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经的样子
张知言将手中的筷子放在碗上，没有立刻起身上楼，而是拿起旁边的手机，指尖迅速在键盘上飞舞。
“什么消息让大小姐吃完饭没上楼回房间，这么着急回复。”张母停下了筷子，忍不住诧异地看向低着头的张知言。
“不是回消息，是之前跟徐清禾约好了要去他家打游戏，在跟他说吃完晚饭了，要过去了。”张知言停下来，将手机放一边，站了起来。
张知言最近与徐清禾的联系频繁，可能是时不时约个饭，偶尔聊两句，已经没有对方刚回国时的那种生疏感了。
“你总是麻烦他，以前是这样，后来人家出国，好不容易消停，现在又开始了。”张母叹了口气，“出门多穿点。”
“知道啦！”也不知道张知言有没有听进去，一溜烟儿就没影了，张母摇了摇头，继续吃饭，还以为她失恋会难过一阵的，看来是想多了。
事实上，张知言穿着自己刚刚吃饭的时候的藏青色卫衣，宽松的白色卫裤就跑出门了，家里佣人还没来得及递出外套便自己推门了，此时刮来的一阵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加快了脚步，她本是想着就在隔壁，很快就到了，进去了还是要脱外套的，有些麻烦，只是室内与室外巨大的温差还是令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一路上畅通无阻地跑到了徐清禾家的门口，还没喘两口气，门就开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墨黑的眼眸，细碎的光在闪烁着，很快那双眼里又多了分惊讶，还没等张知言开口，便被一把拉进门内。
“嘭”门被关上了。
此时张知言只差一步的距离就到徐清禾的怀里，他身上干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跳好像比以往更大声，张知言忍不住迅速退后了几步，不敢去看徐清禾的眼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感觉他的肩好像比以往更加宽厚，身高也比之前更高了，有点不能用之前的样子去对待他了。
“怎么连外套都没穿？”徐清禾的声线多了几分严肃，张知言迅速回过神
“就在隔壁，很快就到了，一会儿穿一会儿脱很麻烦的。对了，怎么是你来开门？”张知言的脸被冻得雪白，鼻尖和耳尖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冷风吹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随手扎的低马尾被风吹出了几缕碎发，嗓子微哑。
“那也很容易感冒的。”徐清禾又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放到了张知言头上，试图将她被风吹起而翘起的某些头发压下去，“我家我来开门不是很正常吗？”
张知言心说她的意思是为什么没让李姐来开门，但终究是没有再开口，那天来拿白白的时候的怪异感觉又升起来了。
“在和小言聊什么呢？就光站在门口了。”徐母走了过来。
“阿姨好～”张知言露出招牌的乖巧微笑，一向讨长辈的喜欢。
“哎呀，小言好。”徐母也摸了摸张知言的头，又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推着走，徐清禾跟在两人身后。
宅子里灯火通明，格局和自己家是一样的，曾经也来过无数次。
李姐迎面而来站在斜方，手上的托盘上是提前准备好的饮品与糕点，杯子是从小用到大的狗狗图案。
“放我房间里就好了李姐。”徐清禾走上前。
“好的，少爷。”李姐先一步走上楼梯。
徐母将手从张知言的肩上放下，“小言要先坐坐吗？还是直接和清禾玩？”
没等张知言开口，徐清禾就先回答了：“直接上去吧。”
这次轮到徐清禾推着张知言走。
“啊？那阿姨等会儿再见。”张知言回过头试图跟徐母对话。
徐母有些遗憾道：“下次再跟小言聊吧。”
张知言上次来到徐清禾房间还是来拿礼物的时候，现在比当时更有了居住的痕迹，桌上多了很多从前没有的书籍和文件资料，地上多了长长的玩具球。
“对了，长长呢？”张知言回过头问。
“被送去洗澡了。”
张知言微微垂下了头，“好吧。”
又被徐清禾推着走到沙发处坐下，眼前出现了徐清禾从茶几上拿起递过来的糕点。
“还是你喜欢的，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
张知言闻言接过碟子，又重新放回茶几上，“我可以先玩吧，刚吃完晚饭也不是很饿，玩会儿再吃吧，会不会影响你。”
徐清禾一点也不意外，“没事，你玩吧，小时候你也在我学习的时候在边上打游戏，没道理现在会被影响到。”
张知言面露窘迫，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这么没眼色，已经过去太久了，好多事都忘了，看向正在为她打开游戏投影的徐清禾，高挺的鼻梁，侧脸的轮廓清晰，黑色的长睫下垂，目光专注地看向前方。
“怎么了？”徐清禾回头，看到张知言出神地望着自己。
“没事。”张知言摇了摇头。
“好了，那我先去办公了，等会儿陪你可以吗？”徐清禾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张知言视线的大部分光线。
“好的。”张知言一手拿起了游戏手柄，一手朝着徐清禾挥了挥。
张知言目送着徐清禾走到不远处的办公桌坐下，那边从前是他学习的地方。
回过神，随便选了个游戏玩，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逐渐陷进了松软的沙发中，其实张知言自己家里也有主机游戏，但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徐清禾的邀请，五光十色的画面照在她的面容上，或许自己是在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过去吧，有时候确实想要回到从前，徐清禾听着自己打游戏的背景音学习，写着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明明各自专注着自己的事情，但同时又在互相陪伴。
张知言打游戏时的情绪是丰富多彩的，在熟悉的环境和人面前更是会直接表现在脸上，比如，没有过去任务，又跳不过时，会鼓起嘴巴，然后眯着眼。徐清禾抬起头，想要活动活动肩颈的时候，就可以一眼看到张知言生动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学习，但又不得不去做这些的时候，张知言会带给他动力，他会告诉自己，快点完成吧，完成了就可以跟她一起玩了，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快点完成吧，完成了就可以去陪她玩了。
优质的画面与音效让张知言很快便沉溺于其中，导致徐清禾在她身边坐下了都没发觉。
徐清禾也没有去提醒她，单纯地坐在了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幕布上的操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刚刚为了方便挽起了衬衫的袖子而裸露的皮肤被接触到之后，张知言才后知后觉身旁坐了个人。
“啊，抱歉抱歉，我太投入了，现在才注意到，你好很久了吗？”张知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刚刚好，应该是我让你等太久了。”徐清禾回应道。
“那我们玩胡闹厨房2？”张知言看着前方，思索着玩什么双人游戏。
“好。”徐清禾其实不是很在乎玩什么。
游戏主要是在限定时间内完成菜肴，但是会遇到一些特定场景来增加难度，张知言曾经和好朋友沈亦清也玩过，两人骂骂咧咧，手忙脚乱，毫无默契可言，但有些好奇如果是和情绪稳定的徐清禾来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预备，开始！
红色小人和蓝色小人各站一边，然后迅速交换了位置。
“啊！啊！你去那边拿食材！”张知言大喊着，手上动作也没停。
徐清禾闻言切着生鱼片，“好，那我切好了丢给你，你放盘子里，递过去。”
由于一开始就分工明确，两个人速度很快，但随着倒计时的数字变化，两人也焦急起来，张知言手上的幅度变大，两个人坐的近，手肘经常碰到了一起。
“哎呀哎呀，我来不及了！”
徐清禾又马上过去帮张知言切虾，“没事没事。”然后又回去切生鱼片。
在有序的安排下，第一关三星过了。
张知言拍了拍徐清禾的肩，“不错嘛，我第一次和沈亦清玩的时候，我们差点互骂！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是吗？”徐清禾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浅浅挂着笑，手臂仿佛还有刚刚接触过留下的余温，有些发烫。
“下一关！下一关！”张知言催促着徐清禾。
是啊，他们就是很有默契，徐清禾心里这么想着。
随着关卡的升级，难度不断增加，食材变多，出现了割裂的卡车，两人也有些力不从心，徐清禾是第一次玩，此时也无法做到有条不紊。
无法过关的张知言止不住叹气。
“是我太着急了。”徐清禾带着歉意地看向有些失落的张知言。
“没关系！我们再来再来！”张知言抓着游戏手柄，眼里仿佛燃起熊熊火焰。
徐清禾看了眼手表，“不早了，送你回家吧，早点休息，下次再一起玩吧。”将张知言的热情一桶水浇灭。
本想再请求徐清禾，转念一想，第二天他还要上班，只好就此作罢。
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张知言的肩不小心触碰到了徐清禾的手臂。
“走吧。”徐清禾先开口。
张知言点头。
“玩得开心吗？”明明从前也一直玩双人游戏，可徐清禾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开心的。”张知言小声回答。
徐清禾在门口给张知言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回了一句那就好。
将张知言送到门口，徐清禾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家门的背影，一如既往，目送了这个背影一遍又一遍，这次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那天为什么没来送机？”今天确实很像之前的样子，可是两个人之间始终隔了什么，徐清禾不想这样，最终问出来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自己出国留学的时候为什么不来送机，又为什么再也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