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下

    沐辰似乎不屑与这些宵小之辈为伍，独自走开了，林若木见状，忙招呼她一同去采些野果。田燕落刚受一番惊吓，正横卧在地，易印还贴心的在她身下铺上了一层干草。此女虽年在豆蔻，但发育的极好，侧身一卧，便山峦倾倒，千娇百媚。

    那领头蒙面人名叫陆虎，摘下蒙面巾一看，长相颇为忠厚，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他打开酒壶与边尘一边小酌，一边闲聊。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几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美酒，聊着天。他原本住在归寂山下，同住在山下的还有几十户人家。因这里块地界恶名远扬，山下尽是无主的土地。他们村里人就以种地为生，这里的土地十分肥沃，再加上他们村庄尚武，还能在山脚下打些野生动物，所以过的衣食无忧。

    原本他们从不上山，山上的野兽也极少伤人，倒也相安无事。但不知为何，这归寂山上的野兽越来越凶残，时常下山伤人，且生出异相，狐生九尾，狼有双首，野猪獠牙长如椽。村民们每日战战兢兢，可是又毫无办法，离开了这片土地，他们如何生活？于是村民们尽量聚集，无论下地干活还是外出采购，都是结伴而行，那山脚是不能去了，十去九死，生还的也都是缺胳膊少腿。据生还者说，这山上黑气弥漫，恶吼声声，似有无数的野兽要冲下山来，但似乎有所禁忌，只能拼命哀嚎。袭击他的野兽，形似灰鼠，但体壮如牛，牙尖爪利，顷刻间就撕去了他一只手臂。他滚下山坡，才逃的一条性命。

    归寂山上怪叫连连，似虎啸狼嚎，又似有鬼怪啜泣，愤怒而悲切，山上黑气越聚越浓，直至整个山都笼罩在黑气中。尤其在夜晚，黑气更盛，隐约间直冲明月，似要与月光缠斗。那山上野兽似乎越来越凶残，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一群双首狼冲进村庄，见人就咬，村民们聚在一起，拼死抵抗，但狼群毫无退意，拼命撕咬，眼看村民们就要遭殃，幸好这时一支竹石盟的护镖队伍路过，帮他们驱散了狼群。村民们死伤过半，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在此居住了，他们撤出山下，在靠近乡镇的地方安下营来，他们无以为生，就在这城乡结合处干起了劫道的营生。他们选在此处劫道有两个目的，一是劝阻往归寂山方向去的人，二是如有富商路过，也能劫些银两货物养家糊口。他们本身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对普通百姓从不惊扰。

    但此地本身荒凉，并无多少客商经过，再加上之前的恩惠，凡有护镖的也一概不碰，其实他们靠这个营生所得无几。所幸竹石盟每月给他们些过路费，尚能勉强度日。其实竹石盟这过路费是大有讲究，像他们这股劫匪，一无实力二无背景，以竹石盟的势力，消灭他们像碾死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何还要每月送些银两给他们？竹石盟整合了整个江湖的势力，未曾加入的武林人士所剩无几，真有一些圣手名宿虽不屑加入，但也多避世隐居，不问江湖。流落在外的武士要不就是不入流山野武夫，要不就是些品性不端的江洋大盗之流。真正有能力在竹石盟的护卫下劫道的匪徒少之又少。官道商路也越来越安全，愿意请镖局护镖的商客逐渐减少。竹石盟的高层急得手足无措，要知道这些江湖人士一旦无镖可送，失了生计，转眼就会倒戈，变成打家劫舍的匪徒，甚至聚啸山林，连炎阳王朝的安危都会受到威胁。

    竹石盟眼看无计可施，阴狠毒辣的金日盈提出了“惊弓计划”，暗中培植援助一些小股劫匪，打破太平，使往来客商犹如惊弓之鸟，不得不请镖护驾。边飞感叹道:“客商又何其无辜，也许家中小女正等着趟生意置办嫁妆，也许娇妻正满心欢喜翘首以盼收到些金银首饰，也许家中老母卧床已久，正等着看病买药，这可是一家人的希望。但如若不这般，使天下武夫失了生计，又会处处刀光剑影，甚至有人趁乱造反，到时又有多少百姓失去家人流离失所。此计虽然有失侠义，但百姓安定才是大义，也只能如此了……”

    “惊弓计划”极为机密，所知者寥寥无几。陆虎他们只当是寻常的过路银两，却不知这背后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