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不起
阿满入夜便化形成狐了,听见这话,九尾一起摇动起来,眼巴巴盯着陆知。
水晨:……这狐狸长得真像狗啊。
陆知都这么说了,她也不避着,沉声从女帝讲到三界纠纷,从四大家族讲到水家劫难,说了个痛快。
陆知一下子哪接受得了这么多消息,眼下无暇顾及那家族纷争三界纠葛,只哽着问,“水家知道我?”
水晨瞧着心疼极了,忙说,“我是最先知道的,后来爸知道了也惦记着你,妈今天哭着要我带你回家呢。”
陆知心里可真不知该怎么想了,她是被父亲故意抛下的,当时好似也没别的法子,但陆知就是别扭上了。
阿满早就靠在陆知腿边,尾巴下垂,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陆知是坚强不说,阿满可知道她有多想要一对爱她的父母。
眼下听着,陆知母亲和水晨倒是真无咎,阿满道,“陆知,要么随水晨去吧?”
陆知眼眸闪动,听了这些,再加上之前的厉鬼一事,她的确心思变了。
只是如何舍下阿满等人呢?
水晨见陆知不那么坚决,心里到底是想让她回去的,说道,“上了天界也能下凡的,报备一声就行,不是生离死别。”
陆知真的心动了,她已经开始幻想父母的模样。
只一个表情变化,水晨和阿满就都明白了,一时间水晨喜笑颜开,阿满欣慰和苦涩参半,又听得陆知问了一句。
“那我能带人上去吗?”
水晨犹豫着,道,“你可以带一只宠物上去。”
阿满:……
感受到陆知在看他,喉咙一动。
第二日,陆知和众人说了这事,结果净剩下了沉默。
陆知要走,众人自然是不舍的,但大多都是百年的仙,分离才是常事。
况且陆知的体质有目共睹,如今知道她要上天界去,倒也好接受。
呈庸还有心思开阿满的玩笑,“这下你是飞升了,小小狐仙成了神宠。”
阿满嘴角抽抽,一巴掌糊他脸上。
玄震感慨着,当初未还魂之时,就知道陆知以后是要做大事的。
陆风却是看着妹妹,满脸担忧。陆知是自由的风,从她离开陆神婆时,陆风就知道了。
只是天界不比人界,到处都是神仙,陆知上去了可就是最弱的,希望不要被欺负才好。
于是暗暗拉着水晨,说了好些掏心窝子的,水晨一一应下,心中也感慨,陆知有个好姐姐。
最难哄的是陆善。
小孩虽然年少,也见过不少分离,但这次不一样,她好不容易重新适应了,像个正常孩子能哭能闹能笑了,又要丢个姐姐。
当下躺在陆知怀里撒泼打滚哭了一通。
陆知手忙脚乱安慰着,呈庸却在一边看好戏,瓜子都嗑起来了。
陆知急了,“呈庸!你也不帮我哄哄!”
呈庸摆摆手,意思是不用。
这倒没错,陆善哭了一会儿,自己停了。
她又不是不懂事儿,陆知和阿满是要去好地方,她也就是被俩人宠惯了,知道哭闹也不会讨嫌罢了。
眼下一擦眼泪,从陆知怀里跳下来,一本正经地挥了挥手,“姐姐再见,阿满再见,要好好吃饭,把他们都打得屁滚尿流!”
陆知和阿满哭笑不得,那可是神仙,是二人能打的吗?
水晨又陪着陆知待了几日,给灾民发了几日粥,陆知才真的要随水晨走了。
这几日,陆知也想了不少。
水晨把四大家族利害关系都讲明白了,也坦率说,陆知回去可能是要被人瞧着争女帝的。
陆知傻眼,她一个小小凡人,上个天就算了,一上去就得争女帝?
水晨无奈道,“你在人界干的事都传到天上去了,各家族都把眼瞅着你呢,觉得你天赋异禀。”
陆知默了,这上天的路上,心如擂鼓。
她能应付得来家族纷争吗?父母见了她会不会失望?她会给水家丢脸吗?
瞎想了一通,天界到了。
陆知胡乱抛下想法,去他们的,她既然来了,当然要爽了再走!
到了天界,陆知活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瞅着各处云里雾里的,空气中蕴含着大量能量,狐狸直接缩在陆知怀里不动了。
像是掉进酒缸里,醉能量了。
陆知也晕晕乎乎的,见往来神仙出行,腿都不动,愣是贴地飞着的。一个个长相貌美俊朗,衣袂飘飘,尊贵极了。
好高级!
陆知双眼放光,却见路人都瞅她,猜测是只有她用腿走路,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其实路人都知道陆知这么号人。
四大的八卦,谁不乐意听?眼瞅着陆知平平无奇,一时间心里都在犯嘀咕。
这位总不能成女帝吧?
一路就这么回了水家,陆知刚一进门,就见美妇人身穿丝绸,提着裙边向她跑来,眼眶都是红的。
陆知心里微动,又不敢信她妈这么年轻漂亮,直到鹊张口便是哭腔,“我的女儿受苦了。”
这才怔怔地扔了阿满,被鹊抱进怀里。
陆知五感敏感起来,手臂哆嗦着。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妈妈的温度,妈妈的声音,妈妈的触感。
陆知一个字说不出来,晕晕乎乎的,她有妈妈了?
脚边,阿满揉着前腿,幽怨地抹了两下泪。
母女相认,还不能叫他哭上一哭?
鹊放开陆知,一手摸上她的脸,两人对视许久,水晨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出声道,“你俩站着不累吗?”
鹊瞪了大女儿一眼,把水晨肩膀上的落叶拂下去,牵着陆知往内室走。
水晨把阿满提溜起来,跟在后面,问道,“我爸呢?”
“开会呢,又商量选帝和冥界的事儿去了。”
水晨扁嘴,陆知心中却对这父亲惴惴。
是父亲要扔下她的。
鹊拉着陆知坐下,从出生问到昨日,一听被卖给神婆,鹊又要哭,堪堪忍住了。
一听没人陪女儿玩,还被神婆使唤,发烧了都得干活,鹊不忍了,当下就要下凡去杀人。
陆知急忙拦着,“哎哎哎,她已经死了。”
扭头瞪了阿满一眼,这些她童年多难的话,都是阿满补充的。
水晨也气得牙痒,只知道陆知现在活得自在,却不知早年间那样苦。
恰在这时,着急的步声传来,内室的门猛地打开,中年男子面色急切,进来看见陆知,脚步一顿。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慢慢走进来,却像是怕陆知被他走路掀起的风吹碎了似的,只一句话就红了眼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