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动静
“好，这个题目讲完了，哪位同学能上来解决一下这道同类型的题目呢？”
刘老师的眼睛飘在教室里，没有任何同学敢对上他的视线，凡是不小心和他四目相对的同学，纷纷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掏起笔伏案写着什么，装作自己正在记东西。
刘老师刻意的没有扫视第一排的好学生们，所以石云和杨耀幸免于难——才怪。
“杨耀，你上来写一下这道题吧。”
“老师我不会！”
杨耀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畏惧的直视刘老师的眼睛。
刘老师也很是无奈，杨耀其它几门课程都挺好，唯独数学，他好像在数学上少了一根弦。
正当刘老师想要换个题目的时候，杨耀把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石云。
“老师，让石云来做嘛，数学课代表肯定会。”
底下的同学们纷纷给杨耀竖起了大拇指，除了石云之外的。
没办法，那就写吧。
顺带一提，石云姑且算是一个天才，题目倒不至于不会做。
唰唰两下解决了题目过后，回到杨耀旁边，收获了他不忿的表情。
白天的课程匆匆结束了，作为走读生石云要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石云的成绩非常好，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学习，主要还是为了奖学金，毕竟在裕城没钱寸步难行，更何况他还是个孤儿。
为什么不住在学校的宿舍？
因为他是个精神病，应该说他曾经是个精神病。
这件事在学校里只有校长和少数的几个老师知道，为了不影响他的生活，学校也没有主动把他的信息公布出来。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病就是了。
“诶……”
石云最讨厌学校外面的城市了，尤其是晚上。
到处都充斥着让人不适的气息，闪烁的霓虹灯，旋转的吊牌，五光十色的广场，明明是美丽的事物。
在他的眼里却恐怖无比。
高楼上的广告屏闪过各种各样的广告，‘莉莉零食’，‘脑黑金’，‘pop第五届全国联赛开赛’，还划过了各种logo。
其中那个鸟头格外醒目，半面温和，半面威严，双眼锐利无比，盯着它的视线好像被顶回来一样，这是白枭军公的logo。
妖鬼的存在在这个世界是为人所周知的常识，与之对抗的白枭军公作为官方组织在商业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招兵广告时常会在广场虚拟投影区播放。
让石云恐怖的当然不是广告屏幕里的资本家，而是那些在虚空里游弋的恐怖身影，它们的身体隐藏在迷雾里，朦胧，不详，形态各异。
夜空当中，鲸鱼一样大的东西贴在广告屏上面，迷雾当中的它像是在摇头晃脑，手臂一样的东西从它的身体中间那里伸出来按在了广告牌上。
经过一条四方街，石云看到关掉的店门前面或躺或坐着一些穿着棉袄的人，有老有壮，他们好像划分了属于自己的领土，各自隔着一段距离。
这条街的右边有一条小巷，深处就是宾馆，走过路口继续前进，不远处在延伸的街道前面还有很多其他商店，肯德基，饭店，小吃店，烧烤店，酒店等。
明明是晚上，这座城市却没有休息的样子。
继续前进，就到了广场，广场四面的店铺亮着灯光，中心也有着散发着廉价橘红色灯光的立体碑。
那是两个连接的球体雕像。
广场很黑，大部分的光亮都来自于背面车站以及对面商城的灯光，在各个路口都有着许多高举地名板子的人，大部分是中年男人，还有些女人，少部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不时会有从车站里出来的人，这时候很多拿着板子以及没拿板子的人就会上前推销，很拥挤，很吵闹。
九月，夜晚的天气有些冷。
石云无聊的四处观望，发现在这里大部分能坐的地方都被占据了，车站前的棚里也有很多带着行李的人。
石云并没有被拦下来，毕竟是本地人还穿着校服。
不过也有一些看起来很社会的阿姨试图为他推销洗头服务。
广场内有零零散散的人正在拍视频，通讯器架在架子上面，有男有女在通讯器面前跳舞，摆出各种姿势。
大部分人穿着光鲜亮丽，但也有少部分人走的是猎奇路线，打扮的非常奇怪，有孙悟空，有蛤蟆精，还有缺手断脚的人步履瞒珊。
透过商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衣着华贵的人们在买东西。
街道上豪车络绎不绝，人流流不息。
石云每次走到车站都会放慢脚步，观察四周的环境。
人们表情各异。
城市的晚上充满了娱乐，并不是娱乐至死，而是单纯的娱乐。
石云能看到街道上，喷泉上，车站前有着大大小小的‘怪物’，他看不清怪物具体的形体，只感觉扭曲和诡异，光是把视线投过去就会感受到身体传来一阵阴冷。
有个小狗大小的怪物伸长镰刀般的四肢趴在坐在车站阶梯前那个人的肩膀上；另一个巨熊一样庞大的怪物跟在行色匆匆的行人身后，就像是影子；还有一些更大的东西贴在公交车上。
石云看不清它们脸和详细的身体，只能看个大概的形体，但他知道那些绝对不是好东西。
这个能力是在石云15岁的时候拥有的，到目前为止只有石云能够看到那些东西，也是因此，石云当了一年的精神病。
当然石云很清楚自己没有精神病。
除了能够看到那些怪物之外有时连环境也会发生变化，不过最近这样的变化已经越来越少了。
石云并没有一直盯着那些怪物看，因为他本能的觉得如果被怪物发现了，会发生某些不是那么美妙的事情。
走过广场，再绕过两条街，石云终于进入南阴小区，回到自己租的房间。
之所以租小区里位置最偏的8栋，便宜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这里怪物最少。
尤其是一楼，几乎一个怪物都看不见，石云猜这个房东恐怕请高明的道士做过法，不然怎么就他住的那一楼干净？
而且一楼八个房间还只有房东一个人住。
房子二楼就有怪物了，石云隔壁就有一个，每天早上他都用侧脸和那个怪物打招呼。
今天也是用侧脸和那个守在门口的怪物打了个招呼，石云心情平常的进入房间。
房间分有两个隔间，左边摆放了座椅和厨具，右边则是床以及电视。
空间虽然不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他今天不准备吃晚饭，没有开灯，锁好门过后就进到右侧房间，躺在床上，舒服的放松了身体。
并不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了胃口，只是今天感觉不饿。
石云喜欢上学，就是因为学校里面的怪物比起外面要少很多，也少了很多他在外城司空见惯的争吵和哭泣。
辛苦打工换来的入学机会大概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他掏出通讯器，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芒，于是石云赶忙滑动手指，把光芒调低。
通讯器上面弹出了很多信息，浏览器，app，五花八门，各个标题吸引力十足，不过石云倒是没有点进去的欲望。
他右手举着通讯器，放在脸上的半空处，点开了一个游戏的网站。
‘三面海’游戏网页时常会公布一些未来待更新的新资料，其网站还具有聊天功能，是多功能复合网站。
石云每天都会在网站上水群一会儿，自己和牢弟也是在这个网站上认识的。
还记得当初他是看狗大户鄙视旧种主动约战，没想到那个牢底胜负欲还挺强，输了一局就一直打，一来二去二人也就成了朋友。
见到牢弟头像是灰色，石云打了个哈欠。
或许是昨天睡的太晚的原因，石云刚刚关上通讯器，倦意就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样淹没而来。
（那就……先睡觉吧……）
等到石云睡着，他的房间内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哐当——咚——
这次不是老鼠，而是一只只身体残缺的猫来到了石云家的隔板。
它们和昨天的老鼠们一样，上来之后就是一副呆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