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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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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言的沉默弥漫在林夕华和叶戏初之间,走廊灌进房间里的风停止了,空气也在里面停滞,每一秒过得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谁也没有料到,打破僵局的既不是林夕华也不是叶戏初,而是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当林夕华看到叶戏初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时,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伞柄,但下一刻她身体剧震,因为动的是陆子安。

    叶戏初也惊讶的发现陆子安忽然动了,原本躺在叶戏初腿上的陆子安双手颤抖地撑在绒布床垫上,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他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他咬着牙,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床垫上挪下来,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那样痛苦的哆嗦着。

    叶戏初眼中闪过惶惑的神色,她摇着头,不理解陆子安为什么会从她怀中站起来,想从她身边离开。

    “不要乱动!前面有火药炸弹!你往前走会死的!”叶戏初的双手因为紧张一直握着手枪,所以她才没有空闲的手去搂陆子安,当她看到陆子安从她身边离开时,只能惶恐地大喊,但陆子安却是不管不顾,就像听不到叶戏初的话一样,依然努力地往前挪着身子,虽然看起来很艰难,但他成功把脚放到了地上,另一只手撑着绒布床垫微硬的边缘,努力地从绒布床垫上站起来了。

    叶戏初的眼球惊惶地盯着林夕华,又飞速地移回陆子安身上,她不敢松开手枪,因为在陆子安起身的瞬间,林夕华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柄掷刀,她已经见过了林夕华杀掉外面几十个雇佣兵的样子,深知只有手里握着枪才能勉强维系着和林夕华的平衡,否则一旦她松手,林夕华就会把陆子安抢走。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叶戏初的预料,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明明每天都有喂陆子安吃药,药量也控制的很精准,现在陆子安的身体应该是不能动才对,难道是因为连续用药身体产生了耐药性还是因为关在房间里算错了时间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陆子安依然在努力尝试着,他动的很艰难,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小鹿一样不断地尝试站起身,叶戏初只能在一旁着急地看着,呢喃着哀求陆子安不要离自己而去,陆子安的额头上绽出青筋,终于在一次艰难的用力后成功站直了身体,但是他的双腿刚刚站稳,身体就晃荡地向后倒去,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叶戏初一呆。

    陆子安无视了叶戏初在背后想接住他的动作,向后伸出手,在叶戏初呆滞的目光中,手掌在叶戏初胸前一按,将叶戏初向后一推。陆子安接着这一推的力量成功站稳了身体,叶戏初却目光呆滞地靠到了墙上。

    “不!不要去那里!前面布置有炸弹,你会碰到那些引线的!”

    叶戏初的身体在碰到墙壁的瞬间就猛地弹了回来,坐直了身体,但陆子安借着这一推的距离已经向前走出了好几,步的距离,看着陆子安渐渐走远的背影,叶戏初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

    但陆子安只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因为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他的眼睛不管看什么都很模糊,视线又逼仄又狭隘,像是通过一条门缝去观察门外的世界所有东西在他眼前都隔得很远,凑近时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但这一次,他门口的一团模糊的黑色的光影时,所以他拼了命地也要往前走。

    大概是三年前的事情,陆子安入学的时候被分到学校里的宏|志班,这件事对他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因为他初中时的成绩其实算不上太好,很多时候都靠着幸运和临时抱佛脚通过考试,和他一起上宏|志班的都是县城里从重点学校上来的学生,每一个都是从中考的独木桥里厮杀出来的狠角色。

    那段时间陆子安在宏|志班里成绩垫底,拜他所赐,每次班里公布成绩氛围都轻松了不少,因为永远有他充当靠背,一些同班同学都在背后议论他是不是靠关系才进来的,开玩笑地打听学校里的谁谁谁是他的亲戚。

    那段时间也是陆子安莫名焦虑,他几乎觉得自己要疯了,成绩越下滑他就越越焦虑,就连一贯的好运气好像也离他而去了,他越想集中精神注意力就越涣散,那段时间的考试也考得一塌糊涂,甚至老师都也在私下里讨论要不干脆把陆子安转回普通班。

    那段时间陆子安的自信心跌落到了谷底,他是个没有学习天赋的学生,从一开始他被分到宏丨志班就是个错误。

    记得有一天周末回家他的身体就跟散架了一样,往床上一躺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地醒来,当他侧躺在床上,将脸对准厨房睁开一条眼线时,看到的就是一团黑色的影子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身上系着围裙,背对着他叮叮咚咚地切着菜。

    刚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看不太清楚,望过去过去时那道背影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但是他能清楚地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就像音乐一样。

    他知道林夕华切菜的时候手边通常还煲着咕噜咕噜滚好的的汤,因为林夕华已经习惯了在周末的时候为他专门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煲上一煲好汤,林夕华做饭的时候会在身上系着菜市场送的围裙,这个时候从身后看她的背影不会是窈窕淑女类型,而是修长高挑类型,鬓发放在耳朵上,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绑在脑后,从侧面看去是一张认真的侧脸,林夕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表现得很认真,脸上不会有太多表情。

    很奇怪,明明应该是在家里见惯了的场景,但陆子安却一直记到了现在,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下午醒来的时候,能看到那样认真忙碌的身影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下午醒来的时候房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就会没来由的有些难过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只能在夕阳的余晖中等待着巨大的黑暗逐渐将自己吞没。

    自那以后陆子安就不焦虑了,他觉得垫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大事不过生死,高考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道小坎,放在整个漫长的人生里更是算不了什么,学校里复读了四年的大神最后不也考上了重点大学吗况且他也不是高考失败了,不过是从宏|志班转到普通班而已,又不是退学,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在哪不是学。

    自他放平了心态之后,他的成绩坐火箭一样的突飞猛进,班级里的吊车尾一跃成为了班级里的成绩前三,焦虑的人变成了那些嘲笑他的尖子生。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不焦虑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下一次他醒来的时候,他还会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厨房前叮叮咚咚地切菜只要自己发出声音,那个模糊的影子就会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床前查看他的状况,而他害怕的是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个模糊的影子了,他害怕当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时,那团模糊的影子就会消失扭曲,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这时候陆子安的大脑昏昏沉沉的,药物的作用让他的脑海中闪过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就像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他又躺在了那张映着夕阳余晖的大床上,一切如旧,但这一次他忽然害怕起来,是一种比三年前还要恐怖的多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翻涌出的巨大恶寒。

    他要在黑暗吞噬他之前找到林夕华,因为他害怕下一次睁开眼就再也见不到林夕华了。 2

    陆子安觉得自己眼睛痛的快瞎了,眼泪不可抑制地从眼角中流出来,他被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但他还是努力地拖着缺少知觉的双腿,惶恐地向前走,那里是房间中唯一有光的地方,那光线让他双眼剧痛,好像他就不该往那里走,前往那里就是飞蛾扑火。

    林夕华看着踉跄地向自己走近的陆子安,眼角的肌肉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着,但她依然没有动,右手死死握着掷刀,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用放大的瞳孔盯着叶戏初,同时努力整理表情,又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艰难向自己靠近陆子安,小声地说着鼓励他的话,鼓励着让他走的快一点。

    其实林夕华不知道,陆子安根本看不清林夕华的眼睛,双眼长时间凝视着黑暗里唯一的光源让他双眼暂时性失明,他的大脑感觉到一股晕眩,但他还是努力地向光源所在的地方前进,他几乎已经不是在靠视线辨别方向,只是寻找着有林夕华气息的地方。

    终于,在叶戏初悲鸣中,陆子安向林夕华走近了,但同时他的身体也被那些布满房间中的银色丝线绊住了,那些贴着子弹的丝线缠在他身上,陆子白茫茫一片的双眼中满是茫然,他不知道房间里的这些线是什么,身体被缠住了依然努力地往前走,那些沾着步枪丨子丨弹的线在他身上越缠越紧,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艰难。

    终于,缠绕在他腿上的线被拉伸地绷直了,陆子安的双脚失去了重心,身体被绊倒了,那些贴着步枪|子丨弹的丝线紧紧地缠在他身上,他缺少知觉的双腿再无法支持他的身体,在他茫然失措的目光中,他重重地向前倒去。

    在跌倒之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去看那团模糊成一团的黑色影子,他眼前的视线越收越窄,终于连最后一丝缝隙都消失了,夜幕一样的黑暗飞一样地笼罩了他。

    黑暗忽然被割裂,那团模糊的黑色的影子带着整个人的力量出现在陆子安面前,黑色的掷刀斩破黑暗似地切断了缠住陆子安腿上的丝线,陆子安的身体被撞的后仰,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被黑色的身影紧紧拥抱在怀中这一刻周边的一切声音忽然止歇了,天地变得万籁俱寂,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子安的双眼茫然失措地注视着前方,他依然看不清前方,但是这一刻坚实而有力的怀抱用力地抱紧了他,于是他的眼角慢慢划下两行炽热的眼泪,闭上了剧痛的双眼,张开了双臂,把林夕华抱住了。

    是了,他不再需要再去靠那些不寻常的神经通道去判断林夕华在哪了,因为林夕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陆子安把头埋进了林夕华的黑色秀发中,身体就这样宁静下来,林夕华的单膝慢慢跪在地上,挂在右手食指上的掷刀砰的一声从手上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滚向远方,林夕华用手轻轻抚摸陆子安的后辈,用眼睛磨蹭陆子安的面颊,这一刻她对身后可能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因为她已和陆子安重逢,之后就算立刻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而在他们的身后,当他们紧紧相拥时,叶戏初就已经低下了手中的枪口,落寞的眼神慢慢死了下去,眼睛里的光如同熄灭的烛火一般黯然消失,她那颗好看的头颅一点点垂下,像是凋零的鲜花一点一点垂下头。

    她输了。

    一行清泪从她清丽的面庞上划下来,叶戏初像是个被掏去了心的人偶,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很少的时候,一个人会真心觉得自己输了,失败总是可以归结于各种理由,世间的失败的大多可以辩驳,可当陆子安选择从她身上离开时,叶戏初身上的血液就渐渐凉了下来。

    而当陆子安投入林夕华的怀抱时,她的眼神就死了下去,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她看着离开她的陆子安,心脏剧痛着,可当她看到两人紧紧相拥,颤抖着伸出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上,却忽然感觉那里好像不痛了,好像心已经化作死灰的灰烬。

    “它带走你的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伤”拥抱了许久,林夕华松才松开了陆子安,轻声说。

    陆子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嗯,都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嗯。”

    林夕华脸上露出笑容,牵起了陆子安的手,站起身。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陆子恍惚的双眼微微一愣,回望向身后的黑暗之中,

    听到抽泣声事,林夕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拉着陆子安离开,但猛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猛然一僵,这次竟然没有用力,强行带走陆子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陆子安抬起无力的双脚,走向黑暗深处那个害怕的浑身颤抖的身影。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我感觉不到痛了·····”

    这一次,陆子安清晰地听到了黑暗中悲鸣的回声。

    不再是他之前听到的低回婉转的声音,而是低低的,像是哀求一样的声音,像是废墟后的小女孩对眼前渐行渐远的大人发出的哀嚎。

    叶戏初抽泣着,颤抖地从地上捡起那把被林夕华丢弃的掷刀,抱在了胸前

    她的脸颊被泪水浸湿,像是要感觉到自己还会不会痛似的,在林夕华怔然的目光中,将手中的掷刀举过头顶,重重地从手腕上划下,献血从鲜血淋漓的伤口中溢出,但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脸上依然是空洞的表情。

    林夕华的掷刀是开过刃的,两边有用来放血的凹槽,普通的刀就算砍在手上也很难有致命的危险,但是她那把刀却有直接将人的手腕砍断的威力,幸好叶戏初不懂握刀的手法,掷刀只是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细密的伤口,而当献血逐渐将整只手腕淹没时,她持刀的手被人握住了。

    那只握住她的手腕的手力量很微弱,但握的却很坚定,令叶戏初忽然愣住了。

    叶戏初缓缓地抬起黯然无光的双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子安,陆子安看着她,恍惚的双眼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景象,但是叶戏初却感觉陆子安在看着自己,双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他低头看着叶戏初,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她说:“不要再这么做了。”

    明明那双眼睛应该什么都没看清叶戏初却好像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要将人淹没的悲伤。

    叶戏初的手指慢松开了掷刀,在叶戏初的身体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时,陆子安给了叶戏初一个拥抱。

    叶戏初不知道此时抱着自己的陆子安脸上到底露出怎样的表情,但是当她被陆子安纤瘦温热的身体保住的那一刻,她那颗冷却下去的心脏,好像又重新跳动起来。

    温热的献血慢慢流遍她全身,刺骨的寒意从她身上缓缓消散,她甚至不敢反过来去拥抱陆子安,呆滞的眼神中涌现出热泪,她忽然感觉到了手腕处传来的火丨辣辣的刺痛,甚至就连看到陆子安和林夕华拥抱时,心脏那股痛彻心扉的纹用郁里新回木丁,那种心肚纹痛的觉那么强烈,好像要让人痛晕过去。

    在陆子安怀抱中多哆嗦了一会后。叶戏初的身体没有乱动,而是将脑袋慢慢垂下来,无力地搭在了陆子安温热的肩膀,用虚弱却心满意足的语气在他耳旁说:“对不起。”

    接着她轻轻翕动嘴唇,像是俏皮的小女孩一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原谅我吗”

    陆子安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嘴,而就在他打算作出回答时,叶戏初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脸上带着小确幸一般的甜美笑容,在陆子安身上昏了过去。

    他的身前,狭长的旅店走廊,警车和消防车已经在旅店外集结,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在整个旅店之外,外国警察,一股脑地冲进了旅店,带着满脸惊慌不定的眼神看着站在房间中的三人。

    林夕华走出房间,面无表情地看了警察一眼,那些警察在赶来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外面那些尸体与面前这位怪物一样的女孩有着莫大的关系,看到女孩的一瞬间,他们的额头前就渗出了冷汗,林夕华每走出一步,这些警察就紧张地后退三步,当他们紧张地退到墙角时,女孩却面无表情地从这些警察身边走过,目光望向警察身后,穿着大风衣带着黑色大檐帽的男人。

    那个男人竟然是少当地人中少见的东亚面孔,脸上带着儒雅随和的笑容,也是在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房间中的三人时,他是唯一一个脸上没有露出惊惶表情的人。

    看到他,林夕华脸上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情,只是对他说:“带里面那个女孩去输血和爆炸伤口,然后收拾好这里的一切,不要让外人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那个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男人将黑色大檐帽从头上取下来,对林夕华行了一个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用无比恭敬的语气对她说:

    “是,夕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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