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幻境
“父亲。”
“嗯，讲讲事情经过。”
沈一不敢耽搁，语速稍快，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并说与他听。
沈一原以为沈旭桦听完后会着急，起码会慌张，毕竟人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的问题。
但他没有。
沈旭桦身后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沈旭桦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的反光。
他微微皱眉，道：“先不要声张。”
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不要多事，明白吗？”
沈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嗯。”沈旭桦很满意，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一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么久了，他依旧害怕他的父亲，真是……
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自从他母亲跳楼自杀后，沈旭桦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他不再温润尔雅，而是以雷霆手段将整个沈家治的服服贴贴，力排众议让年仅十来岁的沈一坐上副家主的位置。
而那原本是凰叔的。
沈一不愿再想起过往，电话一个接一个拨了出去，却在交代好一切事情后，才发现那个一直打不进来的电话。
那是颜裴的电话号码。
沈一面色一凝，立刻夺门而出。
———
净云塔是被颜裴嚎醒的。
他本就体虚，又失血过多，在听到最后那一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等等……
最后那句话……
脑中刺痛无比，多年未探知过往记忆竟承受不了这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耳鸣不已。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的尾巴马上就要被他摸着，马上就能将过往记忆全部摊开来重见天日，却在看到左手包裹着的手臂时，退缩了。
不……
他不能想起来……
时机未到，他还不能追寻过往。
强压着反胃的冲动，将这股刺痛感压了下去，脸色苍白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绷带好好的绑在手臂上，并未取下。
而绷带下的手臂上则是不久前出现的古怪花纹，青黑的花纹泛着紫光，幽幽地从他的手心渐渐攀爬至手臂，宛如恶魔的呢喃，深渊的低语，要将他带入地狱。
那不是古怪的花纹，那是早已失传的古文字。
但不知为何，净云塔就是能看懂。
就好像这个文字是专门为他设计，只属于他的一般。
净云塔猛地摇摇头，把脑海里的杂念甩了出去，没成想把颜裴吓了一跳。
“我靠，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颜裴立刻端水过来给净云塔喂下。
夜正卿不知何时来了，直接把手背搭上净云塔饱满的额头，道：“没发烧，皮外伤也都差不多了。”
他示意净云塔看另一侧，那是聂云。
不知为何，聂云并未苏醒，甚至还有微微发抖的情况。
净云塔看的分明，聂云的眼尾处已经冒出了墨绿色的细细的蛇鳞，不用想他脖子以下的皮肤必定都被蛇鳞覆盖。
他连忙看向聂云的下半身，被洁白的床单盖住，能看出是腿的轮廓，而鹿泉正坐在床侧看手机。
净云塔皱眉看了眼鹿泉手里的手机，半晌后松了口气道：“没事就行。”
夜正卿皱眉，表情复杂道：“……没事就行……呵，你知道这次爆炸的伤亡有多少吗？”
“嗯？”净云塔不解。
夜正卿慢慢道：“准确来说，是只有圣亚斯的学生遭了殃，到现在还有一大批没醒。”
“而央校的除了你们外，没任何人受伤。”
颜裴瞪大眼睛：“什么？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看到了有不少眼熟的面孔倒在血泊里。
夜正卿面色难看道：“你看到的极有可能是幻觉，探测员在探测过程时发现了极其细微的幻术残留，破除后一切恢复正常，央校的学生大多陷入昏迷，只有圣亚斯那些普通学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
他又看了聂云一眼，补了一句：“还有你们。”
“不好了，班长。”素芸冲进来，急道：“老师们都不见了！”
“！”众人大惊，净云塔连忙看向颜裴，颜裴立马道：“之前还能联系上！老师还让我等待救援稍安勿躁！”
“沈一呢，他是博裕的，让他联系自己的老师。”
“不用费工夫了。”来人走进来，一身白色西装依然尽显优雅，但依旧抵挡不了他疲倦的神色。
来人正是沈一，他毫不客气地拖来一把椅子坐下，直截了当道：“不止是央校，所有学校的老师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夜正卿沉默，鹿泉抬头道：“都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吗？”
“没有。”
沈一终端震了震，抬手一看，又添了把火：“刚刚收到消息，博裕已经被全面封锁了。”
“我们好像被困在博裕了。”
“不会吧……”颜裴喃喃道：“明天就是联赛了，搞这出是要干什么？”
净云塔摸了摸脖子，起身下床。
他一把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就连一道街灯都没有。
眼尾轻挑，将窗外黑沉的夜色收入眼底。
如果夜正卿所说不假，那么这场意外只会是异化者针对普通人的阴谋，而在前些年异化者就与普通人的关系势如水火，异化者想要靠异化能力掌握全国命脉，普通人不甘屈居人下，矛盾悄然生起。
哪怕这场袭击只是幻觉，那么在只有圣亚斯的学生遭受针对时，便有了给外界挑拨离间的机会。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们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甚至就连圣亚斯的校长也不见踪影。
那么，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净云塔无视身后吵吵闹闹的讨论声，回头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时针在九，分针在六。
他收回视线。
果然……
净云塔将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死死捂住，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眼瞳从里而外如泥沼般缓缓涌动，在变为紫金色的最后一秒，一股强大无比的异化源骤然爆发，瞬间覆盖住了整个学校！
下一秒，幻境轰然碎裂，连带着身后那些喋喋不休的脸也一并碎裂，消散在虚空中。
净云塔仿佛置身黑潭，周围尽是粘稠无比的釉质空气，连带着呼吸也跟着不顺畅起来。
但他丝毫没有惊慌，只是眯着眼，试图透过扭曲的空气想要看清面前人的脸。
那人站在离净云塔两米处，流动的空气将他的身形撕扯扭曲，只有温温柔柔的声音如音籁一般流入他的耳中：
“好久不见，希望你的计划一切顺遂……”
“我亲爱的execu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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