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后怕
“哎，你们不留下来多待几日吗？这就走了？”秦飞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一起吃好起身准备离去的四位门主。
“飞云，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凤箫寒轻声说。
“可是这大老远的赶来就要走吗？”秦飞云着实有些心疼这些门主了。
顾绮琴笑着说：“秦公子若是想我们了可以再找我们来嘛，更何况我在京都还有生意的。”
秦飞云闻言说：“哎，那你知道群芳阁”
“飞云，这些事我一会儿告诉你，先让他们赶路吧，时间不早了。”凤箫寒说。
顾绮琴笑了笑说：“堂主手握乾坤，大局在握，我们这就告辞了。”
“嗯，走吧。”凤箫寒摆了摆手，四人恭敬地朝二人行过礼后离开了。
秦飞云虽然好奇凤箫寒为什么把四人找来还避着他谈话，但既然凤箫寒不想他知道他也就忍着没问。
“你说说吧，群芳阁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飞云擦了擦嘴巴，问道。
凤箫寒无奈地说：“飞云，先让他们把桌子收拾了咱们慢慢说。”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秦飞云斜靠在矮榻上喝茶的时候，凤箫寒才悠悠开口。
“群芳阁的事顾绮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你已经知道群芳阁是无相殿护法东方莹的资产，原本群芳阁只是一个二流青楼，但就在这几个月一跃成为整个京都最有人气的青楼，全都是因为那些朱华派的弟子。”
秦飞云认真地听着，目前为止这些都是他能料想到的。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他无相殿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更别提还试图控制很多权贵。
瞬间他想到了今日和李肇兴谈话时所听到的消息，难道说无相殿所做的这些都是受到三皇子的指示？
“飞云，你在想什么？”凤箫寒凑过来拉住秦飞云的手问道。
秦飞云心中莫名有些心虚，说：“我今天去找飞雨没找到，就顺便去了二皇子的武馆。”
“什么？！你去见了二皇子？”凤箫寒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秦飞云竟然独自一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去见了二皇子。
即使他们都同意二皇子会是不错的突破口，但也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嗯箫寒，你生气了？”秦飞云见凤箫寒脸色铁青，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是莽撞的，他应该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再去见李肇兴。
凤箫寒的手微微发抖，他简直不敢相信在那样短暂的时间内，秦飞云就能自己一个人去见二皇子，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飞云，我还以为我们说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要小心谨慎，你忘了吗？”凤箫寒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后怕所带来的颤栗席卷了他的全身。
“我抱歉，我只是想去看看情况。”秦飞云垂下头小心地观察着凤箫寒的神情，他知道凤箫寒其实不是生气，只是害怕。
“你知不知道皇子在京都意味着什么，他们手里有多大的权力手下有多少人！而且那个二皇子对江湖十分关心，你这样被他认出来，万一他存了什么坏心，当时就能直接绑了你！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让我去哪里找你，又让我怎么救你！即使二皇子在民众心中不是什么坏人，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都有可能是伪装！”
凤箫寒一连串的质问让秦飞云呆坐在原地，他当时根本没有想这么多，没有想到会面临怎样的风险。
在他的潜意识里，对二皇子的印象很好，不知为何他会觉得习武之人多是光明磊落的，而那天从六皇子那里听到皇帝不喜欢二皇子，甚至让他的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人多了一份怜惜。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这些感情来的简直毫无缘由，莫名其妙。
他暴露了自己就相当于暴露了凤箫寒，对于那些不知道有多少心眼的家伙来说，甚至他的目的都是暴露无遗的。
秦飞云这才看清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单纯，多么的感情用事，还有多么的愚蠢。
他甚至没办法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也不想辩解，因为这事明明白白就是他做错了。
他整个人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瘫坐在那里，凤箫寒心中一痛，说：“飞云，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让我太担心了。”
秦飞云摇摇头，说：“你说的对，是我太莽撞了。”
他轻轻叹口气，丧气地说：“我总是仗着自己的武艺不把危险当回事，总是忘记在这个时代皇权意味着什么，也总是会忘记人心险恶。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那个生活在自由公平的年代的现代人，对腐朽的皇权的鄙视几乎是本能的。箫寒，真的抱歉，我应当学乖的，这么多年了我却还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简直是太可笑了。”
凤箫寒本意并不是让秦飞云自我反思，更不是为了让他感到难过，只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小心行事罢了。
“飞云，我并不是想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只是需要一些小心谨慎，你别这样说自己。”凤箫寒握住秦飞云的手，轻声说道。
可秦飞云的话却还没有结束，他接着说：“我一直是这样，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可以摆平一切，任何不顺我心意的事我都能改变，我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在原本的世界，我把自己当做现代社会的侠客，结果愚蠢地送掉性命。在这个世界，我又觉得自己是高贵的现代人，瞧不起这老旧的社会哼，我也未免太可笑了。”
凤箫寒有种眼睁睁看着秦飞云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的感觉，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成长”，那么他宁愿秦飞云一直做个孩子。
只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成长”有多痛苦。
凤箫寒抓住秦飞云的肩膀，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凤箫寒看着眼神落寞的秦飞云再也无法忍受，他用自己所有的信念逼视着秦飞云的双眼道：“飞云，你所说的这些，正是你能够成为你的原因啊，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自信，没有这样的信念，你还会是你吗？你就应当是这样，这样天上天下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