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薄荷
晚自习的时候老唐让各科课代表把卷子发了下去：“先看一下自己的错题，会订的先订。”
教室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下一片“哗哗”的传试卷的声音。
老唐表示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坐在讲台上备课。
言薄拿到试卷后先把历史和政治翻了一下，拿起笔订正。
选择题就根据知识点翻，问答题就把书上的页码写上，然后写一句开头，自己能看懂就行。
订完的时候刚好下课，言薄起来去透气，江延也站了起来，跟在他后面。
言薄趴在栏杆上，江延就站在他旁边靠在那。
“没想到你考的还挺好。”
江延听到后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而且你这句话怎么酸酸的？”
“没有。”言薄闷闷地说。
“真的吗？”
“嗯。”
江延转过头来，看着言薄把半张脸蒙在臂弯里，忍不住又开始逗他：“那你怎么不看着我说？”
言薄听到后转过来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没有酸。”
救命，好可爱。
“哈哈哈哈，好，你没有酸。”
被哄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晚风吹过来，少年的衣角被吹起，从领口和衣摆钻进去。
江延看着言薄，少年的喉结和锁骨无意间漏出来，随着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变动。
言薄经常穿件卫衣外面把校服套上，不过一到教室就把校服挂在椅子上了，所以他现在穿着件卫衣。
风吹过来时有些冷，但又懒得把衣服穿起来。
江延清了清嗓子，问：“你冷吗？”
“有点。”
“那……穿衣服？”
“麻烦，一会儿就进教室了。”言薄皱眉说。
“现在进去吧，最近几天有点降温。”
言薄觉得也差不多了，就和他一起进去了。
“江延！你是我们班第一！”林洋看他进来就兴奋地跑去和他说。
“是吗？挺好。”江延随便敷衍两句。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这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吗？”
江延看了他两秒，思考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应付他，最后夸张的给自己鼓了掌：“哇！我好厉害哦。”
林洋被他无语到了，看到言薄在后面，就说了一句：“言薄考得也很好，班级第二！年纪前二十！”
“嗯。”言薄礼貌地回了一句。
一个比一个无所谓是怎么回事，要不您俩别当第一第二了，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呗？
幸好上课铃响了，吴峰拉着他回到座位上，要不然林洋可能要和两人干上。
“吵什么呢，上课铃都响了，赶快学习！明天检查你们的订正！”
“啊——”此起彼伏的声音，透露出极其的不情愿。
“都‘啊’什么呢，快点订！”
听到老唐这么说，不订可能就要扣分了，没办法，只能照做了。
“哒哒”，是笔敲桌子的声音。
“言薄。”是林洋在叫言薄。
言薄抬眸看他，林洋压低声音说：“英语借我订一下。”
言薄看了看自己错的题目，一部分在完型，错了两个单拼和语法，最后就是作文扣了一分。
言薄随便看了两眼，把单拼和语法给订完然后传给林洋。
“谢了！”然后转过去快速地订起来。
然后——
同学甲：“林洋，英语！”
“等会，马上！”
同学乙：“谁英语好了？”
同学甲：“你怎么这么慢，你行不行啊林洋！”
“我很行，我好了！”
于是同学甲拿走了林洋的英语，同学乙拿走了言薄的英语。
而此时——
“小薄荷。”
言薄写完最后一个步骤转过去问：“怎么？”
“数学借我看一下步骤。”
言薄把试卷递过去，林洋又转过头来：“言薄言薄，物理！”
言薄抽出物理递给他。
“化学！”
递过去。
“生物！”
递过去。
“政治！”
这一次言薄看着他，林洋看着他：“怎么了？”
“我之前的卷子呢？”
“等等，应该在我这。”
“应该？”
“对，别人也借去了，你等我给你找找。”开始翻各种各样的地方。
“斯——好像……在别人那。”林洋转过头来堆出一个讨好的笑，“抱歉啊，我去给你要回来。”
可哪有那么容易，试卷早就不知道跑到谁的手里了。
老唐看林洋转来转去，呵斥道：“林洋你干嘛呢！”
林洋猛的一颤，对老唐说：“呃……我……我坐久了有点麻，运动一下。”
“是吗？”老唐显然不信，“既然麻了那你就站起来。”
林洋气愤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站起来。
“你不服？”老唐皱着眉头问。
“没有没有没有，我可服了。”
“那就好好站着。”
林洋使劲点头。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林洋就去找试卷了，他一个个问过去，在言薄和江延一脸“你找不到就等死”的表情下找到时差点没哭出来。
“噗，没想到小薄荷还有这么凶的一面。”
“你没想到的多了。”言薄随便答了一句。
“嗯？还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比如……”
“比如什么？”江延耐心地看着他。
比如我想要靠近你，很奇怪，但是我忍不住。
“比如我觉得月考没有意义。”言薄平静地回答，并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没有月考，小薄荷怎么答应我一个条件呢？”江延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公众利益。
林洋听到江延叫言薄“小薄荷”，便想凑个热闹，跑到言薄面前叫了一声：“小薄荷。”
言薄还以为是江延叫他：“嗯？”
回完才发现是林洋在叫自己。
言薄感觉怪怪的，想提醒林洋，却听到江延在那说。
“乱叫什么呢，小薄荷是我叫的。”
“我不可以叫吗？”
“不可以，只有我能叫。”
听到这，言薄勾了下嘴角，心想：还是这么幼稚。
“为什么我不能叫。”
“因为小薄荷是我家的。”说完还抱住言薄，像是宣示主权。
林洋看到后愣了一下，江延看到他的反应骄傲地挑了挑眉。
少年的气息紧紧包裹住另一个少年，不止衣服上的洗衣液，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接触的地方的温度、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和自己发紧的喉咙。
“扑通”“扑通”是他的心跳。
言薄被乖乖抱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延说了些什么，他以为自己没听清，开口问道：“你说……”嗓子紧得发哑，他清了清继续问，“你说什么？”
“嗯？”少年鼻音的震动通过接触的肩膀传过来，酥酥麻麻。
“哦，我刚刚说你是我家的。”他听到趴在肩上的男生轻轻笑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气息撒在领口和颈后，有点痒。
言薄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回答完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耳尖慢慢的红了起来。
这些都被江延看在眼里，他坐了起来，又调戏道：“我家小薄荷真容易害羞。”
好在铃声响了，最后一句话被淹掉了，听不太清，但言薄也能猜出一二。
老唐走进来宣布：“下周周四周五两天运动会，明天我会把表格发下来，大家去组织委员那报名。每人最多报三个。”
“耶——”班上欢呼声一片，毕竟那两天几乎等于放假。
老唐看着他们这样，也笑了笑，然后说：“这周好好练，到时候我们拿个第一回来！”
“放心吧，我们肯定拿第一。”
“这还用说？第一肯定是我们的！”
“话别说太早，到时候拿不到脸就丢大了。”老唐笑骂道。
“怎么可能，你别小看我们好吗！？”
“行，我相信你们，给我拿第一回来！”
“好！”同学齐声道。
周日不要求晚自习，老唐把这群崽子都赶出教室，让他们回宿舍睡觉。
当然，还有两只崽与众不同，他们跑去走操场。
言薄走在前面，江延跟着他，操场晚上也有灯亮着，所以可以看清对方。
“怎么来走操场？”
“放松。”
江延看着言薄被光晕包围的身影，突然回想起之前在课间抱住他的那一刻。
言薄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被拉长然后消失，直到下一个灯前才出现，一起出现的还有江延的影子，但江延在他后面一两步，所以两人的影子有一些重叠，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人拥抱在一起。
“在看什么，这么出神？”江延走了上来和他并肩。
啊，拥抱消失了。言薄想着，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没看什么。”
照例还是走一圈两人就回宿舍了，彭奕看他俩回来了便提道：“已经十五了，再过一会就要熄灯了，你们俩抓紧啊。”
“好。”两人回答道。
说是这么说，言薄拿出面包啃了起来，江延看着他，言薄还以为他也想要，想了想还是掰了点给他。
江延看到后哭笑不得，还是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彭奕看到后眼睛亮了起来：“我也想要。”
言薄看着他，还是叹了口气，掰了一点给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我居然能从言薄手上拿到吃的！”
“噗——”江延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发现言薄正在盯着自己，马上狡辩：“我没有笑，你刚刚肯定看错了。”
而彭奕却马上和江延叭叭起来，说：“言薄可护食了，之前我拿东西和他换他才答应的。”
“真的吗？”
“是啊是啊，而且之前我不知道的时候和他说了一声拿他的吃的，他马上闪现到我面前然后死死护住自己的零食！”
江延听得津津有味，想了一下那个场面，还挺可爱。
“那今天怎么不护食了？”江延笑着问他。
言薄知道他在打趣：“今天心情好。”
“嗯？为什么心情好，是因为我吗？”江延不要脸地问道。
言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江延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居然是真的，更加有兴趣了，挡在言薄面前问：“为什么因为我心情好啊？”
言薄想去刷牙，但又被江延挡住：“小薄荷不说吗？”
言薄绕过他，抛出一句：“对。”
“那只好我自己猜了。”
言薄嘴里含着泡沫，看着他。
“是因为我叫你小薄荷？”
言薄迟疑了一会，微微点头。
江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知道了，小薄荷。”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像是解开了什么难题，然后向别人炫耀，得到一个表扬。
言薄提醒他：“再过五分钟就要熄灯了，如果你想被记名字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和你玩猜谜游戏。”
江延这才匆匆忙忙地跑去洗漱。
言薄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轻轻否定：不是的，是和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