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热水
这声“哥”叫的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哄人的味道。
言薄听到后点点头，说：“一会儿要五千米了吧？”
“应该是，我记得吴峰报了五千米来着。”
“我们去替他加油？”
“走吧。”
俩人慢悠悠地走到跑道起点，林洋站在那里和吴峰说话。
见江延言薄来了朝他们招了招手。
俩人走了过去，江延把季铭的那句话给了吴峰：“记得跑完全程，也能加分。”
“那肯定，到时候也给你们拿个名次回来，但不保证是第一。”吴峰轻松地说道。
“没事，能加分就行了，加油跑啊。”林洋说了一句。
“加油，别紧张。”江延说道。
“加油。”言薄也说了一句。
“我们在终点等你啊！”林洋冲他的背影喊到。
吴峰挥了挥手算是听到了。
“要不要来玩有奖竞猜？”江延提道，然后三人向终点走去。
“行啊，猜什么？”林洋很捧场地问。
“就猜吴峰能拿到第几名。”
“那奖品呢？”
“输了的请赢了的外卖。”
“好啊，我觉得是第二。”林洋说道。
“小薄荷觉得呢？”
“第三吧。”言薄看着吴峰现在的位置道。
“行，我也觉得是第三，听我家小薄荷的。”
林洋对江延说的这些话已经习惯了，翻了个白眼就去看吴峰。
最后一圈时，林洋喊到：“吴峰，你跑快点儿！要不然，我的有奖竞猜就输了！”
说完，就见吴峰开始加速，从第五冲到了第三，江延挑了挑眉：“看来，还是我们赢，你要……”
话还没说完，林洋就打断了：“吴峰冲到第二了，我赢定了。”
江延一惊，扭头看去，果然，吴峰以第二的成绩冲过了终点。
没办法，只好认了。
“抱歉。”
“嗯？你抱歉什么？”
“我猜错了。”
“又没事，是我自己选的。”
“我来请吧，毕竟是我猜的。”
“不用，不就一顿外卖吗？你要真觉得抱歉，那下次单独请我一个人的。”江延向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言薄听到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
此时吴峰正和林洋在一旁休息，林洋给他拿了瓶水：“先淑一下口。”
“嗯。”吴峰接过去。
“没跑到第一，你的有奖竞猜输了。”
“啊？”林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和他们玩了有奖竞猜吗？”
“哦！你说那个，我没输啊，我猜的是你能跑到第二！”林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对。”吴峰又喝了一口水，“不过你居然没猜我第一。”语气里有些许失落。
“你们那一组里面有个体育队的，他们班里的人都说他长跑很好，越跑越兴奋，所以我就猜你跑第二。”
“你还去打探敌情了？”江延问道。
“对啊，要不然怎么赢你们。”
“行，你们外卖要点什么？”
“奶茶吧。”林洋说。
“一点点？”
“那我要波霸奶绿，大杯，五分，去冰。”
“吴峰呢？”
“四季春，中杯五分，常温。”
“小薄荷？”
“阿华田，大杯加燕麦，五分，去冰。”
“行，买完了，大概半小时后到。”
“谢谢延哥！”林洋心满意足道。
半小时后，言薄捧着一杯常温的阿华田去找江延理论。
“为什么我的这杯是常温的？”
“我点了去冰啊？可能送来的路上变温了吧。”
言薄就知道他不会承认，然后指着上面的标签问：“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无非就两个大字——常温。
江延早就预判到了，开始编：“说不定是哪个单子和我们的弄错了？”
啪——上面的单号正是吴峰后面一个，江延前面一个。
江延只好解释他真正的意图：“今天这么冷，而且喝多了冰的也会引发胃病疾病。”
“哦。”言薄垂下眼，“这边太阳有点大，要不去后面坐？”
“好啊。”
俩人就这样坐了一下午，言薄到后面有点困，向旁边的人要了本书罩在脸上打起盹来。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说话，不太真切，随后就是感觉脸上的书被拿开了，强光入眼。
言薄拿手挡了挡，听到江延说：“起来吧，回教室了。”
言薄懵懵地点点头，听那人的话，朝教室走去。不过这次，是他跟在那人身后。
影子从侧面落下，无意间，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放慢了脚步。
“咚”上方传来一阵声音：“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影子。”
“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拥抱。”
糟糕，一不小心把想法说出来了。
言薄慌忙地对上那人的眼睛，他眼底尽是疑惑，嘴里吐出两个字：“拥抱？”
“你听错了。”
为了掩饰尴尬，言薄快步向教室走去，江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作罢，也快步走去，不过目的地不是教室，而是言薄。
“今天总分挺不错的，不过和第一还是差了几分。”老唐算了下总分，抛出了诱饵，“看来你们是不想吃烧烤了啊。”
“没有没有，我们想吃！”有几人一听急了，忙说道。
“是吗，那明天给我都加把劲，拿个第一回来，也好让我在家长群里夸夸你们。”
“诶——这话你说的啊，到时候我们拿个第一回来，你不仅要请烧烤，还要在家长群里把我们每个人都夸一遍啊。”彭奕开着玩笑道。
“行啊，只要你们能给我拿第一。”
第二天，这群崽子还真就拼尽全力拿第一。
有个同学甚至跑到腿抽筋，在一旁“斯斯”抽气。
“我还有个四百米接力。”
“你能跑吗，头上都冒冷汗了。”
“别跑了，都这样了。”
“是啊，别跑了。”
“我不跑谁跑啊。”说完那人扶着椅背想试图站起来。
“行了，我替你跑吧，我的项目昨天就完成了。”
见那几人一脸惊愕，还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便又添了一句：“保证拿第一。”
说完，真拿了第一。
终点言薄打着哈欠，江延跑过后还以为自己眼花，戳了戳言薄的脸——软的，有点冷。但是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不刚刚还在上面打盹吗？”
“被吵醒了。”
“嗯？然后就来找我了？”
“嗯。”
“真乖，走吧。”
风从各个缝隙灌进去，把衣服撑了起来，恶作剧似的把那人的衣服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小截腰来，随后又马上掩盖住。
言薄瞥了一眼，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马上移开。
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多久结束？”
“两个小时吧？下午两点结束，然后闭幕仪式可能要一小时。”
“哦，好慢。”言薄抱怨道。
“是啊，要不去看别人比赛？”
“无聊，回去睡觉。”
江延失笑：“那好，我陪你，走吧。”
于是观众席上有两个崽子靠在一起打盹了。
下午三点半，老唐对班里的人说：“拿了第一，希望你们继续保持。”
“烧烤。”班上的人提醒道。
“行，走吧！我请客！”
近四十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烧烤摊，坐满了四张桌子，最后一张坐了六个人。
“想吃点什么？随便点，要不再来点啤酒？”林洋一个劲地叭叭叭，随手勾了几个然后给了老板。
“点了多少？”吴峰问道。
“不多，肯定能吃完。”
“我真觉得今天延哥帅呆了！”季铭说道。
“是啊是啊，第一轻轻松松说拿就拿。”彭奕也附和道。
叽叽喳喳的，还挺热闹。
“五号桌齐了啊，还有你们点的酒。”
“谢谢。”江延接过来道。
“诶不客气，慢慢吃啊。”
“好。”
转过头来，脸上客客气气的样子变成了蹙眉，语气变成了审问：“你点了酒？”
“是啊，喝一点应该没事吧？有人酒精过敏吗？”林洋问道。
大家都摇摇头，江延向言薄看去，言薄直接拿起一瓶打开喝。
江延挑了挑眉，言薄问：“怎么？”
“没事。”说着也打开一瓶喝。
一群人吃了个痛快，有的人酒量不行，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你醉了吗？”
“没有。”
江延见他眼底清明，点了点头：“那我们把这些酒鬼弄回去吧。”
“嗯，有他们家长电话吗？”
“没有。”
陷入了寂静。
“我和林洋家挺近的，我和他一起回去吧。”吴峰揉着眉心说道。
“行，那谁知道季铭和彭奕家长电话？”江延问到。
“看看家长群吧，或者问老唐要，他在那。”说着指了指一边。
江延看了眼言薄，对他说：“我去，你坐在这别动啊。”
“好。”说完又心想：我又不是小孩。
把这些人安排妥当后俩人背着书包拖着行李慢悠悠地走着。
“你也走这条路？”言薄看江延一路上跟着自己，问道。
“是啊，我要坐188路，你呢？”
“188和153都行。”
“好巧啊，那我们一起坐188吧？”
“好。”
晚上的风有些冷，言薄吹久了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应该没有。”
“回去喝杯姜茶，驱寒。”
言薄听到“姜茶”后皱了皱眉：“不用。”
“你想感冒？”
“不想。”
“那就喝。”
“不喝。”
江延都要被气笑了，感觉自己在和一个五岁小朋友说话。
“那回去喝点热水暖暖也行。”
“嗯。”言薄这才答应。
“其实姜茶更好一点。”江延又提起来。
“不喜欢。”言薄嫌弃地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话说到一半车来了，江延说：“上车吧。”
“你到哪下？”
“方家塘。”
“那我们俩挺近的，我到和睦新村。”
言薄看了一眼，确实挺近，毕竟和睦新村下一站就是方家塘。
“你除了不喜欢姜还有吗？”
言薄把视线从窗外飞过的树和灯移到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身上。
斑驳的光影打在他身上，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应该是下午和他一起打盹的时候弄的，这时候却像这缕头发的主人表达开心一样，随着车子的颠簸一跳一跳。
“葱姜蒜、香菜、芹菜、茄子、苦瓜、腊肉、豌豆、玉米不喜欢，太油太腻太酸不喜欢。”
“还有吗？”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感觉今天想说的话更多，也很想和面前这个人抱一下。
想到这，言薄惊了一下，江延对他说了声“拜拜”，他匆忙回道：“拜拜。”
理了一下思绪，到站后在站台上吹了吹冷风清醒一下，然而还是想起那人对他说的“喝热水，别感冒”。
手机里有一条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点开一看，是江延。
j：记得喝热水，别感冒了，早点休息，我先提前和你说声晚安。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删除。
最后发出去的不止一小句话，还有迟来的图片。
薄：好，你也是，晚安。
十几分钟后。
薄：[图片]
j：好啦，知道你喝热水了，快去洗漱一下睡觉吧。
薄：嗯，晚安。
j：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