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段过渡
“周林生，也就是洪德道人口中的周总，曾经是灵源旗下子公司的总经理，是个野心不小，同时能力也能配得上他的野心的人。”
又过了两天，段家的善后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段淮幽终于抽出时间跑到言烬的小文具店。
两人相对摊在休息室里的咸鱼专座，段淮幽把具体细节讲给言烬听。
这个周总，曾在段父手底下做过两年的人事高管，后来被段父亲自派到了岭城老巢的一个子公司，可以说是寄予厚望了。
但这哥们儿估计是生活太顺遂，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从在子公司当了一把手之后，他算是打开违规犯罪的任督二脉了，贪污受贿都是小的，灰色生意也碰了不少。
但是做生意用人讲究个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这人能力在线，没有真正损害到公司的利益，那他就可以一直在岗位上安然无恙。
可这哥们儿可能浪过了头，能力竟然也不如之前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干活时强了。
上任三年，周林生主持做了三个大项目，总共亏了十三亿五千万，而他这几年中饱私囊的钱竟比这个数目还多。
“里外里我家三年亏了将近二十多亿，那个子公司差点让他折腾黄了，我爹理所当然就把他薅下马。不过还是看在他在总公司时做得还算尽心，也没报警，只让他吐出了不到一半的钱，这事就算了了”段淮幽耸耸肩，“仁至义尽。”
“结果呢？”言烬眼睛亮晶晶听八卦。
段淮幽失笑：“结果？当然是恩将仇报了。”
他叹了口气道：“他被子公司辞退，其他公司知道点底细都不敢用他。他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失业的状态。而在这段时间里，他那些灰色生意的主顾又找到了他。”
这人过得凄惨，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反而恨上了老东家。
他觉得自己做得没问题，只是缺少了段家人的逆天气运，所以用全部身家找了这个邪术师转运。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这姓周的带着自己一家人，全成了糊家雀儿。
言烬听完八卦也是颇为唏嘘，玄门在中国存在上千年，想要逆天改命的人数不胜数，但一个能寿终正寝的。可无论结果怎样，总还是会有无数人飞蛾扑火，以身试险。
可能人类的本质就是永远垂涎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半个多月又过去了，整个岭城步入了寒冷的初冬。
第一场雪落下时，段淮幽来到言烬的文具店，帮马上就要放寒假的玫玫小公主囤一批货。
周六没什么客人，小姑娘在开开心心挑东西时，舅舅便偷闲去找店长聊天了。
“最近为了把之前的工作都补起来，狠狠忙了一阵子啊。”言烬幸灾乐祸。
段淮幽很是心累的叹了口气：“可不是呢，这两年因为太倒霉，很多工作只能交给下属来办，这下我那一脑袋的雾终于散了，工作也就找上门了。”
言烬被他的一脸生无可恋逗笑了，视线落在他的帅脸上却分外温柔。
原来每天在一块儿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半个月没见过面，即使基本每天都会语音或视频，段淮幽在最忙的时候也会记得给他发消息，但见了面才发现，还是很想念啊。
其实段淮幽也想言烬想得不行，每次工作到一半抬头，办公室里少了个人一边吃零食刷视频一边等他，心中都会莫名空虚。
但他怕太直白的说想他，会吓到小朋友，只得用食指摸了摸挺翘的鼻尖，吭吭唧唧邀请：“你最近……很忙吗？”
“嗯？”言烬歪头。
“我是说……”段淮幽干咳一声，眼神飘到别处，“就……我最近上班也没什么大工作了，你要是不忙的话……还能来当我的贴身保镖吗？”
言烬呆了呆，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我不忙了，你能来公司全天候陪我玩吗？
瞬间便哭笑不得了，圆圆的狗狗眼弯成一湾温柔的清泉：“好啊……”
“不好！”
话还没说完，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愤然插入，柔蓝叉着腰凶巴巴走过来，像只愤怒的老母鸡一样举着翅膀在自家废柴老板的脑门上戳戳戳！
“什么就好！店里的生意不做了？之前你说是为了救人一命，得贴身跟着，好，我就当你出差了，现在呢？人家都能一分钟上亿了，你还救人一命？”
言烬眼神四处乱瞄，被蓝姐训得无言以对。
柔蓝看他那蔫头巴脑还不忘往旁边人身上瞅的没出息样，根本不解气：“还有一个多月放寒假了，你知道最近店里生意多忙，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苦苦支撑着？行行好，咱们很缺人手的好伐！”
段淮幽看着小保镖被训，虽有帮人之心，全无帮人之力。
要知道，火力全开的中年女性简直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在这样悬殊的战力下，普通人能做的只有远离战圈，保全自身。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段淮幽悄咪咪和自己妈妈恐惧症的小侄女碰上头，相视一眼，同时默契抬手往门外一指：赶紧撤？
俩人愉快决定临阵脱逃，良心未泯的舅舅还在离开前对着战火中心的言烬露出一个不舍的微笑，不过脚下动作是一点没慢，几步就到了店门口。
“欢迎光临！”
“我说大师，你真不准备收我为徒吗？我……老板你干啥呢？”
冒冒失失的李子维推开门，一声嚷嚷还没喊完，正好撞见了险些逃脱成功，此时正一脸幽怨望着他的一大一小。
他挠挠自己的板寸，憨憨一笑：“老板也在啊，你是来……迎接我的？”
我迎接你个屁！
段淮幽险些爆出粗口来，但对个脑袋缺弦的人发脾气不是他性格，只能摆摆手当啥也没干。
柔蓝闻声望去，看到离门口咫尺之距的舅侄俩，眼睛危险一眯，刚要说话，刚才站定挨训的小老板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去。
言烬两步冲到店门口，一把拽住了李子维的手，领导慰问般欣慰一晃：“子维啊，你来的正是时候！”
李子维受宠若惊。
从前任师父暴毙后，李子维就一直缠着言烬，希望可以另投师门，让真正的大师教他些正常的玄门术法。
这半个月，他每天都上门拜师，希望言小师父可以被他的诚意打动，教个一招半式，但言烬觉得他资质实在太差，不适合走这条路，一直没松过口。
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温和的面对他，简直是历史性的突破！李子维就差泪流满面了。
然后他就听到小言师父用那种传销组织拉人的语气问他：“子维啊，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学法术吗？”
李子维激动点头。
“我呢，从不轻易收人为徒的，除非……”言烬暗示性的眨眨眼。
李子维立马机灵接上：“除非什么？”
“除非这人能经过我的考验！”
“至于考验是什么……”言烬放开他的手，颇具大师风范地负手而立，小巧的下巴往店里一抬，“就是这家店了。”
李子维一脸激动，实际上满心疑惑。
言烬一脸高深道：“你从今天起就在这家店里工作，给那位很好看的蓝姐打下手，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什么时候就能拜师。”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言烬的大师滤镜已经深入人心，李子维压根没往“此人是在忽悠他”这块想，没过多考虑就“是是是好好好”的答应了。
蓝姐看着被忽悠傻了的打大个子，心累不已，看到言烬正对她挤眉弄眼：人手这不就来了！只能扶额摆手：快滚出老娘的视线！
言烬接到指令，简短留了句“好好干活”就蹦蹦跶跶跟着看戏已久的段淮幽跑了，徒留李子维在原地一脸懵逼尔康手。
当然，他没尔康多久就被蓝姐揪着脖领子拽去干活了。
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憋了半天的言烬和段淮幽终于在玫玫疑惑的眼神中笑喷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坏啊，非常有做商人的潜质！”段淮幽竖起大拇指。
言烬也好不客气叉腰：“那是~我可是立志要当骗子界金牌推销员的男人！”
两人笑了半天，终于回归正题。
段淮幽发动了汽车，犹豫着问他：“你这样骗他……会不会不太好，他当真了怎么办。”
言烬摆摆手没当回事：“谁说我骗他了，李子维这人灵力天生低微，这就注定了他与术法无缘。但是玄门又不都是需要灵力的术法，他心思纯净，性格又韧性执著，正适合道教锻体术。回头我给他找一本炼体相关的书籍先试试。”
段淮幽表情一怔，他看言烬刚才那副忽悠人的架势，还以为那些话是逗李子维玩的，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小保镖就是这种表面不着四六，内心却大有章程的人。
先开车送玫玫回了表姐家，再次上路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言烬时隔多日再次与段淮幽独处，竟有些不自在，只能找话题缓解气氛。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段淮幽看了眼车上的时间，下午2:26，思考了一下说：“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
虽然不知道“逛逛”的具体地点，但言烬还是欣然接受了。
然而五分钟后……
“我没钱我没钱我没有钱~”
熟悉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车厢中响起，言烬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一栏赫然写着：于慕。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升起某种不详的预感。