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凶
乔宏山，近年来鲜少露面，但这却不能成为降低其威望的原因。
靳家家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任谁也没想到乔老将军会亲自出面维护其孙女。
“天子脚下，堂堂京城之内，竟然还有人舞弄巫术害人，是欺我大魏无人懂法吗？”
乔宏山看向远处轿辇上的那位尼姑。
明镜大师让人放下轿辇，眼中闪着悲悯的凉意。
她的儿子虽然侮辱了当地百姓的女儿，就被乔宏山以立军威为由亲手砍了脑袋，身首异处十余日。
这个仇等了十余年，在今日终于可以报了，她咬着牙，强压怒意。
“乔大将军有所不知，贫道的法术和神鸟也助官府破过几桩奇案的。靳二公子被害，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一直未能破获此案，贤妃娘娘这才请贫道出山的。”
乔梁嗤笑一声：“官府破不了的案子，宫里的娘娘竟然请了神婆相助，看来皇室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一下子就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方公公适时钻出马车，挥舞着兰花指：“哎哟，乔大人，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儿，竟敢如此对皇家不敬，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真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既然说了，乔梁就没想着收回去：“我乔家儿郎三代为大魏皇室打天下，镇守边关，死伤大半，为的就是保皇室，保天下百姓安乐。不过皇帝若是如此昏庸，我们乔家也不是没有退路！”
别人不晓得这话的意思，方公公做为得宠宦官还是略知一二的。
手握重兵的乔家做为当今党派竞争的目标，一直被太子一派极力拉拢着，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就耐人寻味了。
“方公公，可是那神鸟认定了乔挽却是千真万确的，围观百姓可是看得真切。”
靳夫人是贤妃娘娘生母，有此倚仗说话便硬气起来。
乔挽见祖父和爹爹过来，心里的慌张便消散了大半，起身由如意将头发随意挽了一个纂儿，只是被大鸟将头皮抓出的血已经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顾不上其他，她命人端了椅子过来，亲自扶着乔宏山坐下：“祖父莫气，孙女觉得应该是她们让我顶这个锅而已。不过，她们也是小看了我乔家了。”
乔宏山依言点头，吩咐乔梁：“让家丁们把百草堂护住，百姓们是信这些巫术的，若有了争执莫让他们损了堂里的财物，也注意一下分寸，莫错伤了百姓。”
靳家那边，方公公代表的是贤妃娘娘，他稳了稳心神说：“娘娘请明镜大师也是有苦衷的呀，上元节至今过去多少时日了，没理由一直不下葬呀。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无能，拿着皇家俸禄白吃干饭，人家是亲姐弟，哪里会不急呀。”
话还未落地，随着马儿嘶鸣声，人群外有人已经跳下马来，迈着步子咚咚作响地过来了。
“平日里与方公公的茶算是白喝了，怎地就在乔老将军面前辱没我大理寺的名声？”
来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夹杂着几分气闷。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大理寺卿胡少常。
“哟，胡大人。”方公公脸色一白，尴尬地抱了抱拳，“玩笑话，玩笑话。”
胡少常也不理他，见乔宏山正襟危坐，便肃然起敬，向着乔宏山揖了一个长礼。
“乔大小姐，”胡少常又向乔挽拱了拱手，“又见面了，您，受惊了！”
谁受惊？乔挽面上不显，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现在她这副鬼样子是谁见了她都要受惊的好吧。
堂堂大理寺卿向着案犯行礼，靳美姿心中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下去，她本就是火爆性格，便不分场合地对胡少常说：“胡大人现在应该做的是抓捕嫌犯，神鸟已经指明真凶，还不快把她拿下！”
乔挽深知她一再提及神鸟，便是想激起周围百姓的愤慨，那就更不好收场了，便对着百姓说：
“各位，乔挽自认不是个高洁之人，可既然选择做了医者，便会遵从医者本心。”
“这段时间风寒流行，百草堂无偿放出去的风寒药有哪家没有得到过？之前京城盛行疟疾，我配制的药汁哪位又没有喝过？”
果真有人动摇了：“乔神医说得没错，她都能想着救众生，怎么又能刻意害人性命呢？”
“坊间倒是有传闻，靳家二郎抢男霸女，无恶不做的……”
很快又有人压倒这番言论：“天子犯法且与民同罪，就算她是普渡众生的活菩萨，也是被神鸟指认为杀人凶手的。”
又是一大片赞同之声响起。
胡少常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胡某人身居大理寺卿一职已有十余年，经我办的案子可从未失过手！包括，这个案子！”
连乔宏山都多看了他两眼，这个案子乔梁已细细和他说起，这种精心谋划过的案子若悬个三五年，直至拖成个无头案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正是刚刚亲自带人缉拿了一干人犯，途经此处才特意说一声的。都散了吧，凶犯已落网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最难以接受当然是靳家母女了，特别是靳美姿，正想着借此机会除掉秦佐心中的白月光，却偏偏生出枝节来。
“大人，那请问是谁杀了我二哥？”
“啊，靳夫人，世子夫人，说到底还是你们家贼难防啊，你们谁也没有想到吧，藏香阁的如霜姑娘不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嘛，原来一直就在你们靳府后院里。”
靳夫人一口气闷在胸口，缓了半日才由靳美姿抚着胸口缓上气来：“胡大人莫不是开玩笑，如霜是重要人证，我们靳府怎么能将她藏在家中内宅？”
方公公也瞪圆了眼睛：“是啊，这事也太稀奇了吧。这么说来，如霜在靳家已经住了整整近半月了？这，这……”
“哼，如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藏香楼的妓女，靳家二郎只是她无数恩客中的一位而已。”
他目光又转向听得已经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没人知晓的是，如霜姑娘新结识了一位恩客，他就是靳家大公子——靳英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