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请教
宣德皇帝曾经下令，要求朱祁钰每天都必须认真地学习行军打仗之法。
而负责教授他这些知识技能的老师可真是不简单！
这位老师就是大名鼎鼎的宁阳侯陈懋(mào)。
陈懋可是大有来头，他乃是泾国公陈亨的之子。
早些时候，陈懋就曾追随父亲一同参与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靖难之役，并凭借着卓越的战功被封为宁阳侯。
此后，他更是履历辉煌，先后担任过征西将军、宁夏和甘肃等地的镇守要职，还积极参与了永乐年间的五次北伐战争，可以说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
此外，陈懋还曾跟随宣德皇帝朱瞻基一起平定了朱高煦的叛乱，立下赫赫战功。
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功勋卓著的将领来当朱祁钰的老师，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啦！
宣德相信在陈懋的悉心教导下，朱祁钰一定能够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事统帅。
“宣王殿下可还记得昨日老臣授课内容？”陈懋躬身拱手问向端坐于身旁的宣王。
朱祁钰听问，立即起身，“学生记得~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老师为学生指点迷津。”
虽然才来宣王府教学几天，但陈懋却大为震撼。
都说宣王聪明无比，未来教宣王之前，陈懋觉得也不过如此。
但几天教学下来后，陈懋终于明白什么才叫天之纵才。
“哦~不妨说来听听，老臣也好替殿下解惑。”
陈懋在朝中也是一棵墙头草，既不想得罪东宫，也不想开罪宣王府。
不管哪边儿，都能让他死得透心凉。
这次被叫来宣王府教学，陈懋也给东宫传过口信。
大致意思是，陛下之意，老臣不敢不从。
而来宣王府之后，他又悉心教导，还将多年所得领悟一并道出。
“昨日陈师傅所教，本王铭记于心。只是未能理解为何在绝对优势之下，还要稳扎稳打，难道就不能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听闻此话，陈懋呵呵大笑。
“宣王此问问得极好，在绝对优势下确实能将敌方一举拿下。但殿下可要知道一点，万一敌方以抱死之志迎接您的进攻，伤亡则会大于期望。”
“兵法有云，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在万不得已情况下才可发起最后进攻。有绝对优势时，伐其心才是最佳之计。”
这不就是说，要以最小代价获取胜利？
“那如何伐心？”战场和朝堂不同，从未上过战场的朱祁钰很关心这点。
“因人而异~”陈懋只给出四个字的解释。
他知道，按宣王这等聪慧劲儿，一定会领悟。
朝陈懋双手一鞠躬，朱祁钰将腰微微弯下，“学生懂了~”
眼看就是晌午，陈懋也打算离开宣王府回家。
但
饭桌上，朱祁钰还在不停地请教问题。
“学生还有一事不明，请师傅指教~”这话才说完，陈懋就已经起身。
见状，连忙制止他这番动作，“师傅不必于此，饭桌上咱们只讨论，不要被礼数约止。”
“学生想问，我大明有火器加持，为何没有横扫漠北？有火器加入，是不是就打破了寻常战场平衡？”
稍微思索片刻，陈懋给了他不一样的答案。
“我大明虽有火器，又有神机营，但还是要看统帅本领。若统帅为一夯货，就算全军皆有火器，即使胜出也要付出极大伤亡。”
“再者，打仗不仅仅看武器，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
“加之，更要看全军乃至全大明是否团结一心、粮草是否充足、士气是否旺盛”
陈懋讲了许多，最后才给出一个总结。
“要获得一场战争胜利，需诸多因素。良将、士气、以及兵员素质都是关键因素，当然，一名百战之将都拥有这些，可带大军无往而不胜。”
就在二人相谈正欢之际，太子来了。
刚进到客厅，见朱祁钰跟陈懋还在吃饭，便调侃道，“亲王尽然与侯爷同桌而食，也不怕被人笑话~”
听闻这话的陈懋赶紧起身，但他却被宣王给拉住衣角，起身成了奢望。
“诶~大哥此言差矣。桌上坐着的只有老师和学生，师生同桌而食，岂非不能？”
这里，朱祁钰就开始给陈懋挖坑了。
因为来宣王府的不止太子一人，身后还有戴庆祖与成国公。
太子肯定想不明白这话含义，可另外两人可以。
大明乃礼仪之邦，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朱祁钰都是宣王，是当今皇帝亲封的亲王。
也不管陈懋立过多大功，跟亲王平起平坐还同桌吃饭，这是不可以的。
成国公朱勇还在想，是不是对方故意这样说给咱们仨。
可汪美麟来到客厅后，所说的话让他不得不信。
汪美麟刚进客厅，就给太子请安。
接着
“见过陈师傅”
能让宣王朱祁钰称之为师傅的除了于谦外，还有一个张辅。
可现在呢~未来宣王正妃也称呼其为师傅。
宣王的两个师傅中，于谦暗中使坏，张辅则是顶梁支柱。
那陈懋又是一个怎样存在？
三个月前，宣王府除了张辅、王佐、高谷外，其他人最多能让东宫恶心一下。
可今日不同往日。
宣王不仅有了余士悦，还有从东宫脱离出去的王文，再加上一个陈懋。
像王竑这样的人还没算进去。
双方形势已斗转星移，从此以后，东宫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而且，这些还都是桌上摆放的牌，鬼晓得私底下宣王府还有多少人藏着。
太子听到汪美麟尊称那声陈师傅，更是受不了，脸红脖子粗的他立即质问。
“宣王好本事啊，宁阳侯这等人物也能拉过来，手段真让孤佩服~”
虽然太子伸出大拇哥表扬，但朱祁钰还能听出其中的羡慕、不满，以及生气。
陈懋又要起身准备解释，可被朱祁钰死死拉住。别说起身，就连他刚要开口解释也被打断。
“太子”
陈懋的话被朱祁钰及时打断。
接着又听宣王嘲讽太子。
“大哥也不差嘛~弟弟我呢，只能在京师拉拢一下这些老头子。不像大哥你，手都能伸去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