力气钱，能不能涨一分？”
“一厘也不能涨，养猪本来就是亏本生意。不然村里很少人养猪，都晓得养猪亏本，不划算！”
“这么说，你是瓜屁咯？还是跟猪有缘啊？哦，对对对，难怪都叫你&39;猪&39;娃子呢。”张叔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刘德柱的脸臊的通红。
“好好好！不叫&39;猪娃子&39;也行，就叫刘德柱。这名字多有意义，多抠门，什么东西都留得住……”
“……”
周围卖红苕秧人也跟着起哄大笑……
杨金霖在一旁听了不舒服：“张叔，你咋说话呐？
什么猪娃子、牛娃子、留得住的。
人家明明叫刘——德——柱——，是房梁立柱的‘柱’，咋叫人‘猪娃子’呢？又给别人名字起外号！
我看你就是老不正经！六、七十岁的人了，连句像样的人话都不会说。”
“咦，‘马槽里咋伸出个驴嘴来’。你这女娃子咋骂人咧？我跟柱娃子说话，与你啥子相干？”
“啥相干？他是我姐夫！”
“哟，你是他小姨子，我还以为你是他相好的呢！”
杨金霖被臊的羞红了脸。
“啥相好的。老家伙，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你来撕撕试试。哪儿来的小妖精，跑到这儿撒野来了”
张家大叔骂着上前要打杨金霖，刘德柱急忙冲上前拦住：“大叔，对不住，她还年轻不懂事。请您多多包涵，让着她点儿。”
刘德柱又转身对杨金霖说，“你先回去，帮家里干干活，别在这里惹事了。”
杨金霖还算听话，气呼呼地走了。
张家大叔正在气头上，嘴里骂骂咧咧，一生气将背来的红苕秧子踢了一地：“两分钱一斤，卖个毬，没见过那两个钱！这些都留给你！”
嘴里嘟囔：“哼！抠门的狗东西，浪费老子大老远背过来的力气。老子还不要了，呸！什么玩意儿……”
说着气冲冲地走了。
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老汉，年纪一大把了，脾气还这么大。”
“是啊！别气出好歹来……”
“哎！这红苕秧子搁在地里也是烂，烂不完的还得收拾，能卖几个就卖几个，权当是拣的钱呗！……跟一个女娃子较的啥子劲。”
“……”
张家大叔走后，刘德柱无奈的将散落一地的红苕秧子收拢到一起，过了秤，129斤，总计两块六毛钱，他叹了口气，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为这点小事儿闹得脸红脖子粗！还是让人给张大叔捎回去。
收购结束，刘德柱一算账，300多块钱收了一万多斤。有了这些红苕秧子，他家的猪今年过冬就有了基本保障，心里也不虚火了。
天快黑的时候，刘德柱到家里没看见杨金霖，他问老妈，妈说没看到她。
于是，刘德柱到窝棚里看看，发现杨金霖正躲在里面掩面而泣。
他问：“咋了？哭啥嘞，你一个姑娘家跟一个老汉较劲，值得嘛？”
杨金霖仰起脸，一抹泪：“姐夫，我就是看不惯他骂你噻！”
“嗐，人家年长，骂就骂了。我想得开！再说挨了骂我就能少块肉？”
杨金霖愤愤不平：“你就是个怂包。人家不仅骂了你，连我也一块骂了。我问你，什么叫相好的？小姨子是你相好的？”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是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个纯洁无瑕、善良美丽的好姑娘。”
“那人家骂我小妖精，你咋不跟人家吵呢？”
“气头上吵架了，骂人能有好听的吗？他骂你是小妖精，而你不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骂就叫他骂，随他去，反正你又不是。”
岂料，杨金霖蓦地站起身，双手拦住刘德柱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姐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曾经的感情让我心灰意冷，是你……是你在我失落的时候给了我温暖。
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不经意间你总是吸引我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闯入我的生活！姐夫，我好孤独，好想依赖你！你以后能不能多陪陪我？”
刘德柱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乞求和无助，震惊的无法言语。心跳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不能呼吸……
“……”
“姐夫，你怎么不啃声……就不能胆子大点，做一回猛男嘛？”
“别胡说！”
刘德柱急忙推开她的双手，“你姐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让她看见，我们俩在她的印象中多不好。”
“姐夫，你别走。”
刘德柱推开她，从窝棚里跑出来，逃也似的冲入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