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笔墨丹青

    阳光如轻纱般斜洒在操场上，将男子的身影映照得长长的。

    场上季逍羽的身姿挺拔似苍松，一袭深色锦袍随风翩翩起舞，衣袂上金色的云纹和飞禽走兽仿佛在跳动，彰显出无比的尊贵。

    他的面容犹如雕刻般刚毅，剑眉如星，眼神如电，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闭，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他手持长弓，那弓身古朴典雅，宛如岁月的见证者。搭箭拉弦，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他深厚的内力和精湛的技巧。周围看客如云，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射弈。

    苏窈舟的座位地势甚高，能清楚的将场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苏惜经过她一番鼓励后欣欣然提裙下去了，正正好这时书画展刚开始，此时下去刚好不算晚。

    只是在苏窈舟视线正下方就是箭术较量的场地，那一抹飒爽英姿又实在引人注目，苏窈舟视线不禁落在了季逍羽的身上。而被季逍羽撂在场边的苏理铭看着他拉满功踌躇满志的身影，轻轻啧叹。

    在各方人员悉数就位后，比拼便正式拉开帷幕，关注这场比赛的何止苏窈舟一人。席上众人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只见季逍羽如鹰隼般瞄准目标，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伴着“嗖”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离弦而去，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射中了靶心。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观众们纷纷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苏窈舟亦是钦佩非常，她虽未真正亲眼看见过季逍羽上阵杀敌的样子，但也可从中窥见其肆意风姿。

    自她接触的习武之人来看，季逍羽的箭术堪称佼佼，其精湛程度，比起兄长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此，苏窈舟的目光朝着苏理铭的方向望去。

    苏理铭不知想些什么，只看向台上微微笑着，笑意宛如轻飘飘的云雾，并未渗透到他的眼底，不知在酝酿些什么，苏窈舟琢磨不出兄长的想法，刚好苏惜的比拼也开始了，苏窈舟的视线自然落到自家妹妹身上，关注起状况来。

    这边季逍羽利落收势，周围响起庆贺声，有宫女奉上此赛的奖赏，平素与他交好的公子们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以季逍羽为中心气氛热闹非凡。均是翩翩公子，如此场面，又怎能不吸睛呢。

    然而，季逍羽却沉默不语。似在想什么，随后缓缓往台上望去。

    可惜那看台上的人儿并未将目光投向这边，她的视线落在另一边，只留下一个如羊脂白玉般洁白秀丽的侧颜。

    季逍羽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眸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在苏惜所在的场地中，身周画屏散发着古雅的韵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众多出自各族各家的才女佳丽站立在周围。

    本次比拼自由定义，以立意、工笔为评判标准，由宫内擅长写意的三位画师来评判，可谓公平至极。

    一炷香时间之内必须呈交佳作。香燃伊始，众人仿若心有灵犀，纷纷提笔作画。

    她们或挥毫泼墨，或细心描摹，勾勒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苏惜站在众女眷之中，紧握手中画笔，惴惴不安，迟迟未能落笔。

    她茫然抬头，与姐姐苏窈舟的视线相对，苏窈舟的眼神明亮如炽，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苏惜心头一热，紧张感瞬间消散，心中的想法如泉涌般浮现。

    她低头落笔，手中的画笔仿佛有了生命，在宣纸上欢快跳跃，勾勒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景致。

    尽管她的技法尚未臻于炉火纯青之境，但胜在立意新颖。

    在一柱香即将燃尽之际，她才堪堪完成作品，连在场外一直关注着的苏窈舟都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苏惜性格细腻胆怯，苏窈舟自是希望她第一次参加此类比拼能有个好结果，也好让苏惜对自己的能力自信些。

    那三名画师收走成画后鉴赏还需些时候，苏惜心中忐忑，不安地绞着那如青葱般纤细的手指。

    经一番探讨后，宣布结果，并展示优胜者的画作，若是有缘被挑入皇宫展挂还可另得一份优厚奖赏，这是无论对家族还是那女子个人无比荣光的事情。

    苏窈舟定睛观瞧，苏惜所作的那幅水墨丹青图，宛如行云流水般，寥寥数笔便将鸟木虫鱼描绘得栩栩如生，浓淡相宜，其技法之纯熟，新意之独特，令人赞叹不已。

    在这次比试中，苏惜荣获乙等，获赠一支白玉紫麾，以及一应文房四宝，皆出自工部，品质上佳。

    苏惜轻抚赠品，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她抬头，只见苏窈舟已含笑走来，由衷地说道：

    “妹妹首次参赛便荣获乙等，实在可喜可贺，母亲和姨娘定会为此欣喜万分。”

    苏惜兴奋得眼泛泪光，紧紧握住苏窈舟的手。

    “姐姐，这些赠品我一人独享实在可惜，不如分一些给姐姐，如此一来，我们在练习时也能相互交流。”

    苏家姐妹一同受教于一位女夫子，但苏窈舟对书画兴趣索然，对夫子布置的课业也多是敷衍了事，因此书画一艺自然不及苏惜精湛。

    不过，此次奖励乃是苏惜凭实力所得，苏窈舟并无此意，也不会心生不满，

    “我房中的砚台和纸张早已蒙尘，如此珍贵的好物，用在妹妹身上更为合适，惜儿就不必推辞了。”

    苏惜脸色微红，却抵不过苏窈舟的坚持，只得作罢。

    然而，她的心中仍有一丝疑惑。就在她领完奖赏抬头的瞬间，恰好瞥见一名身着棕衣的公子正凝视着她。

    苏惜平素甚少出府，并不知晓这男子的身份，只觉得他站的位置格外引人注目。

    她疑惑这公子是何时到来的，为何自己一抬头便与他的视线相对。

    那公子面容端正，模样清秀，不知是否是苏惜的错觉，他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赞赏，仿佛是特意为她而来。

    苏惜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如此交汇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男子的眼神犹如炽热的火炬，直直地闯进她的心扉。

    正当她茫然不知所措时，长姐苏窈舟已来到她的面前，身形恰好与那棕衣公子交错，挡住了苏惜与公子的视线。

    苏惜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急忙低头，假装还在品味赏赐的物品。

    此时苏窈舟的全部心思都被苏惜的方才画作所吸引，自然没有注意到苏惜刚才一瞬间的走神。

    与长姐一如既往地和谐交谈着，苏家两位小姐一同回到坐席上。

    苏惜脑海中忽地闪现方才那棕衣男子的身影，她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莫名的景象从脑海中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