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该叫我一声师兄
“进去吧?”
陆风点点头,和陆知并肩进入小院。
葫芦藤已经干枯,法棍就摆在门外,一片萧条。
陆神婆的日子想必是不太好过。
陆风摸着法棍,心里不是滋味。
那么风风火火的人,死时身边什么都没有。
况且是她害死了神婆。
陆知才不愿和法棍温存,率先一只脚踏进了屋,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啊!”
阿满登时冲过去,见到惨状也沉了脸色,揽过陆知。
客厅里,陆神婆就那样趴在地板上。
天气还凉爽,但已有尸臭味隐隐发出。
尸体周围还渗出浅黄色液体,不知是失禁的尿液还是尸水。
身体各处都有肿块,皮肤透明,其他地方则异常干瘪,裸露在外的人皮都成了褐色。
阿满洪声道,“别让陆善进屋。”
呈庸大跨步,挡住陆善的视线。
低头一看,陆善眨着大眼睛,满是好奇。
呈庸:……?
几人没怎么耽搁,抬着陆神婆放在木棺里,按传统习俗办了个简易葬礼。
一般来说,尸体应当装进棺中,在客厅停留三日再下葬。
但陆知一行人实在害怕,三日后怕是尸体要长满蛆虫。
直接葬了。
陆神婆在本地颇有威望,葬礼当天,来吊唁的不在少数。
王家、郑屠户、何方一家、村长及儿子都在宾客名单内,望着木棺,满是唏嘘。
陆知听“节哀”听到耳朵起了茧子,傍晚守夜,跪坐着问阿满,“陆风怎么样了?”
陆风一见陆神婆的样子就昏倒了,眼下病着,由呈庸和陈奇照顾。
阿满回道,“还是那样,下午稍微吃了点粥。”
陆知心中稍宽慰了些。
只希望姐姐活得久一点。
她去探过法器,上面附着的能量极为凶险,不知已背负了几条人命。
连夜把法器摧毁了,黑气源源不断,烧了半盆鼠尾草堪堪净化。
下葬后,几人回小院,发现门前堆满了东西。
有吃有喝有花圈,院门被钉上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是神婆声名远扬,为村民排忧解难,村民自发筹集善款,购置祭品,为她送终。
陆知把信叠好,晚上做饭时烧给了神婆。
阿满看着灶台的火光,弱弱地说,“其实你可以直接用法术的。”
陆知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但用法术要收钱,不然她会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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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林中。
进林第三日,蟒鬼数量已经减半。
离坤施了法术,在密室中便能随时检测到众蟒鬼战况。
眼下还没有哪个蟒鬼入了他的眼。
整日的嚎叫、撞击、爆炸,搞得他烦躁无比。
最有效的法术从不看阵仗,温柔地摧毁对手的魂魄,才是最厉害的。
眼下,一只蟒鬼的脚趾被切掉,疼得惨叫连连。
小打小闹!
离坤越看越气,刚想离开,却被一处吸引了目光。
假山石后藏了一只瘦弱的蟒鬼,好整以暇看着山石外两鬼决斗。
左鬼一记黑拳,右鬼闪避不及,尾巴应声落地,身体却登时闪出,给了左鬼一掌。
这都不重要,离坤盯着两鬼脖子上不知何时多出的银针。
此时,左鬼正想反击,身子一软,径直倒了下去。
右鬼一愣,发出洪亮笑声,突觉脖后微热,如同被抽了骨头,向前栽倒了。
二鬼殒命。
假山石后,瘦弱小鬼转着空心木管,干净利落回收了银针。
随后哼着歌,往别处去了。
离坤眯起眼睛,这个有点意思。
转头,空中浮现着两块画面,左是算命馆,右是满寿村小院。
满寿村小院中,陆知正拉着陆风聊些废话。
还不急。
再看算命馆,只有玄震还留在那处。
离坤心神一动,嘴角上扬,道,“玄震,别来无恙。”
玄震脑中突然响起离坤的声音,烦躁无比。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想要什么?”
离坤不满他的态度,威胁道,“老东西,不想要你的躯壳了吗?”
玄震忍下,默不作声。
他的肉体被离坤囚禁着,不知在何处。
当年离坤还是小蟒仙时,多次来拜访玄震,求他收徒。
玄震被磨了三年,终于心软,答应他考察一段时间。
考察期里,离坤从不让他失望,日日早起练功,戴月而归,毫不偷懒。
玄震甚是满意,正式收他为徒。
哪想到,离坤拜师的目的便是接近玄震,吸取能量。
魂魄出体之时,玄震被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污点啊污点!玄震死也不愿意承认,这臭蟒曾是他的徒弟。
“陆知现在也是你的徒弟了,按照辈分,该叫我一声师兄。”
离坤哈哈大笑,每个字都往离坤脊梁骨上戳。
玄震气得浑身在抖,带动了周围空气,算命馆的窗户都发出了阵阵声响。
深吸一口气,他稳下心神,道,“想让我帮你办事,先告诉我肉体的位置。”
离坤冷笑,“你想得倒好。你帮我把事办成,我便告诉你位置。”
“什么事?”
“想办法杀了那个黄仙。”
呈庸?
玄震心头疑惑,离坤怕是看走了眼,这一行人当中,呈庸断然不是最大的威胁。
离坤又在琢磨诡计?
玄震沉吟,道,“等你证明我肉身完好,我便会做。”
离坤不再答话。
片刻后,玄震脑中出现一则画面。
一个老人躺在冰棺中,背景一片漆黑。
离坤的声音响起,“事成之后,这冰棺就是你的了。”
玄震若有心脏,此刻定如擂鼓。
感受到与离坤的链接断了,玄震屏息,给远在满寿村的陆知传话。
陆知正修炼着,突然气息一滞,似在发呆。
阿满伸爪晃了晃,“干嘛呢?”
陆知得意地笑道,“离坤出手了。”
片刻后,阿满拉着呈庸出现在陆知面前。
呈庸一头雾水,“怎么了?”
陆知直直看向呈庸,说,“我需要你来做件事。”
呈庸不问何事,直接点了头,“好的。”
陆知心头一暖,知道这是呈庸对她最大的信任。
“我要你假死。”
呈庸挑眉,等陆知解释。
另一边,陆风和陆善正收拾着行李。
陆善悄悄看陆风,却在陆风眼神飘来时急忙闪躲。
如上数次,陆善终于憋不住,说道,“姐姐,你会好好活着吧?”
陆风一怔。
见陆风不答话,陆善心中难受极了,装作任性道,“我不管,你得等我敢自己睡觉,再做别的打算。”
陆风无奈道,“你再长大些就自然敢了。”
“我永远都不敢。”
陆善见陆风不愿答话,瘪着嘴放声大哭。
陆风斜睨着她。
陆善越哭声音越小,试探性睁开一只眼睛,见陆风根本不买账。
“嘁!”
陆善抱着胳膊撅嘴,还未说别的,就听见陆风声音含笑。
“我会好好活着的,就算是为了你和陆知。”
陆善抹了一把眼泪,这次倒是真心的。
片刻后,陆善说:“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