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负荆请罪
秦鹤鸣即将是乔家新姑爷,乔家一直也没有太多讲究,门房也早得了信儿大司马随时可入府。
这不声不响地直接进了内院倒是第一次,进屋便拱手施礼:“给乔老太爷,给乔大人请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一直未提起他,心里膈应还是有的,乔梁只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啊,你过来啦。”
而后便不再说话了,那态度摆明了就是让秦鹤鸣下不来台。
乔宏山虽说八十多岁,却一点儿也不糊涂,见乔梁那副模样,就以手中的拐杖拄地:“还不让人搬椅子过来!”
话音未落,风一样跑出来一个身影,从墙角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伸到秦鹤鸣屁股后面:“姑爷,您快请坐!”
尴尬,就像一张网,将屋内众人悉数笼入其中。如意却像没事人一样,见秦鹤鸣未动,又往前推了推椅子,脆生生地奉承着:“姑爷,您倒是坐呀。”
这份亲近,这份真诚,看得乔梁都有些不适,转变得太快了。刚刚在屋内义愤填膺的话好像还在屋顶盘旋,秦鹤鸣本人想装聋作哑听不到也是不可能的。
秦鹤鸣却摆了摆手,而后撩起天青色纱衣,向着乔宏山重重跪了下去。
他跪得突然,吓得乔老太爷一个激灵:“这,这……”
毕竟是老人,反应能力自然会差一些。而乔梁在这一瞬已经明白过来,但却也只垂着眼看着他,并没有扶起的意思。
“晚辈今日过来是特意负荆请罪的,挽儿的伤因我而起,她受伤我心里也难受,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但我想长辈们会更难过的。故而今日请乔老太爷,乔大人责罚,是我没有照顾好挽儿!”
“不知大司马是想让我们如何责罚于你?”乔梁眯着眼,一脸不屑。十有八九是来做做样子的。
乔宏山瞥了一眼乔梁,未加阻拦。他倒也想看看秦鹤鸣对他这个宝贝孙女和乔家的态度。
“一切皆是晚辈的责任,愿打愿罚皆无话可说。家父家母皆在门房候着,若给晚辈留一口气,还得请乔大人与他们商议三日后大婚事宜。”
接着便是重重一个响头落在地上,这一声震得乔宏山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急急转过脸对四姨太说:“秦家老爷夫人也过来啦?人都哪去啦,竟然如此慢待亲家!”
门房委委屈屈地回话:“小的是跟着大司马过来的,大司马特意嘱咐小的不能说秦老爷夫妻也一同过来了。”
哪有心思断这些口水官司,乔梁得了乔宏山的一记眼刀子,早已提起长袍向前院走去。乔家历来家风便是如此,亲近之人来了厚待,而厌烦之人来了呢,恐怕连门房都入不得了。
林氏在里间亦是听得真切,咬牙切齿地横了一眼乔挽:“这姑爷八百个心眼子,我和你爹认栽了!”
说罢命人将乔挽衣裙整理好,也循着乔梁一起去了前院。
乔挽无辜地长叹一声,甭说他八百个心眼子,就算有八万个心眼子,不对发狠怎么对我咬牙切齿的呢,躺枪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四姨太见机行事,笑吟吟地走过去扶了秦鹤鸣起身:“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乔家可不兴跪来跪去的,快起来吧。”
秦鹤鸣一边苦笑起身,一边腹诽了一通这位祖母,也是个不好惹的,软绵绵的话里藏着针呢。
四姨太可不管他如何想的,听见里间有了动静儿,就对乔宏山说:“老太爷,您看既然亲家来人了,虽说您是长辈,涉及咱们家丫头的事,要不要坐个镇,免得梁儿在大是大非上没个章程?”
“嗯,梁儿冒冒失失的,说话就像是炮仗一样,商量事就要有个商量事的态度。走吧,扶我过去!”
顺着四姨太给的台阶,乔宏山轻飘飘走了下去,话里话外且有了这个家没有我得散的意味。
多么温情的一家人啊,秦鹤鸣真诚弯腰面向二人:“恭送祖父祖母。”
乔宏山耳朵有些背,未听得真切,这话听得四姨太倒是心花怒放。当朝大司马也叫她一声祖母,他并未忌讳她这个姨娘的身份也一样尊她为祖母了。眼眶里泪就快要落出来了,她只得急忙扶着乔老太爷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看着微动的珠帘,醒了一瞬的神,转过身问:“挽儿,伤口可好些了?”
与此同时里间的纱帘一掀,乔挽梗着脖子走了出来。由满满的纱布缠着,脑袋想动都会困难的。
实在没忍住,秦鹤鸣笑了出来,直接接住乔挽飞来的一记眼刀这才停住,温和地问:“可好些了?”
“你说呢?”白了他一眼,乔挽径直坐到刚刚乔宏山所坐的主位,一屁股坐下,伸手接过如意备好的冰镇酸梅汤。
“见老爷夫人走,奴婢就从冰盆里取了出来,刚刚好,您快尝尝。”如意又狗腿地变出一把团扇呼呼地对着乔挽扇起来。
“老爷夫人不让小姐喝自然是有道理,你在小姐这么久至少一些养生之道晓得一些吧,怎么背着老爷夫人干这事?”秦鹤鸣立在地中央凝神看着如意。
如意一僵,小脸儿直接就垮了下来:“小姐,小姐她想喝。奴婢错了,请姑爷责罚。”
“知道错在哪里吗?”
“……错在给小姐盛酸梅汤了……”
“知错就好,给姑爷也盛一碗就有那么难么!”
“噗——”一勺酸梅汤刚入嘴还未来得及下咽,就被这话呛了悉数喷溅了出来。
如意倒没受影响,给乔挽拿了帕子后,欢快地又去盛了一碗回来:“姑爷,冰冰凉凉的,十分解暑。奴婢愚钝,日后还得大司马多多点拨才是。嘿嘿。”
这互动,乔挽看得呆住了,一手擎着碗,一手擎着勺,如意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是和谁学的
酸梅汤的确解暑,三两五口就解决了一大碗,如意又递上一枚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帕子:“我们小姐的,您且先用着。”
这丫头没治了,乔挽只得默默地低着头含恨吃下那碗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