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担心你自己吧
老师傅舒了一口气。
群众的声音更大了。
“就爱看翻车。”
“听别人说她能耐大，这么看也一般啊？”
“本来还想找她看看卦的，还是算了。”
陆知不急不慢，笑眯眯地说，“是吗？扇子看似是完全展开的，但右侧有重叠的褶皱。”
工作人员一惊，急忙低头去看，果然扇子并未完全展开。
一展开，赫然是一朵梅花。
工作人员大为震惊：“完全正确！”
陆知就这样进入了半决赛，一时间声名鹊起，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均在谈论：小陆师傅活赛神仙。
名声再一次传到了满寿村，神婆一拿起法棍，陆风就知道又要完了。
最近神婆只带着陆善出活，倒是让她有机会养好了身体。
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体已中空，很难补回来了。她身上的黄仙早已不满，但因为修为不足，只能留在她这里。
不休多时，陆神婆就提着法棍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陆风熟练地闭上眼睛，护好了脖子和肚子。
熟悉的叫骂声响起，棍子却没落下，瞬间，神婆没了声音。
陆风疑惑，偏头一看，神婆憋得脸都紫了，瞪着眼睛像只濒死的青蛙，棍子在空中停着，好似被谁握住，但身边分明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
陆风再一瞧，见陆神婆身后，小孩陆善沉默地站着，一双眼死死盯着神婆。
“陆善！”
听见陆风喊声，陆善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法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陆神婆滑下去，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又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她恶狠狠地剜了陆风一眼，却是不敢对陆善多加斥责。
谢谢你。
陆风做着口型，见陆善点头，冲她笑了。
只是今晚，陆善却不来找陆风同睡。陆风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索性起身去院里通通风。
一只脚踏进院子，她愣在原地。
有位黄仙化着原型，尾长有体长一半，颈下皮毛顺滑油亮，在月光下发出盈盈蓝光。
这是已经能独立化形的百年黄仙。
“姐姐？”
陆风转头，见陆善躺在藤椅上，似是刚刚睡醒。
陆风捂着嘴巴，“这不会是？”
陆善：“这是我身上的黄仙，他叫呈庸；呈庸，这是陆风，你见过的。”
陆风浑身僵直了，机械抬手，思考着要不要鞠个躬以示尊敬。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高仙！
等等，能独立化形，干嘛还附在小孩身上？
许是看出陆风的疑惑，呈庸转过身来化为人形，脸型颇为硬朗。
陆风：太好啦，看起来一拳就能攮死我呢！
后半夜，陆风抱着小孩坐在藤椅上，小孩在她怀里睡得香，呈庸将往事娓娓道来。
说了三个小时，陆风听下来，其实就几句话。
小孩她外婆年轻时偶然救了濒死的呈庸，呈庸恢复好就跑路了。
跑路到一半觉得好没良心，回来才发现外婆早已去世，小孩的母亲也快病死了。
呈庸后悔万分，决定附身在小孩身上保护她这辈子平安。
“当时，陆善的外婆特别会做饭，她去山上摘笋，摘蕨菜，摘蒲公英。
蕨菜和蒜凉拌最好吃，一定要现摘的，带着苗的小头蒜，淋一点炸过香料的油。
蒲公英你吃过吗？和豆腐一起吃，简直绝配，滑嫩的豆腐，配着清香的蒲公英，一口下去，层次特别丰富。”
陆风：求你别说了，大半夜的饿了。
又饿又困。
昏昏沉沉之间，陆风想起来问了一句：“白天是你在帮我吗？”
呈庸说：“是我。你对这孩子很好，她很依赖你。”
陆风抱紧了陆善。
小孩也是陆风在这家里仅剩的温暖。
第二天，神婆粗暴的敲门声让陆风差点摔下床去。
陆风顶着乱发，“怎么了？”
神婆把铁锹塞给陆风，没好气道，“挖尸去。”
陆风前一日有呈庸撑腰，如今胆子大起来，问，“你怎么不去？”
陆风知道神婆不能靠近坟场，此话是故意刺激她。
神婆果真气得半死，一把拖出陆风来，劈头就打。
陆风连忙躲着，找陆善，却丝毫不见踪影。
“贱蹄子，现在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你看陆善小小年纪，打早出活，你睡到日上三竿，好意思？”
完了，他们不在。
陆风绝望地受着打，终于忍受不住神婆无边的谩骂，大喊：“我去！我去行了吧！”
神婆这才气喘吁吁停下，叫她现在就去。
陆风上了路，走到一半，发觉身体难受。昨晚本就睡得不多，身子气血两虚，不足以支撑她折腾这几遭。
行至半路，陆风一头栽了下去。
回到明城这边，陆知进到半决赛，看到公示板上只剩下个位数参赛者。
没想到第一轮还淘汰了不少。
“各位参赛者，恭喜你们进入了半决赛。我们找到了数家鬼宅，均已废弃，无人居住。”
但是，我们无法保证驱鬼难度一致。根据评委判定，有三个等级的鬼宅，第一级别的鬼宅凶险程度为五星，共有两座。
第二级别与第三级别依次为四星与三星，各有三座。
请参赛选手自由选择。选择难度高的鬼宅，会相应加分。”
陆知一听便盯准了五星鬼宅，阿满扶额，有时候觉得陆知像个无敌乐观的火箭铳，一股脑往前冲。
另一个声音响起，“我要五星的。”
陆知回头，看见陈奇举起了手。
陈奇能进半决赛，她毫不吃惊，蟒鬼实力强劲，她早就知道。
陆知怕另一个五星被抢了，急忙说，“我也要五星。”
其余参赛选手倒是没争抢五星，对着三星鬼宅的归属吵了一架，惹得观众嘘声连连。
“选择五星的两位，请依次和两位工作人员前往场地。
请务必确认自身安全，屋外有应急小组候着，必要时请大声呼救。
生命第一，比赛第二。再次重复，生命第一，比赛第二。”
听着提示的观众与其余选手都头皮发麻，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陆知：好多话啊。
哪想到，主办方现在确实怕得要命，那两个宅子是用来做噱头，哄观众玩的，倒是有法师进去过，没见几个出来的，而能出来的也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接活了。
陈奇和陆知不知道这些，正被工作人员领着，往相反方向走。
陈奇回头望着陆知的背影，满是担忧。
他小声问离坤：“陆知不会出事吧？”
离坤：“你担心你自己吧。”
而陆知，此刻正在哼歌。
工作人员在前方带路，满脸无奈：活祖宗，千万别真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