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去宣王去过的地方（中）
“我家伯爷今晚去翠莺楼遇见一人。”厨子道完此话便看向朱祁钰，后者脸上出现的全是问号，“翠莺楼里遇见的不是人难道是畜生？”
厨子连忙解释起来，“王爷，请您听小的把话说完。伯爷让小的来给您带个话儿，伯爷说不知是不是今儿个眼神不济，好像在翠莺楼里瞧见了陛下和胡指挥使。”
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的朱祁钰，一双眼瞪得跟牛似地，“谁？陛下？胡忠？”
厨子拱手回道，“是，我家伯爷确实如此说的。”
转念一想的朱祁钰瞬间又安心不少，翠莺楼里没人知道自己真正身份。所以呢，皇帝老子跑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再者，自己去翠莺楼当真是听曲儿。
不过，厨子接下来的话又让朱祁钰背后直发凉，“伯爷还说陛下跟胡指挥使待会儿还要去大柳胡同转转。”
叼~大柳胡同有他一个秘密据点，大老黑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呀？
打发走李珍府上厨子后，朱祁钰也没心思吃饭。他在想，为什么皇帝要此时去自己经常去的地方。还有，胡忠当真忠于自己？
另一头，宣德皇帝从翠英楼出来，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让他不得不让声音调低几分，“还别说，吴侬软语唱出来的曲儿确实好听，你主子还真会享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此话胡忠额头上的冷汗犹如被暴雨淋过，特别是‘你主子’三字，更是如一把锋利的绣春刀扎进胸膛。
“陛”
“别急着辩解，没让你跟祁钰撇清关系。我老啦~你另寻一个主子也说得过去。只是，你觉着站对边了吗？”
“臣效忠大明皇家，没有站对边一说。”
对此回答，朱瞻基只是呵呵一笑，在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国本既定，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倒向宣王，难道这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自己没发现的吗？
“从这里去大柳胡同远吗？”毕竟是皇帝，朱瞻基平日很少走路。
“有点儿，估计要小半个时辰。”
“哦~那也算不上吧很远，走过去吧，顺便陪我聊聊。”
聊天？聊谁啊？宣王爷？
胡忠一时半会儿摸不清皇帝的脉门，显得十分被动。问一句，他就老老实实回答一句。
走了许久，直到在胡同口看见一棵活了许多年柳树后，宣德皇帝问道，“就是这里？”
微微点头，胡忠拱手回道，“嗯，宣王爷平时来此地会找一处高楼喝夜茶。”
“嗯~？大晚上跑这么远来喝茶？那祁钰来此地后经常去哪家茶馆？”其实朱瞻基只是单纯想去儿子去过的地方，以此来判断儿子的心性。
作出请的手势后，然后指向前面不远一间茶馆，“宣王爷来此地后会去青云茶舍，或者斋茶坊。”
“哦，那就先去青云茶舍吧。”抬脚走在前面，朱瞻基好奇得就跟没见过世面的老爷一样，东瞅瞅西望望。见到连听都没听过的物件时，也会驻足停留片刻。
待二人上青云茶舍二楼后，胡忠特意寻处靠阳台位置，“爷，您请。”
一壶清茶加一盘炒熟的瓜子，这便是朱祁钰来此地标配。
皱眉看向那盘黑乎乎的瓜子，宣德皇帝内心五味杂陈。两个儿子，一个看起来节俭，内里却奢靡无比。只有那个看起奢靡的儿子，才是最节俭的人。
“宣王每次来就吃这？”似乎是有些嫌弃，宣德皇帝指向那盘有一点儿糊的瓜子。
“回您的话，也不净是，宣王爷偶尔会点盘糕点。”此刻，胡忠不敢撒谎，隐瞒更是不会。他，看到了一个希望。
“那就来一份。”挥舞手中折扇，宣德皇帝看向胡同里来往的人群，听底下讨价还价的争吵声。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胡忠，那人可是王文。”
顺着皇帝手指方向，胡忠内心狂喜道：当真是天助宣王。
“有点儿像，这就下去仔细瞧瞧。”说着，胡忠就抱拳退下。不多时又返回，“的确是王大人。”
“王文去了哪儿？”
“前面内院，一家卖瓷器的地方。”
“买瓷器来这里？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不敢瞒您，那家面儿上确实是卖瓷器，阴暗处却是一处销赃点。”
听闻此话，朱瞻基脸色有些异常。按理说北镇抚司知道后定会捉拿，但胡忠并没有这样做。唯一的解释就是，背后有人。
能让胡忠忌惮之人有三，皇帝、宣王、太子。
那家销赃点自然不会是宣德皇帝所开，宣王目前是胡忠的主子，胡忠自然不会出卖主子。
那就剩最后一人，太子。
“太子何时开始的？”宣德皇帝将问题直接带向高潮，这让胡忠有点反应不过来。
掰着手指又昂着头算片刻后，这才回道，“有三年了吧？”胡忠也不能确定准确年月，接着道，“不过瓷器店并不是太子在打理。”
“不是太子在打理？那又是谁？”听得出来，宣德皇帝有点儿生气。
“孙家兄弟。”胡忠很清楚，既然要夺位，那就要先斩其臂膀。
“哼~”冷哼一声，宣德皇帝打算过去瞧瞧，刚起身的他似乎觉着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重新坐下后，方才点的那盘糕点也恰时送上来。
“小二。”怕问胡忠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宣德皇帝便开口问起店小二。
“诶~爷，您还需要点什么？”朝客人微微弯腰，小二满脸都是笑容。
“爷第一次来此地，方才好像看到许多朝廷大臣”宣德皇帝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二有些堤防地看向二人。
“这位爷，我观您也不是寻常人。既然知道此地，又为何还要问呢？”道完此话，小二便急忙退下。
胡忠见皇帝吃了闭门羹，赶紧出来打圆场，“爷，您千万别介意。要是这地儿被查封了，他们也没活路，所以才”
“不用替他们解释我也知道，我就是想知道，这地方还有多少朝廷官员来过。”
既然皇帝都问了，胡忠只好如实相告，“除去英国公、于大人、王大人外，其余人等皆来过此地，只是次数有所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