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遗民几处
思考好接下来应对的举措后,苏窈舟倒是安分的在军队中待了下来,也在几日后的考核里顺利如她先前所愿入了炊事营。
当炊事营的士兵在苏窈舟看来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在住宿上被安排的比较偏僻,在她最后被选中当炊事兵时周围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单子更是朝她这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要知道炊事兵鲜少接触战场,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得到功赏更是难上加难,在场谁不是渴望仕途渴望热血的儿郎。
不过结合苏窈舟那相比壮年男子略显瘦小的身姿,被选上军队后勤倒也算合理。
因此也没人表现出疑惑的心思来。
苏窈舟在季家军营中并非终日碌碌无为。
她不仅要接受训练,还要仔细琢磨其他男子的言行举止。
加以消化模仿,好使自己在日常交流中更贴近男子的做派,而非深闺中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当她顺利适应了军营生活后,对当前的处境倒也安之若素了。
由于此行已临近东境,那是即将与东狄开战之地,所经之处愈发荒草萋萋,粮食匮乏。
偶尔,他们还需派遣部分士兵上山猎捕些野味,为军中训练的士兵补充食物。
而此次战争的交接点,即在宁郡。
此前立国驻守边境的部队就以和东夷的进犯交战多次,但东境边塞荒凉,战略后勤亦有不足,已经连连落败,宁郡外城的地段也已被外侵占。
守城将领急急修书上报,请求派兵来援,因此苏窈舟那一行的军队在来时路上除训练准备外几乎是步履不停。
而由季逍羽率领的主军也已在前两日到达,在此安营,暂与城墙外的蛮夷对峙着。
当苏窈舟骑马行走在队中入城时,入眼便是一片片废墟,这个在战争中反复失去又被夺回的土地上展现给世人的面貌已是满面疮痍。
墙壁上处处雕刻着凌乱的刀痕,衣裳破旧的妇人抱着她无辜的幼儿瑟瑟发抖,以致暮年的老朽对着面前双目紧闭的亲儿无声落泪,朝行出攻,暮不夜归,壮年男子在战役前出征后就再没活着回来,有怎让人不泪颜。
阵阵烈风吹过,在这本该和煦的春日里,因为战争,边塞民不聊生,百姓在敌军的威胁下过的水深火热,朝不保夕。
那战争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是某些人追求权利的踏板,还是政治纷争的附庸。
苏窈舟从前处在京城繁华地带,未曾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底层百姓的苦难。
思及父亲时常挂在口中的身为朝中大臣,亦需以百姓为本,以民生为基。
苏窈舟现下似有所领悟,不忍看百态疮痍,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窈舟跟在队伍里默默前行,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场景好似一块大石,重重的扣在她的心上。
正式安营后军队可以短暂的歇息几日,目前敌方在几日前刚进行了一轮小规模的进攻,短时间内不会再进行进犯。
苏窈舟所在的部队安营在山脚下,由于条件有限,军队采用木棚法在此处简易的驻扎下来。
翌日傍晚。
苏窈舟随着几名士兵一起进入山林。
无他,一是磨练一下士兵们在深林的适应力,二是在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鸟兽,也好打回去烹食。
山路崎岖,其中或伴有野禽猛兽潜伏,苏窈舟拿着弓箭小心跟在队伍后面。
此次带队的是和她一个伍训练的队友,因早年当猎手上山打猎时脸上被猛禽划下一道浅疤,又叫疤愣子。
此时距他们上山已过两个时辰,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
虽然此行已捕猎到许多野兔鸟禽,足够让今晚的士兵在营地里饱餐一顿了。
但想到库房的柴火将将烧完,疤愣子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当机立断对队伍里仅有的炊事兵苏窈舟说:
“这样,你先带上部分猎物回营给大伙儿开灶,趁现在天气干爽,我们再去山里寻些柴火过来。”
结合平时上山的经验,现下时辰还早,只要原路返回,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待及疤愣子他们寻完柴火,夜深下山或许更加危险。
再者苏窈舟自认身体素质良好,在这山林里做到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窈舟也没有过多这方面的忧虑,接过食材后拿着一把弓箭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