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是炮灰
“噗嗤——噗嗤……”
二三百号炼体境的所谓甲等壮丁，被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挥舞皮鞭驱赶着，行走在雪地里。
官兵足有近百人，领头的正是那肥头大耳、身形彪悍的乌拉统领，他眯着一双狭长细小的眼睛，看着行走在队伍中间的苏易。
片刻后，他自语道：“一个傻蛮子而已，就算真隐藏了修为，到了矿上，他还能翻起什么浪来！”，随后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苏易。
苏易并不知道乌拉此举，和萧云走在队伍中间，边走边悄声聊着。
从萧云口中，苏易得知，所谓灵石，是一种蕴含浓郁天地灵气的矿石，用其修炼，速度极快，是修行者必不可少的修炼资源，也是元武大陆流通的主要货币，价值远高于金银。
灵石共分四品，分别为极品、上品、中品和下品，此次他们正在前往的古矿中，出产中品灵石，很是宝贵。
苏易心想，这灵石，大抵与妖核类似，如今在劈地珠内，还有近二百枚一级妖核。
“萧兄，我等是去开采灵石吗？”，快到那座小山的时候，苏易悄声问道。
“莫老弟，我也是三天前刚被抓来的，这是头一次上矿，我看八成是。”
苏易又道：“萧兄，你不是炼体境吧？”
萧云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珠子乱转，朝四下里看了看，才悄声道：“不瞒老弟，我是开脉境八重，打算弄到灵石就跑。老弟也不是炼体境吧？”
苏易微微一笑道：“不是，到时候一起跑？”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默契。
苏易觉得，初出茅庐的他，就像是一张白纸，对周围的世界一无所知，身边有这么个看似无所不知的小伙伴，正是自己想要的。
二人说话间，小山已近在眼前。
小山脚下，竖立的巨型木桩围起了一个场地，木桩一头埋入地下，一头削尖，与苏易所见的军营极为相似，似乎是又一座军营。
一群壮丁被驱赶着进入场地，场地有一排房屋，屋前的空地上，站着一大群人。
有披坚执锐、目光森然的官兵，有面如菜色、神情麻木的壮丁，足有近千人，都是男子。
人群对面，屋檐下站着几十名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身着统一的灰黑色玄袍，精神饱满，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对官兵和壮丁都不放在眼里。
一名身着灰黑色玄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屋檐下一张宽大柔软的椅子上，沐浴着阳光，双眼微闭，正在闭目养神。那群年轻人分列他的两侧，很明显，他是这群年轻人的头。
苏易等一众壮丁被赶到屋前的空地上，与原先的一群人站到一起。
乌拉统领下马，肥硕滚圆的他一路小跑，来到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中年人面前。
对着那中年躬身一拜，乌拉神态恭敬地说道：“刘宕师兄，炮灰——，哦不，敢死队带来了。”
被乌拉称作刘宕的中年人缓缓睁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看向对面新到的一众壮丁。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对木拉说道：“还算不错，乌拉，你退下吧。”
“是，师兄！”，乌拉躬身退后。
随后，刘宕对着身旁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说道：“志远，安排他们进矿洞吧，务必要引出那些妖物。”
年轻人回应：“是，师父！”
那青年上前几步，来到一众新来的壮丁前方，神色傲然说道：“各位，我血煞宗乃二流宗门，背靠北原唯一的一流宗门魔宗，能成为血煞宗的敢死队，是尔等草民千金难求的机缘。”
闻言，一众壮丁目光灼灼，似有期待地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道：“下面，你等以二十人为一组，进入矿洞，矿洞内有一群妖物，你等只需将妖物引出矿洞便可，引出妖物而不死者，将成为我血煞宗外门弟子，所谓富贵险中求，各位，随我来。”
一番言语，让被称作“敢死队”的壮丁们议论纷纷，有胆小者已然露怯，更多人则热情高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对于苦苦挣扎在修行界最底层的他们来说，在这人分四等的北原，能有一个进入宗门修炼的机会，绝对是以前可望而不求的大机缘。
就连想着逃跑的萧云，也目光炽热，一副热血涌动的样子。
苏易不是头一次听说血煞宗，那两名在苍莽山脉追寻白猫的强大修士，就是出自血煞宗，令他印象深刻，因此，他对加入血煞宗没有什么兴趣，显得很平淡。
小山脚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就是古矿洞，此时，人群已被集中到了洞口前方。
被称作志远的年轻人，在官兵的辅助下，将“敢死队”分成了十二组，苏易和萧云在第七组。
一个个火把，被分发给了所有敢死队员，眼看着森然幽深的矿洞，心想着成为宗门弟子的造化，壮丁们有些兴奋。
“第一组，进！”，志远一声令下。
二十名壮丁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兵刃，鱼贯入洞。
待他们进洞后，刘宕带领那几十名年轻人来到洞口，神情严肃喊道：“众弟子，入阵！”
一众弟子得令，手执各色武器，围着洞口呈半圆形站定，将洞口围了一圈。
刘宕站在了最中间，只见他手握一柄长刀，头顶有一条大蛇虚影盘旋，大蛇吞吐着蛇信子，口中不时有火焰喷出，宛若实体。
苏易看着那大蛇虚影，有点诧异。
萧云见状，解释道：“老弟，这大蛇是那刘宕的灵，这蛇灵犹如活物一般，看样子，他已是醒灵境九重。”
苏易恍然，“原来这就是醒灵境修士的灵，萧兄，灵都是动物的样子吗？”
“不一定，我也见过一些非动物的灵，我估计灵应该是五花八门的，具体我也不甚清楚。”
苏易二人不时悄声说上几句，那些血煞宗的弟子则各个表情严肃，手执兵器严阵以待的样子。
约莫半刻钟后，洞内隐隐传出几声嘶吼和惨叫，似乎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却不见有人或妖物出来。
片刻后，刘宕眉头一凝，对着那高大青年说道：“没了，志远，下一组！”
志远对着一众壮丁，面无表情道：“第二组，进！”
此时，见先去的第一组没人出来，加上刚刚那听起来瘆人的惨叫声，第二组的二十名壮丁有所犹豫，战战兢兢，裹足不前。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其中的一名壮丁转身出了人群，朝外面跑去。
志远见状，给外围的乌拉使了个眼色，乌拉会意，对着手下官兵说道：“杀！”
一群官兵出列，上前，长矛将那想要逃跑之人捅成了筛子。
看着被杀的那名汉子，志远对着一众壮丁说道：“逃，死路一条，进洞，则有一线生机，诸位，你们自己选！”
第二组其余人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入了矿洞。
“什么敢死队，就是炮灰，人民如草芥啊！”苏易皱眉思忖。
身旁的萧云，脸色有点苍白，已是瑟瑟发抖中。
又过去半刻钟，洞内再次传出惨叫声，只是此次，还有呼救声传出。
“快跑啊，救命……”，片刻后，两名汉子脸色苍白，边跑边喊出了洞口，紧接着，一群巨大的蝙蝠紧追二人，飞出洞口。
“众弟子，杀！”，刘宕见状，举起长刀，一声大喝。
只见一众血煞宗的弟子，皆举兵运转灵气，朝刘宕的长刀方向挥出，刘宕头顶的那条大蛇喷出火焰，与众弟子的灵气攻击一起，汇聚在长刀上，此刻刘宕手中的长刀上，灵气汇聚，火焰灼灼。
刘宕举着长刀，朝着洞口方向猛然轰出，只见一柄带着浓郁的攻击性灵气和火焰的长刀虚影，从空中落下，斩向那群巨型蝙蝠。
“轰——”，一击过后，几只蝙蝠被斩落，一名刚出洞口的壮丁也被长刀虚影扫中，劈成两半。
其余蝙蝠见状，极速转身，飞回洞内。
苏易看着这一幕，强忍着恨意，对刘宕等人的实力冷静分析后，他判断，那些蝙蝠，至少是三级顶尖妖兽，甚至有可能是四级妖兽。
十九名壮丁，只剩下一人，此刻他正爬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志远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恭喜，你是我血煞宗外门弟子了，去乌拉统领那边站着。”
那壮丁起身，连哭带笑道：“哈哈，我终于出人头地啦！”
紧接着，志远冷冷喊道：“第三组，进！”
第三组入洞，却没人出来。
第四组进去后，出来了三人，有两人活了下来，血煞宗又杀了几只蝙蝠。
第五组、第六组……
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杀掉的妖物，寥寥无几。
宗门的弟子，自若淡定。
在场的壮丁，胆战心惊。
外围的官兵，笑容玩味。
少年的心里，恨意难平！
……
“第七组，进！”
很快，轮到苏易和萧云所在的第七组进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