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私语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在近郊内是屋舍里，点烛闪烁。

    今日围猎结束，苏窈舟神色复杂的回到暂且落脚的房舍，房内香气氤氲，檀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茶烟袅袅升起。

    苏窈舟盯着那袅袅轻烟，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围猎场时苏惜脸上略带羞涩的神情，苏窈舟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屏退周围的侍女，想想又觉不妥，让人将苏惜从隔壁房间唤来，她有事询问。

    苏惜今日亦是疲累一场，待回及物屋舍后本欲洗漱安寝，一侍女轻轻拨开房间的幕帘，低头恭敬道：

    “二小姐，大小姐请您去她房间坐坐。”

    苏惜在镜前放下刚卸下的琉璃发髻，心里疑惑，今日也算风平浪静，长姐一日走动，也该早早歇息才是，不知此时唤她何事。

    苏惜本已卸下头面，但长姐与她素来亲厚，都是自家人也不拘这许多礼节，于是便叫贴身的婢女无需再梳发髻，只松松安了个发钗便去，这样倒也省事。

    苏窈舟坐下后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心绪复杂，是以此时她仍端坐在正榻上。

    软榻精致绵软，坐在上方甚是舒坦，苏窈舟还是白日里一袭骑装，未曾更换，红衣似火，在摇曳烛光照耀下，更衬的榻上的女子耀眼明媚。

    只她眼底里有一抹凝重，眉头似蹙非蹙。

    心思流转间，苏惜已绕过清透的隔板进入里间，苏窈舟现在始才细细端详妹妹今日的模样来。

    苏惜已换了一身贴身鹅黄薄衣，眼下带有一丝倦意，想来今日一日的跑动已是有些累了，将歇时被她唤来。

    面上的妆点来未来的及拂去，虽不饰装扮，但仍不掩清丽之态。

    苏惜进到里屋，抬眼方觉长姐早已坐在榻上等候了，屋内燃着淡淡熏香，颇令人心静。

    尤其是今日本奔波一天的苏惜，尤觉身上那股肌肉酸麻之意缓解大半，只长姐脸上沉沉，颇有寂寥之感。

    苏惜几步上前，向长姐见礼：

    “姐姐今日奔劳一番，什么不早歇息。”

    脸上一副关切之意，苏窈舟将苏惜拉至身侧榻上，知她也有些疲累，唤身侧的侍女沏上一壶温茶让苏惜暖暖身子。

    “姐姐今日玩性过了头了，还未曾问你今日状况如何，围猎场上一切可还顺利？”

    苏惜温言答道：

    “还是顺利的，虽我骑射不精，但也还猎了两只鸟雀，长姐不用为我担心。”

    苏窈舟听后点点头，身体的僵硬缓和了些许，又示意身旁的侍女退下，听着屋内屏门缓缓拉上的声音，苏惜望着自家长姐陡然严肃起来的面孔，不安问道：

    “长姐，今日有何不妥吗，我看今日一切顺利呀。”

    言语中带有不解。

    苏窈舟看着苏惜的眼睛，也无有他语，直奔主题 ，声音柔和而有力，仿佛春风拂过柳梢

    “今日我出围猎场时也看到了，你望向孙二公子的神情有异，你我一同长大，我是了解你的，你和那为孙公子是素来不相识的我也知道，我只问你一句

    ‘你觉得孙二公子其人如何？’”

    苏惜不料长姐普一开口就这么一句，险些把她堵住了，脸色变幻，如同朝阳红艳。

    踌躇半晌，方才磕绊回道：“姐姐倒是多虑了，我与孙公子今日才认识，其人倒是…挺好的…也温和…有礼…”

    苏惜本欲再说，看见苏窈舟愈发凝重的神情，声音又渐渐低落了下去。

    苏窈舟听着苏惜的说辞不置可否，虽未发一言，但秀眉挑起一边，显然是对苏惜的看法不太认同。

    苏惜惴惴不安，但也知长姐不会害她，把她急急叫过来询问也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毕竟长姐与那孙二公子不很熟识，谨慎一些也是有的，苏惜如是想到。

    想通这一层，她又开口续道：

    “长姐，我今日射的两只猎物，有一只还是孙公子从中相助而得，想来他也是一位善解之人。”

    又细细为苏窈舟讲了她今日所遇所想，言语间对孙章颇有好感。

    苏窈舟听后一阵气闷，她自知孙章人前的种种体贴是表象。

    只是不知他今日冒然亲近苏惜是何用意，只怕不是单纯的施以援手。

    但在苏惜面前她总不好直接点破孙章的表里不一与虚伪狡诈，毕竟除她之外包括孙章本人在内的认知，苏窈舟与孙家都是毫无关联的，苏窈舟对孙家突如其来的厌恶便显得尤为突兀。

    无法，苏窈舟只得旁敲侧击地警示苏惜，

    “世年男子多有心机，你我出生将门，身份显赫，行事也需处处留意，不可对他人轻易放下戒心，以免日后生变。”

    长姐一片关切之意，苏惜虽心神领会，但不免不解，长姐为何对素不相识的孙二公子如此猜忌，脸上还伴有淡淡的敌意。

    她与那公子只萍水相逢，又怎会轻易生出情愫，虽然认为那孙公子温柔体贴，应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但苏惜还是诺诺的应下了，

    “我明白了姐姐，我会小心的。”

    看着苏惜若有所思的样子，苏窈舟心知这不能强来，只得循循善诱，又拉着苏惜说了好一会子关切的话，便各自回去休息了，是夜姐妹两心思各异，隔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