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潘家村？
“让他站起来。”看似柔弱的谢云川跑到汉子跟前，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压着他的几人说道。
被绑在道路上的众贼兵见这汉子被如此欺辱，便想要起身冲过去将他护在身前，可他们甚至连站都还没站起来，一百多柄长刀就已从背后搭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站起来！”见谢云川已经走到跟前，并州军也不好再继续抗命，只能控制着汉子的手臂将他整个人从雪地里拔了起来。
那汉子脖子上架着四把长刀，却还是眉头紧皱，对着谢云川愤怒的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跪下！”谢云川身旁的一名亲兵看不下他这副模样，走到他身后，抬脚朝他腿弯上狠狠踹了过去，怒喝一声。
腿弯被亲兵大力一踹，汉子身子朝前一挺，险些摔倒在地上，可他仍然强撑着身体，忍受着疼痛挺拔的站在那里。
亲兵见没有达到目的，便开始一脚又一脚的继续朝他腿弯处踢去。
连续几次过后，汉子终是失了平衡，身体往前倾去，顺势就要将站在他身前的谢云川扑倒。
谢云川手疾眼快，一个健步将自己移开，同时他身后的另一名亲兵快步上前，一把扭住汉子的胳膊拧在身后。
“你们不必为难他。”看着虽被亲兵拧着，却仍旧一脸倔强的汉子，谢云川摆了摆手，随后转头看向他问道：“你也是条汉子，武艺不弱，想必不能是那籍籍无名之辈？”
“算你识相！”汉子喘着粗气，神情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壮士可留姓名？”
“在下潘家村潘青！”
“……”
潘家村？
什么鬼地方！
“潘壮士，如今外族即将入侵，作为大丰朝子民，我希望你可以以大局为重，这样也免了终日奔波四处为寇的局面！”谢云川没听过潘家村，但却也由此知道潘青并非中原名门之后。
不是名门之后就意味着没有背景，没有背景的人来到了谢家经营多年的并州之后，其最好的归宿自然也是谢家。
“什么狗屁大局，朝廷的，我听不懂，我潘青自生下来就明白一个道理，官府不管我们百姓死活，那我就得让我们潘家村这三千口子人活下来！”
谢云川虽然不知道这个潘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从潘青的话语中能够大体知道应该是与当地的官府起了冲突才导致潘青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些都是你们潘家村的人？”谢云川指着跪在山坳处的人像潘青问道。
“没错！”潘青被亲兵押着，转过身往山坳处看了一眼。
除了那一百多名跪着的贼兵之外，还有三百多白生生的肉体堆放在一旁，俨然成为一座尸山，大雪落在尸山之上，瞬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看着堆积成山的尸体，潘青呆愣原地，却又无可奈何。
“显然，你不是能保护潘家村的那个人！”谢云川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潘青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连自保都做不到，还妄想着保护别人？在并州，除了我，没人保的了他们！”
“你杀我兄弟！”
“对。”
“我要杀了你！”
“随时恭候，只要你能承受潘家村从此消失在大丰土地上的代价！”
“你……”潘青无奈，只能轻叹一声，默默流下了两行眼泪。
本来躁动无比的贼军在这一刻也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纷纷抱着头忐忑的偷看着身边举着屠刀面露凶光的将士们。
谢云川不再理会潘青，转身朝着这些贼军走来。
随着谢云川的靠近，他每一步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的扎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知道这个人给过他们机会，确切的说是给过潘青机会。
虽然他们离着潘青不近，但这安静的环境足以让他们听见方才两人的谈话。
潘青拒绝了！
拒绝了自己的前途，也拒绝了这些人的活路！
他们彼此慢慢靠近，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等谢云川一声令下，这些人的脑袋怕是要马上与身体分家。
满身英气的谢云川在亲兵的陪同下，走到了离他们只有十多步的地方。
“本将军不会杀你们！”他选了一处背风地，手按剑柄，拧起眉头朝这些贼兵们喊了一声：“潘家村的兄弟们，你等可知晓，本将军为何不杀你们？”
谢云川这么一喊，这些抱着头蹲着的贼兵们全都仰起脸，一双双满是茫然和惊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谢云川，他背对狂风，周身皮甲在狂风的呼啸中不断膨胀开来，显得极其雄壮，英气逼人。
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跪在地上的贼兵，谢云川接着喊到：“你等并非罪大恶极之人！拿起兵刃，自堕为寇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可以活下去！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等在王土之上有活下去的缘由，却无堕落为寇的权利！”
“本将军想来，你等堕落至此定然不是本意，不过是受了那贼人的要挟！”谢云川慷慨激昂，说到此处，他激动的抽出佩剑，转身指向潘青，进而接着对这些贼兵说道：“芸芸众生，自有其活着的道理，本将军着实不忍心将你们杀害！”
听着谢云川的话，潘家村的贼兵们一个个神情越发迷茫起来。
往年来讲，无论是哪里的官府，只要捉到贼寇，都是一视同仁的当场诛杀，绝不会留下半个活口。
也正因如此，来到并州已有三年的潘家村男女老少三千多口人，虽对潘青带他们成为贼寇这件事情愈发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脱离潘青半步，也不敢向官府告发，只能在面对并州军是拼死而战，以求保全自己和家人。
今日若不是谢家亲兵加入战局，将他们的队伍冲散，致使大多数人陷入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会被擒获。
一双双茫然的眼睛望着谢云川，许多潘家村贼兵的双目之中已然有着点点希望之光在悄然闪烁。
这是他们对生存的期盼！
“脱下这身戎装，本将军也是要为了温饱而发愁！”将佩剑收回剑鞘，谢云川向贼兵们喊道：“可穿上这身戎装，本将军就要保大丰太平。将残害边关百姓的北蛮屠尽！将祸害天下黎民的恶吏杀光！将如跗骨泱泱大丰的贼寇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