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案件4
竹取春树那副冷淡的样子并不算出奇。
但野村前辈平素里总是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此刻却也显得有些生硬刻板起来。
见此情形，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立刻意识到这两人或许正在着手处理一桩极为严峻的案件。
就在萩原研二瞥见工藤优作出现在车后座的时候，原本应该紧绷着脸的他，表情一下子就延展开来：“您就是工藤优作先生吧！前些日子发布的《暗夜男爵》系列新书，实在是让我爱不释手啊！”
听闻对方竟同样是自己的忠实书迷，工藤优作不禁略感羞涩地挠了挠头。
工藤优作回应道：“承蒙萩原警官厚爱，拙作能获得网络上名声大噪的的萩原警官的喜爱，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有希子曾经不止一次向他提及过，本国警视厅的爆炸物处理班里有两名堪称超级王牌级别的警官。
他们不仅仅用短短一月便能独当一面、带队执行任务，而且还生得一副各具特色的俊朗模样。
今日亲眼得见二人之后，工藤优作深感的确具备以此二人为蓝本展开文学创作的潜质。
萩原研二满脸兴奋地与工藤优作热切交谈着，竹取则默默注视着他俩，感觉就在不久前有一个人的反应和他一般无二，想着便看上了野村俊介。
难道说，整个日本都潜藏着一群狂热崇拜工藤优作的粉丝不成？
正当竹取陷入沉思之际，松田已悄然来到他身旁，并将手臂亲昵地搭在其脖颈之上，轻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啦？”
回应松田的并非竹取本人，而是一旁的野村俊介。
只见野村神情严肃地说道：“最近米花町自杀案频发的事情，你们了解吗？根据竹取的推算，我们有理有据地怀疑，这起事件并不是群众自发的，极有可能是收到他人的诱导。”
对于近来米花町自杀案件频发一事，松田阵平亦有所耳闻。
前些日子，他从爱讲八卦的同事口中是听说了最近自杀的死者变得格外的多，而他从未想过这些案件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更未料到其中竟牵涉到诱导自杀这般恶劣行径。
此刻，他紧紧凝视着竹取春树那被刘海遮住的双眼，并不清楚眼前之人用了什么手段才分析出这样的结论，试图透过发丝的缝隙窥探出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惜一无所获。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冈村正襟危坐，面前摆放着厚厚的一摞资料。
他熟练地将这些资料整理好，然后在一块巨大的白板上贴出了目前发现的三位死者的照片。
此时此刻，冈村宛如一名尽责的公司下属，正准备向上级领导详细汇报工作进展情况。
“根据竹取桑的一方面的推测，找到了这三位死者的手机里都安装了一款带有猴子剪影 logo 的游戏软件的共同之处。”
“为了深入了解这款软件及其背后的研发公司，我们特地展开了全面调查，认为这款软件是由完全独立的个体研发出来的，而后才被社会群体广泛传播。”冈村一边说话，一边在白板上迅速写下关键信息。
紧接着，野村接口道：“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竹取已证实过了，这个软件极有可能就是导致他人自杀的罪魁祸首。”
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野村的拳头紧了又紧。
冈村点点头，表示赞同野村的说法。
他稍作停顿后，继续汇报道：&34;此外，警视厅的网络安全调查组也将在此次事件中全力协助我们开展调查工作。他们指出，这起案件所牵涉的范围之广泛，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不只米花町的群众，包括日本各地的自杀率最近都有明显提升，甚至出现了‘自杀圣地’这种地方。&34;冈村每说完一个信息点脸上的表情就严肃几分。
而坐在中心位置听着几人汇报的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异常，他皱起眉头，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并不属于他们课室的众人，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那个”
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
“我知道现在讲题外话可能不好，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工藤老弟是事先告知我会过来的人，但为什么松田老弟和萩原老弟两位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警官，会出现在我们的会议室里，参与我们的刑警之间的会议讨论呢。”
说话间，目暮警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两个正在悠然自得、毫不拘束的警官身上。
只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端着茶杯品尝着茶水，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这里的茶叶口感不如他们爆炸物处理办公室的好。
那里的茶叶是萩原研二自己细心去挑选的，所以非常合两人的口味。
正想着着要不要给搜查一课也送点，促进一下两个部门之间的交情。
就听到了目暮警官略带无语的质问，两人显得毫不在意，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目暮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们爆物处今天才刚刚完成出警完不久，应该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状态才对。你们现在来搜查一课加班，明天田中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萩原研二完全忽略自家上司的名字，调皮地眨了眨眼，笑着回答道：“麻麻——你就把我们当成是小竹取带来的家属嘛，小竹取今天答应我们要一起回家吃饭的呢。”
“再说了，我们之前也曾多次协助你们办案，帮了不少忙呢，可以算作你们科室的编外人员啦！”
话语刚落，他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并顺手抓起竹取春树刚刚递过来的小零食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就在不久前，这两位警官还在办公室里同其他同事闲聊着呢，结果呢，他俩随随便便一聊，居然就能把那个犯人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动向猜得八九不离十！
回想起之前的事件后，目暮警官当时心里就犯嘀咕：像这么优秀的警官，怎么就跑去那种专门处理爆炸物案件的部门工作去了啊。
接着他又想到了那位在爆物处工作的田中警部——那个人最近可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头发越来越少喽！哎，这么一想吧，目暮警官觉得这种人才还是别要算了。
尽管他心里面对这件事有着各种各样的不满和抱怨，但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所以最终他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冈村悠仁继续向自己汇报情况。
冈村悠仁才不会去理会刚才发生的那段小插曲呢，只见他紧接着又往墙上贴了好几张人像照片。
冈村开口说道：“至于那些在上周之内被发现已经自杀身亡的死者们，经过我这边进一步地搜集线索之后，目前又找到了几名之前的受害者。我按照发现时间的先后顺序给他们编了号。”
“排在第四位的这位死者，是一名于前天晚上被目击证人发现正在投湖自尽于是赶忙报了警的无名女性。”
“根据现场勘查以及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来看，她的年龄应该大致在 16 至 20 岁左右。另外，在她随手丢弃的一些随身物品当中，我们证物课目前已经将她的手机妥善保管起来了，并且从这部手机里也确实发现了一些……”
竹取春树心不在焉地听着冈村悠仁的报告，眼神迷茫，灵魂早已‘出窍’。
直到冈村悠仁汇报完所有讯息后，激动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竹取桑，您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如此复杂的案件，您竟然能够精准地抓住关键线索！”
竹取被突然的声响吓得一激灵，头差点就要栽在在旁边的松田身上了。
松田阵平低声向萩原研二询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好像记得冈村这家伙和我们是同一期的，但他怎么会对竹取用敬语呢？”
素有“交际达人”之称的萩原研二，似乎总能第一时间获取各种小道消息。
他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他们两个以前好像是同一个高中的同学哦，后来竹取转学到别的学校去了。也许在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情吧。”
萩原研二早就特意四处去打听竹取高中时期转学的来龙去脉，甚至还找到了当时有媒体报道过此事的相关文章。只不过那篇文章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他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之中，似乎唯有目暮警官与野村刑警之外，工藤优作依然全心全意地投入于案件侦破当中。
工藤优作沉思片刻后问道：“暂且不论这些案件之间是否存在关联，那么关于这款游戏背后的发起人，警方是否有所察觉呢？”
冈村警官摇摇头回答说：“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其他任何重要的线索。按常理来讲，通过我们官方的网络系统，应该能够追踪到这个 app 的开发者，并找到其网络端口。然而，这位开发者过于谨小慎微。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绑定到了一位年逾古稀、已达 70 岁高龄的老妇人身上。”
“当然，我们也对那位老太太展开了深入调查。结果显示，她早在一个月前便因患病住进了医院。而她家中的情况更是特殊，儿子和儿媳均已远赴海外工作，平日里只有一个刚刚升入高中的孙子负责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野村略微思考了一番，觉得老太太周围的人似乎真的不太可能有犯罪嫌疑，正当他准备接过话头时。
工藤优作突然插嘴问道：“那么，她那个正在读高中的孙子，学习情况如何呢？”
尽管工藤优作对并不希望将一起严峻事件的罪魁祸首归给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孩子。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侦探，他必须要对眼前极有可能探明真相的突破口负责。
一直致力于搜集各种资料的冈村，显然也事先搜集到了相关的资料。
只见他迅速翻动手中的文件夹，并回答说：“他的孙子叫做白井友树，目前就读于一所偏差值大约在40的高中。”
“除了数学和物理两门学科稍显突出之外，其他科目的成绩都较为普通。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曾经还参加过县级别的数学竞赛，并荣获二等奖。”
竹取春树听完这些信息后，紧闭双眼沉思片刻。随后，他挺直身子，随口问道：“他家里有没有配备电脑？”
“竹取桑，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们现在探索不到。”野村提醒道。
“哦。”竹取无所谓地表情回应道，接着说道：“在我看来吧，这款所设计的软件，其难度处于一个熟练掌握计算机技术的高中生能够胜任的范畴之内。”
听到这句话，野村俊介不禁心生质疑：如今的高中生水准哪会有如此之高。
“然而，如果他仅仅是软件的开发者，那么真正推动这款软件运行的人，会不会正是那些群组成员呢？”竹取春树此言一出，心中已然认定白井友树便是软件的创造者。
松田阵平推了推不符合室内环境的墨镜，开口说道：“依我看，这个案子最大的棘手之处在于，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在操纵一切。”
“是啊，”萩原研二深表认同地点头附和，“而我们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毫无疑问是阻止后续再有类似的受害者出现。”
野村却坚决地表示反对：“我仍然坚信那款游戏绝不可能仅靠一名高中生就能独立完成，所以目前还不能把白井友树当成犯罪嫌疑人来看待。”
“敢不敢打赌？”竹取略带挑衅的言论，瞬间引起了野村的不满，“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对白井友树展开全面深入的调查。”
“我为何要跟你用一个孩子的未来去下注呢！”野村强烈地表达出内心的不满与愤慨，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对那位高中生展开调查，将会给他的一生带来无法估量的巨大影响。
然而，竹取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只是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然后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对立面，毫无畏惧、毫不退缩地说道：“个人的前程绝不能成为警方放弃合理侦查的理由。”
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让一旁的松田阵平气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挥拳揍过去。
松田听到野村的话后，同样完全不认同竹取的观点，毕竟他自己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遭遇，所以非常清楚，如果真的按照竹取所说的去做，对于那个可怜的孩子来说将会是怎样一种残忍的折磨。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凝重，甚至有剑拔弩张之势，目暮警官赶紧轻声咳嗽了两下，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僵局，并示意他们俩停止争吵。
最终，还是工藤优作出面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由他本人亲自协助警方侦破此案。
毕竟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以非警察的身份去调查那个孩子，或多或少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阻碍。
就这样，双方意见僵持不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只好退而求其次，采纳了这个相对较为稳妥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