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害怕与人心
正当秦飞云尴尬地想挖个洞钻进去的时候，凤箫寒走过来扶起他，还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飞云你跑的也太急了，我都没拉住你。”凤箫寒笑着说，转头对那群跪着的人说：“你们都起来吧，不许抬头，就这样低着头散了。”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后，人群有序地散开，秦飞云终于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飞云放心，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凤箫寒摸了摸秦飞云涨红的脸，说。
“丢人死了，我这还怎么在岛上混下去啊”秦飞云整个人埋进凤箫寒的怀里，低着头抵着凤箫寒的肩膀，“他们肯定觉得这个疯子是谁，怎么和他们的堂主在一起”
凤箫寒安抚似的拍了拍秦飞云的背，说：“他们不会也不敢这么想，你放心好了。来，我们坐马车回同乐堂。”
秦飞云又坐上了熟悉的马车，想到刚才的大场面，他说：“箫寒，他们是不是特别尊敬你？刚才那口号喊得可够整齐。”
“尊敬？应该吧。”凤箫寒模棱两可地说。
“我看你回来好像兴致不高？”秦飞云很敏锐地感觉到凤箫寒上岛以后莫名地端着架子。
凤箫寒叹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嗯，我不喜欢回来这里，所以常年在外，这次回来已经时隔两年。”
秦飞云挑了挑眉，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很压抑，很孤独。”凤箫寒苦笑着说，“罢了，等你进去以后就知道了。”
“可你是堂主哎，为什么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秦飞云问。
“正因为我是堂主，所以才会有很多束缚，即使是天下至尊，只怕也不能随心所欲。”凤箫寒说罢笑了笑，“不说这些不愉快的，飞云不如想想吃什么，我好让他们提前准备。”
秦飞云一听吃就有些反胃，说：“好吃的还是等两天吧，我这还想吐呢，等好了再吃不急。”
又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直至日头西沉才看见同乐堂的大门。
虽说秦飞云在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见到这雄伟的宫殿般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建筑群，他依旧震惊到说不出话。
不过那庞然巨物般的宫殿所带来的压迫感却让秦飞云有些理解凤箫寒为什么不喜欢这里了。
“走吧，咱们还得走一段才能到。”凤箫寒拉着秦飞云跨过大门，两边的侍女恭敬地行礼，秦飞云莫名有种朝见皇帝的感觉，可这里的皇帝明明就在自己身边。
“箫寒，等我伤好了咱们就走吧。”秦飞云捏了捏凤箫寒的手指说。
凤箫寒嫣然一笑，道：“自然。”
秦飞云心下略安，迈着步子颇有些英勇地走了进去。
“我现在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像是进了什么怪物的大嘴巴。”秦飞云小声说，尽管周围根本没第三个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凤箫寒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秦飞云，说：“飞云，你说的，正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感受，那时我才四岁。”
“你那时候有多高？”秦飞云问。
“嗯大约这么高吧。”凤箫寒比划了下，也就是一米多点的样子，秦飞云说：“你那时候那么小，看这样高大的建筑，肯定比我现在还害怕。”
“你害怕吗？”
秦飞云想了想，说：“其实我不是怕这些房子本身，只是想到建成这样雄伟建筑的背后的东西，有些害怕罢了。”
这时夜幕降临，四周的灯火燃起，秦飞云在这有些昏暗的灯光之下，忽然有些看不清凤箫寒的表情了。
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攥紧了些，和自己并肩走着的脚步坚定了些。
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明白了凤箫寒的感受和自己是一样的。
思及此，秦飞云忽然笑了下，小声对凤箫寒说：“箫寒，如果我告诉你，将来有一天人类能造出将近三百丈高的建筑，甚至连天上的月亮都能上去看一看，你还会害怕眼前的这些，嗯木质结构的房屋吗？”
凤箫寒停下脚步，星辰般的眸子在烛火下像是燃烧的星海，他就这样定定看着秦飞云，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
“飞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飞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凤箫寒会问这样的问题，眼神瞬间慌乱，他打了个哈哈说：“我就是开玩笑，打比方罢了”
秦飞云心道不好，这凤箫寒一看就知道自己在撒谎，要是他追问起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啊
出乎他的意料，凤箫寒并没有追问，而是拉着秦飞云继续朝前走，半晌他才开口：“若我曾见过那样的景象，年幼的我或许就不会害怕这些鬼怪般的黑影，现在的我也就不会怕人心的幽暗。”
秦飞云没有说话，而是朝前望去，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屋房，影影绰绰，真的像是蛰伏在暗处的鬼怪，这对于年幼的凤箫寒来说，或许真的是鬼片一样的场景。
可人心秦飞云在心里感叹，即使如凤箫寒一般，能够看破谎言，控制大脑，却也还是害怕。
“箫寒，人心固然恐怖，但我想总还是有美丽的心灵，你说呢？”秦飞云笑着说，他不想凤箫寒只见得到人性的幽暗，却看不见人性的光辉。
“嗯，你说的对。”凤箫寒笑了笑，“毕竟这世界上还有你。”他抬起两人握着的手，亲吻了秦飞云的手背。
秦飞云偷瞄了一圈，发现没人在看他们，他飞快地上前亲了下凤箫寒的脸颊。
“我说你，这些事要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做，懂不懂？”
“哦？既然飞云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快些回房吧。”凤箫寒拉着秦飞云往前走，秦飞云连忙说：“哎，我哪里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