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冤家路窄
刘德柱正在看书入神时，杨金华进来了。
她揭开锅盖打算搅猪食，发现刘德柱煮的猪食时间过长，脸色立刻沉下来，语气冷了几分：“你真是个书虫，煮得这么扒，是喂猪呢，还是喂你？”
“当然是喂你。”
杨金华一听，“嗖”地跑过来，一把夺过他的书扔进灶火里。
刘德柱看到她的举动，立马大喝一声：“別扔啊——”
欲要伸手去夺，却已为时已晚……
杨金华摁住他的手，生气地说：“学学学，学个屁呢！好好在家跟老娘养猪。趁早死了那条心，离那骚狐狸远点。”
看着燃烧的火焰，书本瞬间化为灰烬，刘德柱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可惜了他花2块6元买的那本《汉语语法修辞》。
“唉——”刘德柱无奈的轻声叹息。
“……”
一大早，杨金华喂了小猪仔就开始忙碌。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清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喂猪。
几头小猪仔在杨金华精心饲养下，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圆滚滚、肥嘟嘟的。
她恨不得这几头小猪仔一两天就能长大，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现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她喂了猪，便一头扎在猪圈里，先将猪的粪便聚拢到一起，而后又将粪便铲到猪圈外面集中堆放。等晾干后背到坡上肥地。
她这样做即可当肥料，又能疏松土质。还能节约一笔购买化肥的钱。这叫一举两得，穷家就要有穷打算噻！
刘德柱走到猪舍前，只见她身系大围裙，将衣袖卷到臂膀上，裤脚挽到膝盖上，赤着脚丫站在猪圈里清扫、冲洗残留的粪便。
刘德柱看到这副情景，眼里一阵潮湿，婆娘干的这些活，连一般男人都不愿意干。
刘德柱在心里感慨：他婆娘真能干！为了拯救这个穷家，她吃了太多的苦……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天生的柔弱、娇气。每个女人都晓得快活、享受。莫非她不晓得？
刘德柱心里阵阵酸楚：都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没能让婆娘过上好日子。反倒让她跟着自己受罪。眼前，她那两只雪白的脚丫子在猪粪便里踩来踩去，刘德柱好心痛……
要是有一双高靿儿胶鞋该多好呀！可是家里没钱，买了猪仔后，家里的钱所剩无几。那点钱还需要买饲料、兽药等多项开支，她哪里舍得为自己买双胶鞋？
为这件事，刘德柱犯了几天愁，就是想不出办法。
这天，刘德柱见老妈正在屋里削土豆，突然想起这个季节该种土豆了，正是农村人需要土豆种子的时候，何不背些土豆到镇上去卖呢？
吃过早饭，刘德柱趁着婆娘上坡的时候，悄悄地背上满满一背篓土豆赶场去。
在街上，土豆还好卖。不大功夫，前来买土豆的人越来越多，弄得他手忙脚乱。一会儿这个要称秤，一会儿那个要找零钱，简直忙的不可开交。
突然，一位老太太悄悄戳戳他，说：“你留个神儿！那个人没过秤，就拎着土豆走了。”
刘德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刘德柱赶紧放下秤追过去：“喂，你的土豆还没称秤呢！”
那人转过身来，刘德柱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住在镇上暗恋他婆娘的张新强，好几年前他们还打过架。
于是，刘德柱没好气地说：“是你啊，你咋不称秤就走了？”
“咋的啦？老子吃你点烂土豆，是给你面子。”
刘德柱讥讽一笑：“怎么？烂了你还吃？放下！要不，就先把钱掏出来。”
张新强没好气地将土豆狠狠摔在地上。
土豆从布袋里蹦了出来，有的滚得很远。
刘德柱气愤地上前一把揪住他，并朝他吼道：“张新强，你个地痞无赖。把老子的土豆捡起来！”
张新强轻蔑地一笑：“给你捡个屁！”
“……”
在对骂中，他们厮打起来。
张新强气势汹汹，他飞起一脚，将布袋里的土豆踢的很高，从空中跌落一地。
刘德柱怒火中烧，紧紧抓住张新强的衣服，上去就是一拳，又猛踹他一脚。
张新强见刘德柱耍狠，对他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刘德柱哪里是张新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打倒在地，对他一顿暴揍。
边打边骂：“你个狗崽子，抢走了我婆娘，老子早想教训你，今天拿你点烂土豆怎么了？还敢问老子要钱。你个龟儿子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今天不把你废了，老子跟你这个龟儿子姓！”
听到叫骂声，街上围拢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纷纷上来对刘德柱、张新强指指点点。
这时，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报的警。张新强正在左一拳、右一拳殴打着刘德柱，镇上派出所民警赶到了。
他们下了车，一位警官看到张新强面目狰狞地骑在刘德柱身上毒打，他飞速跑上前，将张新强一把拽起来，厉声喝道：“住手！赶紧住手！蹲下，双手抱头……为啥子打人？”
张新强打红了眼，扭头一看，是位年轻，个子不高，且又偏瘦的警察。
他不以为然上前，朝那警官脸上猛击一拳，将警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嘴上骂骂咧咧道：“滚开，关你们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谁知这一拳激怒了警官，年轻警官紧握双拳雨滴般打过去。随即，几位警官联手将张新强打翻制服在地。
年轻警官严肃的说：“你胆大包天，竟敢袭警！”
于是给他戴上手铐，抓起他塞进警车里。然后转身对刘德柱说：“你也上车，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刘德柱耷拉着脑壳，短短几年，已经是第二次进派出所，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
“哎——什么命啊？”
随着引擎的一声轰鸣，“呜——，呜——，呜——”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