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蜿蜒的山路
莫炎听着林夕反馈的敌军消息,心中的不安情绪越发浓重,但是现在大家都等着莫炎的指令,就连作为首领的巴鲁也眼巴巴的看着莫炎。
“上半场大家辛苦了,下半场才是重头戏。”
莫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语气略有些激昂的说道:“刚才出战的所有兄弟全部撤回,未出战的兄弟死守山顶,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大家按照计划行事!今晚我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几人就开始分头行动,带着身后的战士隐匿在这夜色之中。
今晚没有月亮,夜显得更加深邃,也更加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山下驻守的大王也看到山上的狼烟,他并不在意。
因为格拉族现在肯定已经陷入了苦战,不过多久,大军就可将其一举歼灭。
现在只需要好好在下面休息即可,想到这儿,他一口饮下杯中酒,色眯眯的看着眼前正在跳舞的姑娘,哈哈大笑。
旁边陪同的武将此时也喝得酩酊大醉,有些怀里抱着姑娘,有些则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还有些就跟着舞娘一起手舞足蹈。
整个军营都洋溢的胜利的喜悦,似乎胜利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要睡一觉,明日就会有赫赫战功。
而另一座山头上,阿木尔此时万分纠结,他在出发前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巴鲁的信件。
他此时手里正在仔细看着信封的内容,巴鲁以他父亲和阿木尔的交情,请求阿木尔上山以后按兵不动,等待他的消息,准备反攻驻扎在山下的阿拉坦本部。
阿木尔自己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和武器装备,很难正面打赢阿拉坦族的人,但是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当他们的走狗,也想借机看看巴鲁的实力,说不定他有什么克敌制胜的法宝。
如果真的能把另外两个部族大军打败,到时候隔山观虎斗,自己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查干巴哈率领的乌兰族战士已经来到了之前旭日军战斗过的地方。
这哪是战场,简直比修罗地狱还要恐怖,基本看不到完整的尸体,到处都是尸块和内脏,士兵们只能踩在被鲜血浸润得异常泥泞的山路上。
虽然乌兰族的战士都身经百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直打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大军来到泥沼地前,前方的士兵已经有所警觉,队伍瞬间停住,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绕开泥沼继续前行。
不久后又行至陷进处,此时一片寂静,一大块地面已经塌陷进去,由于月光太稀疏,查干巴哈下令将此地照亮寻找生还者,于是乌兰族的士兵将这一大块空地围了起来,周围全部点亮火把。
等照亮了,大家看到里面的情况,更是后背一阵发凉,上面躺着数百人,已经被全部屠杀殆尽。
而没有来得及跑出来的就被活活埋在土里。
有的只伸出一只手,而那只手的手掌也被人砍了下来,在火光的照耀下,还在往外渗血。
有的被拦腰砍断,自己的身体和大腿还留着一段距离,看得出来他被砍死前还继续往前爬了一段距离。
有的则是被踩得面目全非,甚至脑浆四溅。
查干巴哈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呕吐,但是看了看周围的战士,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看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场景,发现并没有任何生还者,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军继续前进。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抵抗,山林中安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喜欢躲在草丛中狂叫的虫子今晚都没了声音。
只有士兵的呼吸声和行军的声音,才能让查干巴哈略感安全。
他心里一直不敢相信,一个五万人的旭日大军,最后只逃出几千人,而且个个都像刚刚经历了末日一般。
巴鲁到底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嗜血,一个万人不到的部族,哪里来的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这还是之前差点被灭族的格拉族吗?
还在思索中时,只听前方的斥候来报:“禀报将军,前方发现格拉族的村庄,里面空无一人,貌似全部撤退了。”查干巴哈瞪大了眼睛,抓着斥候的衣领说道:“怎么可能?山下已经被包围,格拉族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见斥候被自己勒的面红耳赤,查干巴哈松开了手,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依次进村,全面搜查!”随后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乌兰族不愧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在进村的时候井然有序,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作出反应。进村以后也是几人为小队,开始每间房间检查,不留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待一部分军队进入村庄后,突然从前方出来数名弓箭手,站在特制的屋顶上。
这些屋顶都是用木板特别加固,与普通的那些棕榈叶房顶不一样的是,经过加固,上面可以容纳数名弓箭手。
弓箭手们此时居高临下,齐射出数根火箭,这些火箭并非朝着人群而去,而是直接朝着屋顶和地面。
齐射一轮后在搭弓的间隙,另一排弓箭手又齐射出新一轮的火箭,这些火箭一旦接触到房顶,由于上面都是易燃的干草,瞬间火光冲天。
这时候乌兰族的战士才发现,原来地上和房间里都已经被倒上了蜡油,一旦接触到火焰,熊熊大火瞬间就可以将人吞没其中。查干巴哈见状,立马要求所有人散开。
对着自己的战士大声喝道:“立即将被火烧的人处死,不可让他窜到人群中。”命令刚下,就见所有人立马开始屠杀被引火上身的自己人,毫不手软。
然后查干巴哈朝着还在射箭的人说道:“战士们,给我冲进去,杀!”随后自己骑着战马跟着士兵一起往里面冲去,很快就冲到了弓箭手的位置。
此时从弓箭手身后也跳出格拉族的战士,与乌兰族的士兵砍杀到了一起。这些格拉族的战士像不要命一般,冲进敌军人群就是大开大合的砍杀,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上已经被砍中数刀。
等到格拉族的战士冲上前,弓箭手们也换上了战斧,跟着一起杀进了敌军。整个村庄此时被火光照亮,查干巴哈在中军被一群侍卫保护,不断的指挥着军队对村里的格拉族进行一拨又一波的冲锋。
村外莫炎带着一众骑兵突然从旁边的山坡上俯冲而下,刚一接触到乌兰族的士兵就立马调头,并不与之缠斗,而乌兰族所有人现在已经全部下马,想要再次上马还需要时间准备。
经过一轮一轮的闪击,村外的士兵都有些怕了,全部龟缩进了村庄,而莫炎也不追击,看到乌兰族的士兵进去以后就率队策马远去。
而村内的战斗愈发惨烈,格拉族的战士虽然勇猛异常,但是乌兰族的人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稍作调整,就将格拉族的战士进行合围攻击。
不出多时,格拉族便陷入苦战,在已知不会再有外援的情况下,格拉族的战士此刻已经视死如归一般,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砍杀声此起彼伏。
忽然门外的士兵大声喊道:“山下着火了!”
查干巴哈驱马拨开众人,来到村庄门口,看到山下的火从四面八方合围起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此时自己的大军被堵在山顶,如果山下火势起来,根本无法扑灭,必须立刻冲出去。
他想到这儿,对着大军喊道:“所有人听令,冲下山去!不得逗留!”但是刚一出村庄,莫炎似乎一直在一旁守候一般,看到乌兰族的人出来,便又带着一众骑兵在门口反复冲击,查干巴哈终于明白了莫炎的真实意图。
于是查干巴哈派人尽快骑上战马,与莫炎的骑兵进行对抗,试图利用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将莫炎击退。
莫炎见对方骑兵尽出,自己也无法再进一步的骚扰,便指挥己方战士,开始转成阵地战,命令所有士兵全力战斗,死战不退,给山下的人争取时间。
双方都知道,只要谁能抢过时间,现在胜利的天平就会朝谁倾斜,于是都卯足了劲。
查干巴哈知道,一定要把眼前的这支轻骑兵全部歼灭,自己的队伍才能顺利通行,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后方的部队,有些着急的说道:“后面的尽快将敌军的残余部队全部消灭,不要拖后腿。”
莫炎则运起星辰回路,将黑曜内力聚集在黑曜刀上,一把黑曜刀挥下就是数十人被斩落马下,莫炎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在对阵中横冲直撞,将查干巴哈引以为傲的骑兵部队一点点的屠杀殆尽,而且一刀斩下,几无全尸。
查干巴哈在队伍后方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格拉族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也终于明白之前旭日军逃出来的士兵说的话竟句句属实。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再靠近莫炎,也不敢再向前移动半步,就算是乌兰族最勇猛的战士,此时也不敢直视莫炎,所有人又撤回了村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下本来星星点点的火焰,此时已经变成了熊熊大火,查干巴哈虽然着急,但是不管自己组织多少次冲锋,都无法突破莫炎的骑兵。
如果再这样等下去,自己肯定会全军覆灭,这么多族人都将葬身火海,查干巴哈咬牙切齿的说道:“全军听令,所有人一起出击!”
他知道,如果这样硬冲,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很容易造成混乱,但是莫炎现在就如同绞肉机一般,如果不发动全军冲击,被莫炎一直堵在这儿,等火势蔓延过来,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刚开始冲击,由于前面的战士被莫炎来的黑曜刀刀气吓得停在原地,而后方的士兵不断往前冲锋,更后方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继续往前进,整个山路一下就拥堵起来。
莫炎此时已经能从山下吹来的风感受到树木燃烧的气息,空气中也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烟味,心知不可再过多逗留,对面阵容也大乱,便招呼众骑兵朝山下飞奔而去。
只留下还在疏通道路的查干巴哈,在队伍中不断嘶吼着,试图让队伍后方的战士往后撤,但是刚才自己已经发起全军出击的命令,现在传令官也被堵在后方,由于拥挤造成的伤亡还在持续增加。
最前面冲出去的战士已经被人踩在了脚下,被踩成了肉泥,与大地融为一体,还有更多的战士被后面的自己人推倒,现在查干巴哈虽然极力阻止着后方的队伍继续往前,但是对于现在已经失控的局面,也于事无补。
经过了多轮的整顿,好在乌兰族的战士都有非常严明的纪律和高度的组织性,在无辜牺牲了数名乌兰族的战士以后,道路终于恢复,查干巴哈虽然自责,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率领大军离开这儿。
没有了莫炎的阻挡,大军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一路上也没有再遇到任何阻击,但是这条山路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蜿蜒曲折,一眼都看不到出口,上山来时并没有觉得这么复杂。
往后看了看身后,自己的部队长长的排列成一条,两边的山火已经逐渐靠近,队伍中有人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不断的往前挤,想要快些走出去。
查干巴哈伸手挥了挥,大声喊道:“加快速度!”
话音刚落,就看到前方路口处格拉族的人,巴鲁表情凝重的说道:“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莫炎则横戈跃马,立在人群中,一把黑曜刀在黑夜里显得越发恐怖阴冷。
在莫炎前方,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弓箭手,此时已经搭弓上箭。
只听莫炎大喝一声:“放!” 又是数轮火箭无差别齐射,刚一落地,火势腾地而起,阻止了乌兰族继续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